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晞突然不知道从何问起，对方的回答暂时找不出问题，而他又不可能直接问“你有没有出轨？”这样可能让对方暴怒的问题。
就这样，他沉默了。
“你和你妻子是怎么认识的？”在程晞犹豫是不是要暂时让罗盛回去的时候，陆离走了进来。
看到她，程晞感觉到奇怪，这会儿她不是应该盯着卓鹤那边的结果，然后根据结果刻画凶手的画像吗？
刚开始陆离确实再等着出结果，但是呢，进展太慢了，她开始暴躁，为了防止自己干扰到卓鹤的工作，她就过来看看程晞的情况。
罗盛听着那有些清甜的声音，再看看这偏软萌的模样，心里起了些许歹意，但是被一个警官盯着，加上对方那问话，那不该有的念头一下子跑光了。
“相亲，我工作忙，老一辈又想要抱孙子，就安排了还算知根知底的家庭里的姑娘。”罗盛老实地回答。
“你和你妻子是老乡？”程晞问道，在他看来，知根知底什么的，要么是远房亲戚，要么就是邻近村庄的，总之都不会隔的太远。
“对啊，警官，这个和我妻子的死有什么关系吗？是不是杀死她的就是我的老乡？”罗盛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激动地对程晞说话。
陆离冷眼看着他那粗糙的演技，说道：“是没有什么关系。不过，罗盛，既然你们结婚的起因是因为老一辈想要孩子，那么为什么这么多年你们都没有孩子呢？”
这句话才是重点，之前和罗盛扯东扯西不过是为了让这问话更自然些罢了。
罗盛似乎想到了什么，瘫倒在了椅子上，有气无力地说：“刚开始确实有过一个孩子，但是后来被人拐走了，我们找了好些年都没找到。本来还想再生一个，但是我老婆她，生孩子时难产，又伤了自个，就没办法再要一个了。”
说着这话时，他好像被人揭开了身上那最大的一块疤，伤疤下为愈合的伤口开始渗血。
陆离和程晞看着这一幕，心想：如果不是你太老，就推荐你去当演员，这天赋，可惜了。
“既然你妻子生不了，那么你就没有想过离婚再娶，毕竟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没有留下子嗣，不怕你老祖宗不答应。”说着这话的时候，陆离都快要吐了，如果不是为了套话，她压根就不想说这么三观不正的话。
“警官，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抛弃她另娶，而且生不了孩子，那是我们无缘子嗣，和其他的无关啊。老母亲信因果，觉得是前世的因，今生的果，没有孩子是因为我们要为前世赎罪。”
罗盛似乎怕陆离接着贬低他们一家，赶忙解释。
陆离气得瞪圆了眼睛，亏得她眼睛本来就大，对方也看不出什么。
“那你母亲还真是一位和善的老妇人，毕竟在我以前走访的一些落后的地方，那里一旦那一家生不出孩子或者男孩，可都是怪罪妇人的肚子不争气。”陆离阴阳怪气地说着，然后走出了，这间屋子，临走前，她和程晞使了个眼色。
罗盛被陆离的反应吓到，对程晞说：“警官啊，这是……”
程晞无奈道：“那一位，虽然年纪不大，可大有来头，之前又侦破了一场偏僻农村卖卖妇女的案件，对这种事比较敏感啊。”
程晞无奈地说着陆离后台硬，能力强，让罗盛对他产生了同情以及对陆离的忌惮，这样，他就愿意在不危及自己的情况下告知程晞更多的东西。
毕竟，他要是不说得让人信服，那位就要给他扣上虐待妇女的罪名了。
于是，罗盛在权衡利弊后，将能说的倒豆子一般跟程晞说了。
“其实，我妈也不是对我老婆没有意见，尤其是在儿子被人抱走以后，她说儿子走丢是因为没有人看着，要我老婆辞职，要她去把孩子找回来，不然就休了她。”
“我们来自农村，就觉得离婚这件事是家丑，老婆她怕啊，我也不能对我妈有意见，就这样，她辞职，到处打听孩子的消息，家里就靠我一个赚钱养着。”
“找了几个月，孩子没有任何的消息，我妈要我俩再生一个，可是她生头胎的时候伤了身子，我们也不可能再生一个，于是我妈她想让我们离婚，让我再娶一个好生养的。”
“我不想离婚，但是我妈有又想要抱孙子，我就一直拖着，直到有一次我妈病了，我老婆她一直照顾着，她们关系才缓和，妈病好了以后也没有提让我们离婚的事情。”
“就这样，我们谁也没提之前的事情，还是很和谐地生活在一起。知道我妈去了，我们才搬到这里来生存。刚开始，生活挺苦的，可是老婆她好几年没有工作，也不知道怎么和同事相处，她就选择在家里把里外收拾好，让我回家后可以有得歇一歇。”
程晞听着罗盛讲述他和他妻子的过去，判断里面的真实度有多少。
毕竟，被陆离那么一吓，就算他不全盘托出，也会告知得差不多，谁让他怕被陆离扭向监狱。
不过，既然他这么觉得陆离可以给他安个罪名，那么，他应该没少干这种利用强权去威胁别人为他做事的事，当然，也有可能他之前长期被压榨，只不过，概率不会很大就是。
“罗盛，你们夫妻俩平时真的没有得罪过什么人吗？毕竟，如果只是普通的入室抢劫的话，凶手只会拿走钱财，即便被发现也不过杀人了事，而不是凌虐尸体。”
程晞悠然转着笔，看向罗盛的时候眼里带着一丝笑。
他这算是被陆离带坏了吧，以前的程晞虽然不至于和聂相一般古板，可是这样用戏谑的话语戳着死者家属伤疤的话他也说不出来啊。
“什么凌虐，你说，我老婆到底遭遇了什么？”罗盛已经不淡定了，虽然原本他也冷静不到哪里去，他冲到了程晞面前，一定要他给他一个说法。
“你的妻子，被人先奸后杀。”程晞每天被他的情绪所影响，慢慢地把尸体的情况讲了出来，末了，他还仔细地端详了一下对方的表情。
虽然罗盛努力维持着对妻子一往情深的人设，脸上那悲痛与愤怒不像是作假，但是程晞还是看出了他的一点儿兴奋。
是的，就是兴奋，看来啊，这一位，也是个变态。
程晞假装对罗盛的同情，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我们一定会尽快抓到凶手的，请您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