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伯乐善相千里马

晚膳用必,王扶命王腾与其儿女三人在院中嬉戏玩耍。自进内室,与夫人说话。

夫人便问道:“夫君为何对王腾如此礼待看重?想他虽然是夫君亲戚,但也只是远亲而已。夫君相待如此,无乃太过乎?”

王扶道:“我正要与你解释此事。王腾是我远房侄子。其父王定与我是少年之交,彼将王腾托付给我,欲要使其成材,我自当提携栽培。”

夫人不解道:“夫君一见王腾,便欲要提携栽培。也不曾试过他真实,如果只是驽钝之才,夫君不是就白花心思了吗?”

王扶道:“我虽然不曾试验王腾真实,但观其外表举止言行,便可窥见内中材质。吾听郡中习军曹言,王腾才十三岁,跟随王六从渔阳步行至上党,千余里路程,一路并未言辛苦,且为见吾,数次在公署门前站立恭候,足见王腾心诚且知晓道理。此一也。王腾性情诚实敦厚,虽然出自寒门,但并不妄自菲薄,见人不怯,此可造之材也。此二也。”

夫人笑道:“即便如此,夫君怎能知晓他日后必定就能成材?”

王扶道:“你可知习军曹之子习甲乎?习甲年十四岁,以吾观之,长成后当可为大汉一将军。王腾来此,习军曹令王腾与习甲比试,王腾并不曾学习武艺刀枪,却胜习甲多矣。以此观之,我侄儿王腾天生为猛将之材,如能得到栽培,日后必然当成为一代名将之份。如今国家政局不稳,恐天下将有祸乱,正需要文武之才安定天下。所以我才如此相待,也是为国家爱惜人材也。”

其妻听后才不再言语。于是王扶便与夫人商定,让王腾住在府中,为其聘请教师,教习武艺,与其子女三人共读书,所有花销用度,皆用王扶俸禄。

王扶夫人也是贤惠之妻,深明大义,既然夫君如此决定,便也应允,视王腾为亲生。

王腾初次来到王扶家中,处处都尊重恭敬叔父一家,王扶三子女起先甚为鄙夷王腾,不过自晚膳完毕后,见王腾果然有尊长爱幼,容易相处,于是便改变起先看法,便与其在一起嬉戏玩耍。

晚间,王扶叫来王腾道:“贤侄不远千里到此,此后就是叔父家中一员。既然你父母将你托付给叔父,叔父必当培养你成材。”

王腾恭敬叩谢,对王扶道:“侄儿不敢有其他奢望。但凡事尽管遵从叔父与父母之言便了。”

王扶又道:“你今后就住叔父府中,叔父将为你聘请教师,教习武艺,顺便与弟妹三人共同读书为伴。所有花销,皆由叔父筹办。”

王腾惊愕道:“侄儿怎敢在叔父家吃白饭?还请叔父安排一些活计事项于侄儿,侄儿甚有力气,不可不做活只吃饭。”

王扶呵呵笑道:“如若让你做活,需

得耽误了你成材。贤侄尽管放心,叔父虽然不是家财万贯,但俸禄还算丰厚,养你个数年不成问题。”

王腾为难道:“侄儿饭量甚大,岂能不干活白吃饭呢?即便叔父如此,侄儿心中也不安。”

王扶笑道:“你若是没这个饭量,恐怕还不能到叔父府中来。叔父既然愿意栽培你,还怕你把叔父吃穷了吗?且休言,只需听从叔父便是。”

王腾便只好遵命。王扶又突然问道:“前者带你来上党的那个王六安在?”

