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2

鹿梦进来了。

这间包房也临湖,不过可不是临什么东湖,这间馆子地理位置极好,临护城河河道拐弯处,如此以来,视野更开阔,左右河岸四面风光尽现。

包房内布置也讲究,这一把把四出头官帽椅,细节都是老家具的榫卯,不用一根钉子。

鹿梦拍拍官帽椅椅头,手就握在上头,望着这外头平静沁蓝的湖水,心中就一个字:钱。有钱真好。

也没点许多菜,佛跳墙是主菜,招牌一二来了些,主要是要有好酒,来了瓶茅台。鹿梦虽一身囚服,却佛陀娃娃一样坐那儿,笑眯眯,因为有好酒,满足。

三人边吃边喝边聊,惬意得啊……小鹿多半听他们说,有时候来两句,听听,也挺劲儿,她说有时候人就是夜郎自大,得承认受到个人认识的局限,天外有天,一个人力气再大,也无法拎起自己的头发,把自己拎离地面。

淮恩就笑望她,我怎么觉着这话儿从前你是说不出的,失了忆后真让你失了些锐气,梦梦,你还是能霸道得起来的。

鹿梦喝口酒,摇摇头,也不是失忆,我能忍什么、不能忍什么,还是分得清的,只不过有些事儿没从前那么在乎了,或许跟鹿安死了也有关。

鹿梦就是这点最打动人心!她实诚,面对对自己好的人,她能放下一切芥蒂,坦白内心。她说得难道不是实话吗?再恨鹿安,那是她留在这个世上最后一个亲人了,如今也死了,人都死了,还有什么斗头?计较?自是一切恩怨烟消云散了……

淮恩嘉里听了,心上是又起那种心疼感,她小小年纪,怎么就不停流露出这种看透一切之感,虽未到厌世的地步,可就是觉着无比凄绝……

嘉里给她倒酒,你呀,年纪还这么小,后头的事儿谁说得准?对了,你这提起鹿安我还想起来了,你姐来过后面的九里胡同,还打过一架呢,闹得动静不小。笑着说。

淮恩听了手也直点,对对,捉女干!

鹿梦这有兴趣,酒都放下了,说来听听,

淮恩正要说呢,门被轻轻推开,两位服务生进来,一位推门,一位手上捧着明黄一壶酒,您的酒酿。慢慢走来,

见他们不晓得几小心地捧放至桌上,淮恩嘉里也没动。

淮恩冷眼说,我们菜上齐了,这又是哪儿来的,他们都是太子身边人,这种事也见怪不怪,但是今天陪的是小鹿,变数就多。

您好,这是本店今日抽奖奉送,您这个房间中奖所得,慢用。转身出去了。

他们也晓得这种事问服务生问不出来究竟的,谁呢?跟今日包场的有关吧,估摸是认出他们了……

淮恩拎开酒壶盖闻了闻,望向嘉里龙坛。

这就矜贵非常了,

龙坛从前是宫里御酒,之后国宴都用不起它。这么说吧,只怕玉羊亲自来,有人捧来这样的酒来讨好他,都得慎重。

谁呀这是,嘉里掌着半边脸望着她笑,冲你的。

小鹿就指了指那酒,这冲得到位,我可喝了。

喝呗,你这模样才是小鹿。说着,淮恩拿起酒壶给她杯里倒。

小鹿不客气,拿起来就倒了一口。说过,她和大鹿喝酒就是一个饮,一个品。要是大鹿,可能更迷人,拿起来小口品,啫啫懒懒的,好东西到她这儿才叫能一较高低,鹿安能点头,说明是真得好!

怎么样,问她,

鹿梦放下杯子,笑着摇摇头,寡了。看来这天下一等一的好酒,不对她味口就是不对味,给皇帝喝的嘛,能多冲?小鹿爱得是烈酒!

撂下就不得再喝第二口了,点了

支烟抽,继续聊天儿。

那头,灿灵来了。

这下,晓得事儿是真大,灿灵住院呢——这里说一下,灿灵经常住院,到底什么病谁也说不清楚,就晓得他像爱住院,一住进去就跟闭关似的,轻易不出来。——诶,今天出来了,你说事儿大不大!

其实,灿灵不觉得什么事儿,他就是听小鹿来了东湖滨馆,恰好他的人大多聚于此,自个儿手头上也没啥事儿干,来玩玩怎么了……

背手进来,还在笑今儿天是真冷,外头那风刮得跟小孩儿哭似的。都笑,肯定招呼他上座,菜都是重新上的,酒热了的。斐开说,再怎么讲,灿灵是从住院出来的,身体还得顾着。

他却没坐下来的意思,她呢,直接问笑云,

笑云笑道,二楼,刚儿送过去了一壶龙坛。

灿灵一听,拿手点了点他,不至于,哎!

笑云还笑,听说她嗜酒,

灿灵倒再没说什么,又一抬手,去瞧瞧。

灿灵啊,实话实说,此时真没他嫡系们心里想得那样对她重视,只不过鬼混一次,印象不错。第一次,他和今一一起搞了个女的,最后那女的疯了;这回,又一起搞了个,此真是个尤物,而且直来直去,不招人烦——是呀,灿灵和今一的感受就完全不同,今一烦她这烦她那,想着的就是拿住她;灿灵呢,纯粹玩乐,又是顶级的刺激,她是中都小鹿,被汤有容关死在牢里,又成了玉羊的人……这些,都刺激着灿灵觉着新鲜,适合放松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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