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后开学轻松愉快的氛围并没持续多久,上课铃还没响,陈丽京就拿着上期末成绩单进教室了。
大多数学生在昨天就已经知道自己成绩,贺余霄稳得住,一直忍着没看。
陈丽京进教室后第一件事,就是把中考倒计时表撕去一小沓。
表上数字,骤然减少三十几天。
时间在走,大家寒假一个月也不是白过的。
曹北岸趴在桌上小声嚎,说紧迫感瞬间就来了。
贺余霄分数和排名都较半期考,上升幅度都很大,班级排名刚好在曹北岸后面——
全班第十二名。
贺余霄现在这成绩,较之前可谓是进步神速。
考试成绩进步一次很正常,一直进步就很厉害了,陈丽京点名表扬:
“大家都要向贺余霄同学学习,一天长点心,少嘻嘻哈哈不知愁,不然真中考后有你们哭的。”
有个比较皮的男生猛抬头:
“点心?什么点心?”
其他同学:“哈哈哈哈哈。”
陈丽京眉瞪他一眼:“你看你数学考那八十一分像不像点心?给我站后面去!”
想吃点心男同学去了后面罚站。
贺余霄的总成绩这次过了七百大关,排名表上和夏柿的距离又缩短不少。
趁着陈丽京没注意,贺余霄把成绩单拍了下来,存在了他单独建的相册中。
这可都是他努力的证明。
***
夏柿和贺余霄进入学习的状态都很快,前者是向来如此,后者是一整个寒假也没松懈过。
下了晚自习后的宿舍,安静地只剩下写字和翻书声。
钢笔尖落在纸上,声音轻而治愈。
只剩下最后一学期,夏柿给贺余霄增加了学习难度——
一张试卷不要求他全部做完,不让他浪费时间做很简单的送分题。
更多的时间花在绕人的综合题型和难度更大的题。
一张试卷小夏班长粗略扫过,只勾出一部分值得做的题目让贺余霄做。
“嗡、嗡嗡嗡——”
调成震动的手机被随意扔在床上,贺余霄瞄了一眼,是老贺打来的电话。
“喂?”贺余霄跟夏柿说了一声后,没挪窝,就这样接了电话。
夏柿抬眼望了贺余霄一眼,翻书的动作放轻。
老贺已经知道贺余霄上学期期末考的成绩,此时笑得见牙不见眼:
“乖崽,在干嘛呢?”
贺余霄动了动有些酸疼的脖子:
“学习呢。”
若是半年前,贺总听见这话从自家霄崽嘴里的说出来,会毫不犹豫对方是在胡说八道。
而现在,祖坟多次冒青烟的贺总深信不疑,还得关心两句:
“那也别学太晚了,身体最重要。”
贺余霄‘嗯嗯嗯’点头:“
放心,我知道。”
父子俩又闲聊几句,老贺进入正题:
“霄崽啊,我把你的成绩单拿给这边的老师看了,要是继续保持,京市好多高中你都能上。”
不用花钱那种!
贺余霄转笔的动作一顿:“京市?”
老贺笑呵呵:“是啊。”
贺余霄一头雾水:“老贺你问这个做什么?”
老贺:“离中考也没几个月,我和你|妈先打探一下行情嘛。”
贺余霄不理解:“你打探京市的行情?”
老贺更不理解:“你要在京市念高中,不打探京市的打探哪儿的?”
贺余霄:“???”
啥玩意儿?
飞快地看了对面的夏柿一眼,贺余霄语速飞快:
“不是,我什么时候说我要回京市读高中了?”
老贺:“???你高中不回京市?”
贺余霄:“不回啊!”
这次轮到老贺满头问号,下意识又问了一遍:“不回?”
贺余霄斩钉截铁:“不回!”
谁爱回谁回!
老贺:“……”
“不是,霄崽,是这么个情况……”
老贺耐心跟贺余霄解释,当时给他转校,是不得已而为之,现在贺余霄已经明显学好,也就不用再呆在南溪镇了。
高三是很关键的三年,地方的教育,到底还是比不上京市,他们再怎么样,也不会拿孩子的前途开玩笑。
所以一开始,老贺和路女士想的就是贺余霄高中得回京市读,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管着。
听了老贺的话,贺余霄又急又好笑:
“老贺,你这就属于过河拆桥了吧?”
老贺不赞同:“哪有这样算的。”
贺余霄也不闲扯,直接表明自己的态度:
“我不回京市,高中就在这里上。”
不等老贺回答,贺余霄又道:
“我承认京市的师资力量和教育资源比这里好多了,但老贺你想,我之前在京市待了这么多年,有学出一朵花吗?不也是个不学无术的废物?”
老贺:“……?”
