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章 体考

年后开学轻松愉快的氛围并没持续多久,上课铃还没响,陈丽京就拿着上期末成绩单进教室了。

大多数学生在昨天就已经知道自己成绩,贺余霄稳得住,一直忍着没看。

陈丽京进教室后第一件事,就是把中考倒计时表撕去一小沓。

表上数字,骤然减少三十几天。

时间在走,大家寒假一个月也不是白过的。

曹北岸趴在桌上小声嚎,说紧迫感瞬间就来了。

贺余霄分数和排名都较半期考,上升幅度都很大,班级排名刚好在曹北岸后面——

全班第十二名。

贺余霄现在这成绩,较之前可谓是进步神速。

考试成绩进步一次很正常,一直进步就很厉害了,陈丽京点名表扬:

“大家都要向贺余霄同学学习,一天长点心,少嘻嘻哈哈不知愁,不然真中考后有你们哭的。”

有个比较皮的男生猛抬头:

“点心?什么点心?”

其他同学:“哈哈哈哈哈。”

陈丽京眉瞪他一眼:“你看你数学考那八十一分像不像点心?给我站后面去!”

想吃点心男同学去了后面罚站。

贺余霄的总成绩这次过了七百大关,排名表上和夏柿的距离又缩短不少。

趁着陈丽京没注意,贺余霄把成绩单拍了下来,存在了他单独建的相册中。

这可都是他努力的证明。

***

夏柿和贺余霄进入学习的状态都很快,前者是向来如此,后者是一整个寒假也没松懈过。

下了晚自习后的宿舍,安静地只剩下写字和翻书声。

钢笔尖落在纸上,声音轻而治愈。

只剩下最后一学期,夏柿给贺余霄增加了学习难度——

一张试卷不要求他全部做完,不让他浪费时间做很简单的送分题。

更多的时间花在绕人的综合题型和难度更大的题。

一张试卷小夏班长粗略扫过,只勾出一部分值得做的题目让贺余霄做。

“嗡、嗡嗡嗡——”

调成震动的手机被随意扔在床上,贺余霄瞄了一眼,是老贺打来的电话。

“喂?”贺余霄跟夏柿说了一声后,没挪窝,就这样接了电话。

夏柿抬眼望了贺余霄一眼,翻书的动作放轻。

老贺已经知道贺余霄上学期期末考的成绩,此时笑得见牙不见眼:

“乖崽,在干嘛呢?”

贺余霄动了动有些酸疼的脖子:

“学习呢。”

若是半年前,贺总听见这话从自家霄崽嘴里的说出来,会毫不犹豫对方是在胡说八道。

而现在,祖坟多次冒青烟的贺总深信不疑,还得关心两句:

“那也别学太晚了,身体最重要。”

贺余霄‘嗯嗯嗯’点头:“

放心,我知道。”

父子俩又闲聊几句,老贺进入正题:

“霄崽啊,我把你的成绩单拿给这边的老师看了,要是继续保持,京市好多高中你都能上。”

不用花钱那种!

贺余霄转笔的动作一顿:“京市?”

老贺笑呵呵:“是啊。”

贺余霄一头雾水:“老贺你问这个做什么?”

老贺:“离中考也没几个月,我和你|妈先打探一下行情嘛。”

贺余霄不理解:“你打探京市的行情?”

老贺更不理解:“你要在京市念高中,不打探京市的打探哪儿的?”

贺余霄:“???”

啥玩意儿?

飞快地看了对面的夏柿一眼,贺余霄语速飞快:

“不是,我什么时候说我要回京市读高中了?”

老贺:“???你高中不回京市?”

贺余霄:“不回啊!”

这次轮到老贺满头问号,下意识又问了一遍:“不回?”

贺余霄斩钉截铁:“不回!”

谁爱回谁回!

老贺:“……”

“不是,霄崽,是这么个情况……”

老贺耐心跟贺余霄解释,当时给他转校,是不得已而为之,现在贺余霄已经明显学好,也就不用再呆在南溪镇了。

高三是很关键的三年,地方的教育,到底还是比不上京市,他们再怎么样,也不会拿孩子的前途开玩笑。

所以一开始,老贺和路女士想的就是贺余霄高中得回京市读,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管着。

听了老贺的话,贺余霄又急又好笑:

“老贺,你这就属于过河拆桥了吧?”

老贺不赞同:“哪有这样算的。”

贺余霄也不闲扯,直接表明自己的态度:

“我不回京市,高中就在这里上。”

不等老贺回答,贺余霄又道:

“我承认京市的师资力量和教育资源比这里好多了,但老贺你想,我之前在京市待了这么多年,有学出一朵花吗?不也是个不学无术的废物?”

老贺:“……?”

