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班主任急步来到她的身边,带着她急切地站在抢救室的门外。纵使不愿,陈老师依然忍着内心的伤痛将事实告诉了她。爸爸,妈妈在去学校的路上突至暴雨,狂风大作将路边的一处广告牌吹落,刚好砸中开车路过的他们。广告牌沉重的金属漆板将车砸得变形,车上的两人皆身受重伤,坐在驾驶座上的爸爸已经早一步被送进抢救室。

“同同,你爸爸已经…”陈老师哽咽道,“你妈妈还在抢救室里。”

墨同如遭晴天霹雳。

陈老师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簌簌滑落。急诊科外雨滴砸在地面上发出“噼噼啪啪”的响声。墨同紧紧的咬着牙,她的小脸狰狞着,喉咙里泛出一阵阵苦味,她两腿发软,左右摇晃了几下。陈老师痛哭起来,将她紧紧的搂在怀里。她也想大声哭出来,可是喉间似堵着一团棉花,任她再怎么努力也发不出任何声音。她的泪水决堤了,涕泗横流。

“爸爸…”她使出浑身的力气,声嘶力竭的大声喊出。陈老师抱着她颤抖的身躯,悲痛地跟着哭出声来。路过的人见紧紧抱住的两人,虽不明所以,也都默默的为此流下泪来。

墨同在一阵窒息感中醒来,她缩在床头,两手紧紧的抱着膝盖,无声的泪水一颗颗滚落在她的绢丝睡衣上,再顺着丝绸的面料滑落,掉在她的大腿上。

这样的梦魇时常会光顾她的梦境中,每次都令她痛不欲生,心如刀绞。刚开始墨同还抱怨上天的不公,渐渐的她麻木了,她不在自怨自艾,悲天悯人。从此她的性格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她甜美的笑容消失了,上课时她不在积极发言,班级里竞选课代表时,她也极力推脱。她将自己掩藏起来,有时她还会觉得同学在她背后指指点点,窃窃私语她家的不幸。她开始厌恶出现在人多的地方。

一阵电话铃声将她的回忆打断,她拿起身旁的手机,银屏上显示出一串陌生的号码。

墨同滑开接听键,那头传来一声暗哑的嗓音,“好久不见,你还好吗?”男人的声音很轻,却富有磁性。

墨同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抽过一张卫生纸拭去眼角还未干的泪水,她哑着嗓子问,“您是哪位啊?”

墨同转头望了一眼时钟,时钟显示凌晨两点,她暗自揣摩着谁会在这么晚的时间里给她打电话。印象里除了邱文文那家伙会半夜三更骚扰她外,还真找不出其他人。前男友就更不可能了,此刻他肯定在跟他那移情别恋的对象你侬我侬,相互调情。

“这么快就把我忘了呀。亏我还心心念念的想着你呢。真是太令我失望了。”男人深叹了口气,他这一声叹气似乎用了不少气力。

墨同困惑,她依然听不出半点头绪。照着对方话里的意思他们本应该是认识的才对。墨同百思不得其解,顿了顿她致歉道:“对不起,原谅我实在没有办法从你的声音辨认出你的容貌?”

“没关系。”男人轻咳一声,似乎有意提醒道,“上个月4号,小河边。”

墨同一瞬间脑袋有点短路,她深吸一口气,惊喜像一股电流自耳膜传向四肢百骸。

“真的是你。”墨同音量瞬间拔高,随即她猛然发觉自己有些兴奋过度,遂压低音量再次小心翼翼地确认一遍,“真的是你吗?”

男人听出她话音里蕴含的激动之情,他暗笑一声道:“是我呢,是我呢。”

“你…”墨同嗔怪了声,她本想抱怨他昨晚为什么没出现,或者没等她出现。

后又觉不忍心,她没头没脑的回答,“嗯…我很好。你呢?你最近好吗?”事实上,她还想问你最近都在做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久才出现?为什么你没有早点联系我?为什么你的约定要定这么久,你知道这一个月我是怎么过来的吗?墨同想把心里的疑虑和那份藏了太久的思念一骨碌倒出来。但她觉得眼下还不是时候。她跟他的关系也还没有到那种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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