王腾答道:“王六叔父不敢前来叔父家叨扰,现在客店安歇。”

王扶道:“我方才一时忘了,不然得也请他来到府中吃酒,以略表同族之义。今日天晚,既然他已经将你送到,你明日便可前去告诉王六,让他晚间来府中用膳,吾有话跟他交代。”

王腾恭言答道:“侄儿自当遵照叔父吩咐。”天色已晚,王扶命仆人将府中房屋收拾出一间,令王腾就在此屋中安歇。

次日,王扶到公署中公务完毕,便请军曹从事习威到府中饮酒。习威知是为王腾之事相请,便满口答应。公事完毕之后,晚间便乘马前来王扶府中。

王六自送王腾来上党后,在习威家住宿一宿,王腾去了太守家,王六不敢随之一起,便在原来客店等候消息。

王腾今日一早起来,便来到客店,找到王六,对王六说:“我叔父王太守邀请你今日晚间前去吃酒。”

王六惊愕道:“恐怕不太方便。”

王腾道:“叔父言有话相托,还是去罢。”于是二人便退了客舍,王六带领王腾在城中游逛了半日,午后时分,便来到王扶府前,王扶还未回家,二人便在府外恭敬等候。

不多时,王扶乘马回家,见二人在府前道路上迎候,便下马相见,执王六之手,呵呵笑道:“贤弟来上党从商贩卖,吾本当亲自来请贤弟到家做客,只是公事繁忙,一时不得便。今既然有此机缘,且随我入府吃酒罢。”于是便领二人入内。

家人报酒菜都已经准备好,王扶道:“且等习军曹至再开宴。”不一时,习威也乘马至,王扶出门相迎,领入府中,习威道:“怎敢劳太守如此相待?”王扶笑道:“今为我侄王腾到来,又见故乡族人,吾心中高兴,特请习军曹也前来赏光。”

原来王扶极少设私宴,郡中官员到王扶家赴宴情形十分鲜见。今习威能让太守相请赴宴,自然倍感荣耀。

王扶对王六道:“今日之会,为招待贤弟而设。贤弟是吾同宗族人,不必拘礼。”王六虽然为布衣平民,但经商行走四方,多有见识。此等场面也还能应付。

于是酒宴开始,主宾分坐互相劝酒,今日因为是为招待王六,所以在庭院外另设一席

,让王腾与王扶子女三人以及府中其他闲杂人等坐一席。王扶、习威、王六三人座一席,夫人也在旁相陪。

席间,王扶与习威跟王六人饮酒相谈甚欢。

酒酣,王扶对习威道:“大汉兴盛,国家富强在于人才。自吾上任上党以来,此等感悟更是深刻。吾见朝政日坏,天下不安,恐久后四方将有骚动。吾任职一郡之长,领受国恩,当为国家着想。提携后辈,培植人材,以报效国家也。”

习威道:“太守深思远虑,岂是朝堂庸碌之辈可比?下官得遇太守,当是三生有幸也。”

王扶又道:“今日请习军曹前来赴宴,正是为叙说此事。前者王六贤弟捎带口信,言吾侄王腾当有猛将之资。今日到来,吾见所言不虚。便有心愿意栽培此子,以成国家栋梁。习军曹以为如何?”

习甲道:“太守如此提携后辈,当时功德无量之事。下官自然拥护。”

王扶道:“非也。我是问习军曹,吾侄王腾资质材能到底如何?果真是如习军曹所说万中无一吗?”

习威笑道:“太守今已见王腾,还犹然不信乎?以下官观之,王腾少年便有勇力,可举二百斤石墩。如能勤加练习数年,待长成之后,当为万人敌也。下官甚知晓军旅,千军易得,一将难求。而为将者,当自幼就要栽培,方可成就大器。今王腾才十三岁,正是可塑之时也。”

王六也道:“小人虽然只是平民百姓,但也略能知晓世态人情。王腾之不同寻常,莫说在塞上村,就是渔阳郡丰乐县,也找不出第二个。此子若埋没在平民之家,诚为可惜。小人正因为如此,才敢斗胆带其前来见吾兄王太守与习军曹大人。”

王扶闻言,举杯谢二人道:“非吾怀疑,而是征取二位之见识也。既然二位都如此认为,吾又有何怀疑?今为国家栽培人才,也是大汉官员职责所在也。今幸得能得此子,如此子果能造就大器,二位之功,当为先也。”于是举杯与二人祝贺相饮。酒宴完毕,王扶又与习威、王六等在客厅说话。天色渐晚,王六便对王扶请道:“王腾既然已经到来,愚弟此行职责已经完成,兄为一郡之守,平日公务繁忙,愚弟不敢在此多加叨扰。今日酒饭已经用过,便当告辞,返回故乡塞上村告知王腾父母。”

王扶笑道:“贤弟此为何话?难得来愚兄家一次,本该多留几日。何须才来就要走呢?”