没想到还有人这样评价自己,夏柿眉心微微一皱,不赞成地看他。

忙着和老贺掰头的贺余霄没注意到夏柿这一表情变化,还在叭叭给老贺做思想工作:

“所以师资力量强不强不重要,适合我的才是最好的,况且就算回京市念,高考还得回来,来回折腾你们不嫌麻烦,我还嫌麻烦呢。”

“再一个,你和路女士就不怕我回去再学坏,又变回废物点心,让你们三年抱俩?”

老贺:“…………???”

贺余霄面不改色:“还有啊……”

老贺心脏一悬,脱口而出:“还有?”

贺余霄:“当然!!”

贺余霄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老贺最后留下

一句‘我和你|妈妈再商量一下’后,晕乎乎地挂断电话。

依照老贺的性格,能说出这句话,就表示这事跑不了。

贺余霄抬手打了个响指,得意冲夏柿一笑:

“搞定!”

两人离得这么近,贺余霄又没藏着掖着,就算没开免提,夏柿也把两人聊天的内容听得一清二楚。

都不是偷听了。

是明目张胆的听。

夏柿望着贺余霄,问:“贺余霄,你为什么不想回京市啊?”

本来还在高兴的贺余霄一听这话,一张俊脸瞬间垮了下来,震惊:

“你想我回京市?”

难道,当初那句‘高中再当三年同桌’都是说出来哄他开心的?!

贺余霄双眼微眯盯着夏柿,大有对方要是敢点头,就掐脸挠痒痒的架势。

好在夏柿没有点头,只是很认真开口:

“可是叔叔说得很对,京市发展比这里好太多了。”

各方各面的碾压。

“这些我都知道。”贺余霄盯着夏柿不放:

“你就告诉我,抛开外再因素不谈,你是想我回京市,还是留在这里?”

希望我回京市,还是留在这里和你一起上高中。

问出这句话时,贺余霄放在身侧的手不自觉攥紧,为夏柿接下来的回答感到紧张忐忑。

“当时是希望你留在这里呀。”夏柿奇怪地看贺余霄,像是疑惑他怎么会问出这种不用思考就能回答问题。

夏柿温吞吞开口:

“你要是回京市,那可能我们这辈子就见不到了。”

世界那么大,若非刻意寻找,两个熟悉的人在人海中相遇的概率,比买彩票的概率还小。

你永远不知道这次分别,会不是永别。

听了夏柿的话,贺余霄握紧的手心骤然一松,提到喉咙的心也落下。

“行。”贺余霄没忍住,咧嘴笑开:“那我就不回去。”

他也没想过回去。

见贺余霄笑得后槽牙都快露出来了,夏柿不太理解:

“不回去让你这么开心吗?”

“当然。”贺余霄:“能让我再刷十套题的开心。”

夏柿:“……。”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看来贺余霄的确不太喜欢京市。

***

“报——‘安中’保送名额确定了,今年是四个!”

学委抱着一沓卷子从办公室回来,丢下一个重磅消息。

他们学校每年都有‘鹤安中学’的保送名额,去年还是两个,今年直接翻了倍。

保送名额只会给品学兼优的,因此一班成绩拔尖的那几个学生,都很关注保送一事。

有人放下笔:

“今年这么快就下来了吗?不是说体考后再公布?”

“四个,还是按年级排名吗?”

“夏柿肯定占一个,那就

还有三个……”

众人议论纷纷,有些人不是很坐得住,毕竟保送的学校是安中。

讨论的人中,有人中考只要正常发挥,上‘安中’绝对没问题,但自己考,总没有保送省心。

“班长。”

卷子发夏柿这里时,学委问:

“保送的事班长你听说了吗?”

夏柿点头:“知道。”

在摸底联考后,年级主任就让陈丽京把夏柿叫到办公室,跟他聊过保送的事。

贺余霄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事,轻轻扯他袖子:

“这事我怎么不知道?你们都说什么了?”

夏柿老实开口:“主任问我要不要这个名额。”

贺余霄‘啧’了一声:“这还可以选?”

夏柿头顶的头发晃了晃:“可以的。”

保送本来就是学校和学生之间的双向选择,学生要是另有打算,学校也不能强按头。

成绩稳在全班前五的学委不由得追问:

“那你怎么说的啊?”

夏柿:“我没要。”

“保送名额你都不要?”贺余霄惊呆了:“你为什么不要?”

那可是,重点高中的保送名额!

贺大少爷用‘痛失五百万’的眼神看夏柿,声音都差点劈叉——

那里可是几千学生,心心念念的、这地方最好的重点高中啊!

他每天点灯熬油,人都熬瘦了,就是想踏进安中的大门,结果……

夏柿给拒了!

拒了!

天上掉馅饼砸到夏柿头上,夏柿不但没接住,还把饼扔了!

