“我很好。”
经此一事，李玉合看开了很多事情。
渝州城内部的小矛盾比起外面的大是大非真的算不了什么。
作为皇帝，她的目光不能仅仅着眼于蜀地。
蜀地之外的水深火热其实和蜀地息息相关，若外边没有一处祥和安宁，即便她将蜀地建设的再好，也不可能让此处变成真正的世外桃源。终有一天外界的黑暗会反噬进来，人贩子事件就是最好的写照。
“你们有时间去看看生于讳吧。他如今的状态好多了，且在我这也有不少提升。顾廉不是早就想见他吗？明后两日都可以，朕给你们探视时间，你们趁机好好交流一番。”
“多谢陛下。”
“这么客气干嘛？就当我给梦溪学堂这段时间努力工作的报酬。再说，你们算亲友探监，符合规定。”
该迈过去的坎就要毫不迟疑的迈过去，翻开新的篇章对大家都好。
“文泽那孩子的事，我也要好好感谢你。自从那孩子收到信，整个人开朗了许多。”
李玉合对孔文泽的付出，江贺持从赵轩齐那得知。
即便在李玉合去望神山勘测，后来又被掳走的这些天，只要是孔文泽向天空写信，三日后的清晨他必会收到回信。
看一个人的品质永远不要只听他说什么，而是要看他切实做过什么。
李玉合临走前还能将给孔文泽回信的事安排的妥妥当当，足以表示她的诚意。
“太好了，小孩子就该活在阳光下梦想中，好好学习快乐成长，那些重担就让大人们背负吧。”
“……”
你自己不也是个尚未及笄的孩子吗？
听着李玉合的话，善正黎和江贺持不禁产生完全一致的想法。若不是夏国灭亡，你也该是个无忧无虑的幸福孩子。
接下来的时间，李玉合将江贺持拿来的计划书逐字逐句批阅了一遍，三人边交流边修改，时间一晃就到了傍晚。
江贺持将修改好的计划书拿回去，李玉合这才有空活动活动身体，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娄霜和互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的，此刻厅内只剩下善正黎和李玉合，二人间的气氛忽然变得微妙起来。
两人之间从没有如此冷场僵硬的时候，可他们只要看向对方就会想起那夜在船上发生的事。
“我……”
“我……”
“你先说。”
“你先说。”
好吧，又是异口同声的经典桥段。
“我明日打算去一趟军营，见见你父亲。”李玉合打破尴尬率先说道。
“是谈西山城的事吗？”
“不止。”李玉合吐了吐舌头，“我可能要让侯爷头疼了。”
“别客气。”善正黎莞尔，“需要我陪你去吗？”
“你陪我去我当然愿意，但是真正谈的时候你就别在身边了。我怕不好意思狮子大开口。”
“行，都依你。”
“哦，对了，我这有一批建设用的工程车，需要找一些信得过的人来学习驾驶。原本我没打算这么早拿出这些宝贝，但是我现在改变主意了。蜀地的各个方面必须加紧时间建设巩固起来。”
“我会帮你的。”
“对了善正黎，你不是想去实验室吗？明儿咱们从军营回来后，我就带你进去瞧瞧。”
“好。不过你身子刚好些，切勿过度劳累。需要做什么，跟我说一声，我会帮你安排好。”
“一件件来，不急。咱们有的是时间。”
“……嗯。”时间吗？
“主子，晚膳备好，要在这里摆膳吗？要请善将军留下来用膳吗？”
此时，娄霜踩着点在门外请示。
“留下来吃饭吧，天快黑了。”
“好。”
二人坐定，娄霜带着婢子们鱼贯而入，今儿她整整准备了十道菜两汤两点心。
这么多菜？蓄谋已久啊。
这丫头分明就是打定主意，要留善正黎吃晚饭吧。
菜品上齐后，娄霜贴心地说道:“奴婢知道主子吃饭时不喜人服侍，奴婢们这就退下了。”
还不等李玉合说话，娄霜便带着婢子麻利地退出厅外，顺便给两人掩上门。
……
李玉合嘴角抽搐了一下。
这丫头想干嘛？胆子真是越来越肥了。
“嗯，那个，你想吃什么自己夹，不用和我客气。”李玉合拿起碗筷小声说了句，接着也不管餐桌礼仪啥的，埋头扒起碗中米饭。
她今天究竟在别扭个什么劲啊。
真是的。
不就是人工呼吸吗？
救死扶伤是公民应尽的义务嘛。（不，救死扶伤只是医务人员应尽的义务。）
善正黎看着李玉合快要埋入饭里的脸，嘴角微扬。
“别只吃白米饭。”他笑着夹起一块糖醋肉，放入李玉合碗中。
“你，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这个。”
“想知道就会有办法。”
“……那，我没准备你喜欢吃的焦糖鸡蛋布丁。除了这个你还喜欢吃什么？”
“烤肉烤鱼，辣的重口味的。”
“是吗是吗？我也喜欢！我俩口味挺合拍嘛。下次一起吃饭时，我一定让娄霜多做些油腻的重口的。”
不知不觉中，两人的气氛被善正黎润物细无声地拨回正轨。
晚饭后，李玉合主动邀请善正黎散步消食。
二人又沿着湖边小路，相谈尽欢。
……
“主子，别看了，走远了。”
“胡说什么？我，我在看月亮。”
切，今儿的月亮既非新月，又非圆月，形状一点美感都没有，有啥好看的。
主子分明就是对某人依依不舍，人家善将军都已经出了甘棠院院门，主子还趴在窗户框上眼睛一眨不眨。
再说，哪有人看月亮不抬头的。
不过主子也该到这样的年纪了，对方如果是善正黎，娄霜很是乐见其成。
娄霜古灵精怪地笑着，一边给李玉合捏肩膀。
“主子，您是否心悦善将军？”
“哈？”有这么直接问的吗？“你怎么那么八卦！”
“主子，奴婢觉得善将军温文尔雅卓尔不凡，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而且奴婢看得出将军心里也有主子。”
“你看得出？”
李玉合不得不承认她被娄霜的话愉悦到。
“如何看不出？那日将军从人贩手中将主子带回来，他小心翼翼抱着您，每个动作都对您呵护至极。奴婢始终记得，将军脸上满是化不去的担忧与自责。您昏迷的这几日，将军夜夜在甘棠院外守候。这若不算心中有主子，那如何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