没想到还有人这样评价自己,夏柿眉心微微一皱,不赞成地看他。
忙着和老贺掰头的贺余霄没注意到夏柿这一表情变化,还在叭叭给老贺做思想工作:
“所以师资力量强不强不重要,适合我的才是最好的,况且就算回京市念,高考还得回来,来回折腾你们不嫌麻烦,我还嫌麻烦呢。”
“再一个,你和路女士就不怕我回去再学坏,又变回废物点心,让你们三年抱俩?”
老贺:“…………???”
贺余霄面不改色:“还有啊……”
老贺心脏一悬,脱口而出:“还有?”
贺余霄:“当然!!”
贺余霄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老贺最后留下
一句‘我和你|妈妈再商量一下’后,晕乎乎地挂断电话。
依照老贺的性格,能说出这句话,就表示这事跑不了。
贺余霄抬手打了个响指,得意冲夏柿一笑:
“搞定!”
两人离得这么近,贺余霄又没藏着掖着,就算没开免提,夏柿也把两人聊天的内容听得一清二楚。
都不是偷听了。
是明目张胆的听。
夏柿望着贺余霄,问:“贺余霄,你为什么不想回京市啊?”
本来还在高兴的贺余霄一听这话,一张俊脸瞬间垮了下来,震惊:
“你想我回京市?”
难道,当初那句‘高中再当三年同桌’都是说出来哄他开心的?!
贺余霄双眼微眯盯着夏柿,大有对方要是敢点头,就掐脸挠痒痒的架势。
好在夏柿没有点头,只是很认真开口:
“可是叔叔说得很对,京市发展比这里好太多了。”
各方各面的碾压。
“这些我都知道。”贺余霄盯着夏柿不放:
“你就告诉我,抛开外再因素不谈,你是想我回京市,还是留在这里?”
希望我回京市,还是留在这里和你一起上高中。
问出这句话时,贺余霄放在身侧的手不自觉攥紧,为夏柿接下来的回答感到紧张忐忑。
“当时是希望你留在这里呀。”夏柿奇怪地看贺余霄,像是疑惑他怎么会问出这种不用思考就能回答问题。
夏柿温吞吞开口:
“你要是回京市,那可能我们这辈子就见不到了。”
世界那么大,若非刻意寻找,两个熟悉的人在人海中相遇的概率,比买彩票的概率还小。
你永远不知道这次分别,会不是永别。
听了夏柿的话,贺余霄握紧的手心骤然一松,提到喉咙的心也落下。
“行。”贺余霄没忍住,咧嘴笑开:“那我就不回去。”
他也没想过回去。
见贺余霄笑得后槽牙都快露出来了,夏柿不太理解:
“不回去让你这么开心吗?”
“当然。”贺余霄:“能让我再刷十套题的开心。”
夏柿:“……。”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看来贺余霄的确不太喜欢京市。
***
“报——‘安中’保送名额确定了,今年是四个!”
学委抱着一沓卷子从办公室回来,丢下一个重磅消息。
他们学校每年都有‘鹤安中学’的保送名额,去年还是两个,今年直接翻了倍。
保送名额只会给品学兼优的,因此一班成绩拔尖的那几个学生,都很关注保送一事。
有人放下笔:
“今年这么快就下来了吗?不是说体考后再公布?”
“四个,还是按年级排名吗?”
“夏柿肯定占一个,那就
还有三个……”
众人议论纷纷,有些人不是很坐得住,毕竟保送的学校是安中。
讨论的人中,有人中考只要正常发挥,上‘安中’绝对没问题,但自己考,总没有保送省心。
“班长。”
卷子发夏柿这里时,学委问:
“保送的事班长你听说了吗?”
夏柿点头:“知道。”
在摸底联考后,年级主任就让陈丽京把夏柿叫到办公室,跟他聊过保送的事。
贺余霄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事,轻轻扯他袖子:
“这事我怎么不知道?你们都说什么了?”
夏柿老实开口:“主任问我要不要这个名额。”
贺余霄‘啧’了一声:“这还可以选?”
夏柿头顶的头发晃了晃:“可以的。”
保送本来就是学校和学生之间的双向选择,学生要是另有打算,学校也不能强按头。
成绩稳在全班前五的学委不由得追问:
“那你怎么说的啊?”
夏柿:“我没要。”
“保送名额你都不要?”贺余霄惊呆了:“你为什么不要?”
那可是,重点高中的保送名额!
贺大少爷用‘痛失五百万’的眼神看夏柿,声音都差点劈叉——
那里可是几千学生,心心念念的、这地方最好的重点高中啊!
他每天点灯熬油,人都熬瘦了,就是想踏进安中的大门,结果……
夏柿给拒了!
拒了!
天上掉馅饼砸到夏柿头上,夏柿不但没接住,还把饼扔了!