贺大少爷痛心疾首。

贺大少爷心塞。

贺大少爷抬手想掐人中。

得到夏柿的回答,学委不像贺余霄这样震惊,抱着卷子去给其他同学发了。

等学委走了,贺余霄还在痛心疾首:

“柿柿,你为什么拒绝啊?你不上安中了?你有其他心仪的学校?”

贺余霄都快成十万个为什么了。

夏柿让贺余霄别激动:

“没有,我还是去安中的。”

夏柿只是不走保送这条路而已。

保送名额是一块免死金牌,就算中考发挥失常也能上,可参加中考有参加中考的好处。

对夏柿来说,最直观的好处就是——

考得好,有奖金。

中考奖金不像平时考试那样小打小闹,数额大。

贺余霄目瞪口呆:“还能这样?”

夏柿双眼微弯:“当然可以的。”

至于放弃保送名额,万一考不上安中怎么办,这个问题显然不在年级第一的考虑范围之内。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贺余霄感慨:

“也就是你,换个人都不敢这么玩儿。”

小夏班长在学习上向来自信,夏柿腼腆地笑了笑,

小声开口:

“其实年级主任和班主任,也建议我不走保送。”

在学校看来,夏柿的成绩稳上‘安中’,可以把这个机会留给更需要的同学。

而且以夏柿的成绩,中考后绝对会拿出一份大家满意的答卷。

学校还指望他抱个全镇甚至全县中考状元回来呢。

这样他们学校今年夏天张贴的红榜喜报上,也更好看。

这样一比,保送名额给夏柿,性价比的确太低了。

贺余霄还是觉得可惜,不过现在心里好受多了:

“也是,你闭眼都能考上,你要不去安中,安中招生办的老师才该着急。”

对于他们学校的其他同学,是挤破头都想读安中,对于夏柿柿,是其他学校抢破头。

比不得,比不得。

***

四月,草长莺飞。

学生换下厚重的冬衣,一身轻便地迎来了体考。

体考地点在县城的几所高中,考试那日,宁溪中学包了几辆大巴,把所有初三学生拉去考试。

按班级选车,陈丽京作为班主任要去陪考。

等确保全班一个不落的上了车,陈丽京道:

“要坐快一个小时的车,咱们班有没有晕车的同学?,晕车的同学靠窗坐,需要袋子和水的举手我看看。”

有几个女生举手,没多远的路程,陈丽京让大家克服一下。

今天全县的初三都体考,考试场地就那么几个地方,是抽签排队考。

他们学校抽签号牌偏后,到了后还有休整的时间。

夏柿和贺余霄坐一起,贺余霄问他:

“柿柿你晕车吗?”

夏柿不是很确定:“应该不的吧。”

和班上许多同学一样,夏柿也是第一次坐大巴,他也不知道自己晕不晕车。

夏柿说完后顿了顿,又补充道:

“我坐过你家的车,没有晕车。”

大巴应该也没问题。

坐在旁边的曹北岸探过来半个身子:

“但是我听说有的人不晕汽车,可能晕大巴,这个说不准的。”

贺余霄把探头探脑的人按了回去:

“你不要乌鸦嘴。”

曹北岸赶紧道:“我就是随口一说,班长肯定不会晕车!”

“班长,加油考!”

夏柿坐在靠窗的位置,贺余霄把另一边的曹北岸挡得严严实实,夏柿只能听见对方的声音,看不见他的人。

因此夏柿歪头,错开贺余霄的身体跟曹北岸说话:

“谢谢,我们大家都加油!”

和贺余霄突飞猛进的成绩相比,夏柿的体育成绩……不太理想。

小夏班长所有天赋大概都点在了学习上了,的确是没那个运动天赋。

除了崴脚那阵子之外,夏柿每堂体育课都很认真,可是结果……

资深柿吹贺余

霄见了,都在心里摇头。

夏柿这一趟的目标,便是三项及格。

……

曹北岸嘴可能开过偏光,好的不灵坏的灵,夏柿还真的晕车了。

可能是大巴座椅汽油味比贺余霄家的车重许多许多,也可能是夏柿从来没有坐过这么久的车……

总之,大巴开出去还没半个小时,夏柿感觉就不太对了。

车窗一直开着的,夏柿把头伸出去一点。

四月的风还带着凉意,车速快风也大,夏柿迎面被风吹得有些呼吸不上来,闻到新鲜空气,心里倒是好受许多。

“怎么了?难受吗?”

密切关注夏柿的贺余霄,第一时间注意到了他的不对。

夏柿深吐一口气,按了按闷闷的胸口:

“有点点。”

贺余霄拧开矿泉水:“要不要喝点水?”

