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婵芳突如其来的病症，以及李玉合严阵以待的架势，使得永平侯府上上下下充斥着紧张的气氛。
她赶紧将谢婵芳身上的红疹拍了几张照片发给互人。
互人七天前离开蜀地，以他不眠不休的状态和机器人超凡的脚力，若他保持最大行进速度，从蜀地到北地边城差不多三四日足矣。不过许是还在调查之中，他尚未传回消息。
李玉合将照片拍给互人，希望他对照一下北地的瘟疫，看看二者有无共同之处。
在等互人回复时，李玉合也没闲着。
自打她踏入谢婉瑜院子之后就再也没出去过，隔着一堵院墙，她将需要准备和防范的事宜条条款款清晰准确的告诉善霁嵘。无论谢婵芳所患是否传染病，他们必须做到防微杜渐，不能让事态进一步发展。
善霁嵘深知李玉合的本事，对李玉合交代下来的事不敢有一丝怠慢。他干脆将观礼的客人们全部留在府中，分别居于各个院子内。毕竟观礼时谢婵芳也在场，所有人都和她有过间接接触。
不仅如此，善霁嵘让二弟善霁瑭赶紧回府，勒令他府上的人也不可出府半步。谢婵芳一直居住在善霁瑭府上，有极大可能源头出自那，说不定还有其他感染者。
当晚善霁嵘就派兵围了两府，以免有人偷偷出入，节外生枝。
谢婉瑜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现在不是管小儿女家恩怨的事，稍有不慎便可能是一场无法控制的灾难。
她按照李玉合的要求，将谢婵芳带在身边伺候的丫鬟嬷嬷等人，以及自己身边跟随的奴才，一个一个叫来问话。全面排查谢婵芳近几日所到场所，以及接触过的人。
同时，善霁瑭也在自己府上逐个进行排查。
“我们家小姐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绝对没有机会接触不三不四的人。”回话的是谢婵芳身边的大丫鬟采薇。
采薇作为谢婵芳最信任的丫鬟，自幼便伺候采薇，二人虽是主仆却情同姐妹。她深知自家小姐和李玉合之间不可言明的竞争关系，因此哪怕李玉合身份不一般，她也一直站在自己主子这边。
此刻采薇受到李玉合盘问，生怕李玉合给谢婵芳使袢子，想趁机让她家小姐声誉受损。
试想一个养在深闺中的姑娘，哪能随便接触外人呢？
于是采薇回答李玉合问话时浑身带刺警惕万分，一口咬定谢婵芳从未出过府，也从未接触过陌生人，就怕着了李玉合的道。
谁能指望一个丫鬟有多大格局呢？
李玉合脸色冷了下来，她完全理解采薇对她的敌意，毕竟在这主仆二人眼中，她是破坏谢婵芳姻缘的罪魁祸首。
然而此时此刻，她不会允许任何人有任何隐瞒。
“采薇，你也是大户人家培养出来的丫鬟，理应懂得深明大义四个字的含义。你家小姐如今卧病在床，却迟迟找不到病因，我希望你好好配合。这既是对你家小姐负责，也是对普罗大众负责。你是聪明女子，切勿聪明反被聪明误，做出让你家小姐陷入万劫不复的事。”
“秦大夫都说了，我家小姐因郁结在心导致高热不退，为何您要拿她拿奴婢当犯人审？就算小姐身上起了红疹，也不能说明是瘟病呀？即便您是女皇陛下，也不能毫无根据将脏水泼到小姐身上。”
“既然你如此理直气壮，那我问你，你家小姐身上的红疹何时出现，有几日了？”
“奴婢不知。小姐冰清玉洁，身体岂是他人可以随便……”
采薇越说越小声，李玉合不再有耐心直接粗暴打断她的话。
“还敢说这些废话！我看在二夫人面子，顾及你家小姐脸面，才如此耐心询问你。都什么时候了，别给脸不要脸。作为谢婵芳贴身伺候的丫鬟，她身子有没有问题你理应最清楚。难道你都不用伺候她沐浴更衣吗？这种事情想瞒也瞒不住。只要仔细盘问，连你家小姐上次沐浴在哪一日，甚至用了几桶水，我都能调查清楚。”
李玉合故意释放的威压，令采薇瞬间白了脸。谢婉瑜在一旁听着，脸色也不好看。这丫头平时看起来挺机灵的，怎么这个时候却如此蠢钝不堪。这样不辨轻重缓急的丫头伺候在芳儿身边，可是会误主的。
“奴婢……”
“还不老实交代？我观察你家小姐身上的红疹有些变得浑浊油光快要化脓，说明疹子不是才起的。我是在救你家小姐，若查不清病原，难道你想眼睁睁看着她病死吗？我再问你一遍，她究竟去过哪？接触过谁？你至少要将她近一个月的行踪老实交代清楚。”
考虑到大多数疾病，尤其传染病可能有一定的潜伏期，于是李玉合将调查的时间线拉长。
“小姐她真没有……”
“你在怕什么？即便谢婵芳真出过府，或接触过陌生人又有何妨？我也是云英未嫁之身，我并不认为闺阁女子不能有自己合理的交际圈，而且我也经常外出接触各种各样的人。身正不怕影子斜，你这样遮遮掩掩反而会让人浮想联翩。我把话放在这，若你担心谁拿这种事诟病你家小姐，我第一个不饶他。当然，若你担心我拿这些事往你家小姐身上泼脏水，大可不必。我李玉合若不想让谢婵芳好，有的是办法，而且光明正大，何必用些龌龊手段。记住，你家小姐的命掌握在你手上。”
“奴婢，奴婢……陛下，小姐真会死吗？”
一听说谢婵芳有生命危险，采薇顿时慌了。如果连命都没了，其他的都将变成浮云。
正在此时，属于互人的消息提示音忽然响起。
李玉合顾不上继续审问，悄悄打开系统通讯，快速阅览互人传回来的讯息。
果不其然，她的担忧应验了。
互人不仅传回了大段大段总结性文字，还同时传回了多张不同患者的照片。
照片呈现了处于各种时期患者的症状，其中有些照片的骇人程度，远非谢婵芳身上的症状可比。
然而从种种现象看，李玉合和互人都能肯定，谢婵芳所患的就是北方边城的那种传染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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