王六道:“愚弟只是一介平民,实不敢在兄府中久住,恐耽误兄公事。”

王扶道:“既然如此,贤弟可自便。但今日天晚,且歇宿一夜再走未迟。”于是吩咐府中从人,再收拾一间客房,安排王六住宿。

王六也只得从命,明日再起行。

王扶

又对王六道:“为兄白日需得到官府处理公事。贤弟明日可再做客一日,待晚间为兄回来再与贤弟闲话。”

王六不胜惶恐道:“怎敢再如此?兄之盛情,愚弟已经领受了。还请兄以政事为重,容愚弟自便得了。”

王扶还欲要让王六多住一日,以表故旧族人之情,王六只是不肯。

习威见之,便笑道:“既然王六贤弟如此,太守也不必坚持。今王腾已经送到,太守心下欢喜,王六贤弟便可回乡对王腾父母报喜也。”

王扶便对王六吩咐道:“贤弟回至家乡之时,可代吾问候故乡父老。可对王腾父母相言,一切无需操心,王腾在我处,吾将视为亲生,定要将他栽培成材。”

王六叩谢道:“兄之情义,塞上村父老将没齿不忘。”再三拜谢。

次日,王六在王扶家用过早膳,就告别王扶一家启程返乡了,王扶已经吩咐家人赠送王六银钱盘缠,以谢路上奔走之劳。王六不肯受,王扶夫人便道:“此是你兄长爱护族人之谊,你如不收,恐拂你兄长之意。”王六方才收受。

王腾又感谢王六此番护送之意,送其出城外,对其叩首道:“如无叔父相送,侄儿将难以到此也。此恩侄儿当终生不敢忘。”

王六扶起王腾,对其说:“叔父见你的确与众不同,所以也尽力相帮扶。只是叔父没多大本事,就只能尽点奔走之劳罢了。见贤侄能够有此前途,叔父心中也自然高兴。贤侄以后当了大将军,还望就像今日王太守等提携你一样,提携栽培同族晚辈子侄。”

原来王六有一子名王横,现才五六岁,王六也想要其子能够出人头地,此番如此不辞辛苦前来护送王腾,也有此一层原因在。

王横后来也习武从军,投在王腾麾下,经王腾栽培,后来也成为华汉一员战将,因军功官至一郡太守,朝廷赐金封为亭侯,王六一家也得以光宗耀祖。此为后话。

王腾倒也懂事,见王六抛却买卖生意,一路如此费心相送,心中也感恩不尽。当即流泪拜谢道:“侄儿焉敢忘本?叔父今日之恩,侄儿日后当泉涌相报。”

于是王六辞别王扶一家,又步行回渔阳塞上村去了。

王六回到塞上村,对村上父老言及王扶太守仁德,塞上村人都深为敬服。见王腾如此受王扶喜欢,愿意栽培成才,又不胜钦羡。其中起先雇佣王腾那家村民,也想把其子托付给王扶栽培,对王六提起,王六听罢连忙摆手道:“平日你等皆讥笑王腾,害怕其饭量大把你家吃穷了,就把人家解雇了。今王太守可不怕王腾饭量大。话说回来,王腾那是万中无一的猛将之材,王太守才会如此相待。我等村民,子女皆平凡之辈,岂能与王腾相比呢?此事不

可造次。”

众村民闻此,又自知其子女资质平凡,并非王腾一样与众不同,才打消此念。于是王腾自此后便在塞上村扬名,丰乐县十里八乡皆知道塞上村有一不凡少年。

王定夫妻二人见王腾已经到了王扶处,听说王扶十分喜爱王腾,心中才松了一口气。王定道:“我儿王腾能有练就之所,正是上天垂眷,祖宗护佑也。”于是便焚香祭拜上天,又祭祀祖宗。感谢王六相送之劳,又请其吃酒,厚加款待,出银两以相谢。

夫妻二人只有王腾一子,自王腾走后,家中略显冷清。但想到王腾日后当有前途,夫妻二人又心中感到无限宽慰。只盼岁月光阴快些度过,早些间见到王腾长大成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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