夏柿不太想喝水,对上贺余霄关切的眼神,还是接过喝了一口,冰凉的水压过了胃里的难受,的确舒服很多。

见夏柿叠在一起没松的眉毛,贺余霄去陈丽京那儿要了一个黑色塑料袋,拍着他后背轻声开口:

“要是难受就吐出来,吐出来会好受很多,不要硬憋着。”

他们班晕车的人还不少,曹北岸的好朋友锅盖吐得昏天黑地。

这时候没人计较气味难不难闻,不晕车的同学都在照顾晕车。

晕车的难受劲一阵一阵涌上来,夏柿反应比较大,嘴唇都白了一些。

夏柿没说话,抓着贺余霄递过来的袋子没吐出来,又喝了一口水。

贺余霄让他闭上眼睡:

“把脑袋放空,什么都别想,很快就到了。”

夏柿白着脸点头,也没心情说话。

见夏柿脑袋总想往车窗外伸透气,贺余霄在征求后排意见后,把他们这里的车窗开到了最大。

风呜呜呜地灌进大巴,车内味道好闻一些。

夏柿闭眼靠在椅背上,头发吹得凌乱狂飞,露出整个光洁饱满的额头,眉头依旧将没有完全松开,透着几分苍白脆弱。

晕车的感觉很难形容,夏柿感觉自己的胃在翻腾,整个人处于想吐又吐不出来的阶段。

今日是个好天气,大清早便能看见阳光冲破云层。

可早起的风依旧凉,夏柿身上外套单薄,车窗开这么大,心里是好受一些,身体上却有点受不住。

不过比起想吐的难受,他更愿意冷一会儿。

夏柿闭着眼抱了抱胳膊,还没等调整坐姿,一件带着他人体温的外套轻轻的落到了他的身上。

暖意瞬间包裹身体。

晕车让夏柿脑子转动不像平常迅速,睁眼时眼中还带着茫然。

夏柿先是垂眼看了看身上的黑色外套,再迟钝地转头看身边的贺余霄。

“贺余霄……你不冷吗?”

“我不冷。”贺余霄上身就剩长袖针织衫,他把夏柿身上往

下滑的外套往上提了提,又掖了掖两边:

“我坐在里面,吹不着什么风。”

夏柿顶着风口吹,身上穿得不多,贺余霄担心他再吹感冒。

夏柿望着贺余霄同样乱飞的头发,刚想说怎么会不冷,左手就被人轻轻握住。

和夏柿冰凉的手相比,贺余霄手上的温度算得上滚烫。

握住夏柿外套下的手后,贺余霄没松开,冲他眨眨眼:

“没骗你吧?”

夏柿愣愣点头。

贺余霄身体健康,体温一向比夏柿高许多,冬天和他睡一起,就像身边放了个人形暖炉。

自发热的那种。

贺余霄捏了捏他手:“好了,别管我了,闭眼休息吧。”

本就乖巧斯文的人,在不舒服的时候更好说话,极轻地‘嗯’了一声,又缓缓闭上了眼。

贺余霄的外套阻隔了外面的风,夏柿这次是真不冷了。

黑色外套下,两人相握着的手一直没松,贺余霄是不想松,脑袋昏昏沉沉的夏柿也没想起这回事。

在贺余霄体温的烘烤下,夏柿的左手也很快恢复温度。

……

就剩不到半小时的车程,夏柿以为自己不会睡着,可昏昏沉沉间还是入了梦乡。

只是睡得不太安稳,眉头一直皱着,贺余霄伸手揉了揉,没揉开,还引得睡着的人无意识地哼唧了一声。

怕把人弄醒,贺余霄没敢再招他。

最后夏柿是被贺余霄戳脸戳醒的。

“醒了?咱们到了。”

夏柿揉了揉眼睛扭头看了窗外,车已经停在了鹤安中学里面。

没错,他们体考的地点,就在安中。

贺余霄松开握了一路的手:

“好点没,下去走走透透气。”

夏柿闻言起身,身上外套滑落在腿上,他才想起来自己还披着贺余霄的外套。

贺余霄拿过外套穿上,和夏柿一前一后下车。

周围停着许多大巴车,有他们学校的,也有其他学校的,大家都在舒展筋骨。

晕了一路的锅盖不顾形象坐在花坛边,脸色惨白跟曹北岸说自己活过来了。

夏柿下车后腿也有些发飘,贺余霄伸手扶住他胳膊:

“先缓一缓吧。”

不远处,陈丽京大声招呼:

“大家不要走远了,就在原地活动,不然待会儿集合找不到人!”

后半程睡了一觉,夏柿晕车后遗症没其他同学严重,呼吸几口新鲜空气,又喝半瓶矿泉水,勉强缓过来了。

夏柿终于有心情说话,真心实意跟贺余霄道谢。

贺余霄:“你跟我还客气什么。”

见人靠自己能站住,贺余霄松了手:

“柿柿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离开一会儿。”

就算是同桌也不用时时刻刻待在一起,夏柿没多问:

“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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