贺大少爷痛心疾首。
贺大少爷心塞。
贺大少爷抬手想掐人中。
得到夏柿的回答,学委不像贺余霄这样震惊,抱着卷子去给其他同学发了。
等学委走了,贺余霄还在痛心疾首:
“柿柿,你为什么拒绝啊?你不上安中了?你有其他心仪的学校?”
贺余霄都快成十万个为什么了。
夏柿让贺余霄别激动:
“没有,我还是去安中的。”
夏柿只是不走保送这条路而已。
保送名额是一块免死金牌,就算中考发挥失常也能上,可参加中考有参加中考的好处。
对夏柿来说,最直观的好处就是——
考得好,有奖金。
中考奖金不像平时考试那样小打小闹,数额大。
贺余霄目瞪口呆:“还能这样?”
夏柿双眼微弯:“当然可以的。”
至于放弃保送名额,万一考不上安中怎么办,这个问题显然不在年级第一的考虑范围之内。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贺余霄感慨:
“也就是你,换个人都不敢这么玩儿。”
小夏班长在学习上向来自信,夏柿腼腆地笑了笑,
小声开口:
“其实年级主任和班主任,也建议我不走保送。”
在学校看来,夏柿的成绩稳上‘安中’,可以把这个机会留给更需要的同学。
而且以夏柿的成绩,中考后绝对会拿出一份大家满意的答卷。
学校还指望他抱个全镇甚至全县中考状元回来呢。
这样他们学校今年夏天张贴的红榜喜报上,也更好看。
这样一比,保送名额给夏柿,性价比的确太低了。
贺余霄还是觉得可惜,不过现在心里好受多了:
“也是,你闭眼都能考上,你要不去安中,安中招生办的老师才该着急。”
对于他们学校的其他同学,是挤破头都想读安中,对于夏柿柿,是其他学校抢破头。
比不得,比不得。
***
四月,草长莺飞。
学生换下厚重的冬衣,一身轻便地迎来了体考。
体考地点在县城的几所高中,考试那日,宁溪中学包了几辆大巴,把所有初三学生拉去考试。
按班级选车,陈丽京作为班主任要去陪考。
等确保全班一个不落的上了车,陈丽京道:
“要坐快一个小时的车,咱们班有没有晕车的同学?,晕车的同学靠窗坐,需要袋子和水的举手我看看。”
有几个女生举手,没多远的路程,陈丽京让大家克服一下。
今天全县的初三都体考,考试场地就那么几个地方,是抽签排队考。
他们学校抽签号牌偏后,到了后还有休整的时间。
夏柿和贺余霄坐一起,贺余霄问他:
“柿柿你晕车吗?”
夏柿不是很确定:“应该不的吧。”
和班上许多同学一样,夏柿也是第一次坐大巴,他也不知道自己晕不晕车。
夏柿说完后顿了顿,又补充道:
“我坐过你家的车,没有晕车。”
大巴应该也没问题。
坐在旁边的曹北岸探过来半个身子:
“但是我听说有的人不晕汽车,可能晕大巴,这个说不准的。”
贺余霄把探头探脑的人按了回去:
“你不要乌鸦嘴。”
曹北岸赶紧道:“我就是随口一说,班长肯定不会晕车!”
“班长,加油考!”
夏柿坐在靠窗的位置,贺余霄把另一边的曹北岸挡得严严实实,夏柿只能听见对方的声音,看不见他的人。
因此夏柿歪头,错开贺余霄的身体跟曹北岸说话:
“谢谢,我们大家都加油!”
和贺余霄突飞猛进的成绩相比,夏柿的体育成绩……不太理想。
小夏班长所有天赋大概都点在了学习上了,的确是没那个运动天赋。
除了崴脚那阵子之外,夏柿每堂体育课都很认真,可是结果……
资深柿吹贺余
霄见了,都在心里摇头。
夏柿这一趟的目标,便是三项及格。
……
曹北岸嘴可能开过偏光,好的不灵坏的灵,夏柿还真的晕车了。
可能是大巴座椅汽油味比贺余霄家的车重许多许多,也可能是夏柿从来没有坐过这么久的车……
总之,大巴开出去还没半个小时,夏柿感觉就不太对了。
车窗一直开着的,夏柿把头伸出去一点。
四月的风还带着凉意,车速快风也大,夏柿迎面被风吹得有些呼吸不上来,闻到新鲜空气,心里倒是好受许多。
“怎么了?难受吗?”
密切关注夏柿的贺余霄,第一时间注意到了他的不对。
夏柿深吐一口气,按了按闷闷的胸口:
“有点点。”
贺余霄拧开矿泉水:“要不要喝点水?”
夏柿不太想喝水,对上贺余霄关切的眼神,还是接过喝了一口,冰凉的水压过了胃里的难受,的确舒服很多。
见夏柿叠在一起没松的眉毛,贺余霄去陈丽京那儿要了一个黑色塑料袋,拍着他后背轻声开口:
“要是难受就吐出来,吐出来会好受很多,不要硬憋着。”
他们班晕车的人还不少,曹北岸的好朋友锅盖吐得昏天黑地。
这时候没人计较气味难不难闻,不晕车的同学都在照顾晕车。
晕车的难受劲一阵一阵涌上来,夏柿反应比较大,嘴唇都白了一些。
夏柿没说话,抓着贺余霄递过来的袋子没吐出来,又喝了一口水。
贺余霄让他闭上眼睡:
“把脑袋放空,什么都别想,很快就到了。”
夏柿白着脸点头,也没心情说话。
见夏柿脑袋总想往车窗外伸透气,贺余霄在征求后排意见后,把他们这里的车窗开到了最大。
风呜呜呜地灌进大巴,车内味道好闻一些。
夏柿闭眼靠在椅背上,头发吹得凌乱狂飞,露出整个光洁饱满的额头,眉头依旧将没有完全松开,透着几分苍白脆弱。
晕车的感觉很难形容,夏柿感觉自己的胃在翻腾,整个人处于想吐又吐不出来的阶段。
今日是个好天气,大清早便能看见阳光冲破云层。
可早起的风依旧凉,夏柿身上外套单薄,车窗开这么大,心里是好受一些,身体上却有点受不住。
不过比起想吐的难受,他更愿意冷一会儿。
夏柿闭着眼抱了抱胳膊,还没等调整坐姿,一件带着他人体温的外套轻轻的落到了他的身上。
暖意瞬间包裹身体。
晕车让夏柿脑子转动不像平常迅速,睁眼时眼中还带着茫然。
夏柿先是垂眼看了看身上的黑色外套,再迟钝地转头看身边的贺余霄。
“贺余霄……你不冷吗?”
“我不冷。”贺余霄上身就剩长袖针织衫,他把夏柿身上往
下滑的外套往上提了提,又掖了掖两边:
“我坐在里面,吹不着什么风。”
夏柿顶着风口吹,身上穿得不多,贺余霄担心他再吹感冒。
夏柿望着贺余霄同样乱飞的头发,刚想说怎么会不冷,左手就被人轻轻握住。
和夏柿冰凉的手相比,贺余霄手上的温度算得上滚烫。
握住夏柿外套下的手后,贺余霄没松开,冲他眨眨眼:
“没骗你吧?”
夏柿愣愣点头。
贺余霄身体健康,体温一向比夏柿高许多,冬天和他睡一起,就像身边放了个人形暖炉。
自发热的那种。
贺余霄捏了捏他手:“好了,别管我了,闭眼休息吧。”
本就乖巧斯文的人,在不舒服的时候更好说话,极轻地‘嗯’了一声,又缓缓闭上了眼。
贺余霄的外套阻隔了外面的风,夏柿这次是真不冷了。
黑色外套下,两人相握着的手一直没松,贺余霄是不想松,脑袋昏昏沉沉的夏柿也没想起这回事。
在贺余霄体温的烘烤下,夏柿的左手也很快恢复温度。
……
就剩不到半小时的车程,夏柿以为自己不会睡着,可昏昏沉沉间还是入了梦乡。
只是睡得不太安稳,眉头一直皱着,贺余霄伸手揉了揉,没揉开,还引得睡着的人无意识地哼唧了一声。
怕把人弄醒,贺余霄没敢再招他。
最后夏柿是被贺余霄戳脸戳醒的。
“醒了?咱们到了。”
夏柿揉了揉眼睛扭头看了窗外,车已经停在了鹤安中学里面。
没错,他们体考的地点,就在安中。
贺余霄松开握了一路的手:
“好点没,下去走走透透气。”
夏柿闻言起身,身上外套滑落在腿上,他才想起来自己还披着贺余霄的外套。
贺余霄拿过外套穿上,和夏柿一前一后下车。
周围停着许多大巴车,有他们学校的,也有其他学校的,大家都在舒展筋骨。
晕了一路的锅盖不顾形象坐在花坛边,脸色惨白跟曹北岸说自己活过来了。
夏柿下车后腿也有些发飘,贺余霄伸手扶住他胳膊:
“先缓一缓吧。”
不远处,陈丽京大声招呼:
“大家不要走远了,就在原地活动,不然待会儿集合找不到人!”
后半程睡了一觉,夏柿晕车后遗症没其他同学严重,呼吸几口新鲜空气,又喝半瓶矿泉水,勉强缓过来了。
夏柿终于有心情说话,真心实意跟贺余霄道谢。
贺余霄:“你跟我还客气什么。”
见人靠自己能站住,贺余霄松了手:
“柿柿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离开一会儿。”
就算是同桌也不用时时刻刻待在一起,夏柿没多问:
“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