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9背叛与背叛

“唔...咕...”

飞机上,米拉痛苦地抓着扶手,看上去好像有严重地偏头疼。

凭借着那令人咋舌的肉体再生速度,她在回到使馆的时候就已经恢复的七七八八,到了凌晨早身上已经见不到一丝一毫的伤口了。

然而,她的状态显然比胡玉儿要差得多。

现在的她,与其说是分裂开来的两个人格在互相打架,更像是自己互不相关的两段人生在互相打架。她从被教会收养的那一刻起,就注定是个优秀的杀手。

米拉有这种天赋,不论是接受改造时的肉体适应性,还是处决目标时的果断程度,她都是首屈一指的。也许是因为在战争中度过童年的原因,也许是她生来就如此冰冷,这一系列的特质让她这个教区外长大的孩子于教廷里平步青云。

她是一把好刀。

没有过多的立场,没有后台;业务能力娴熟,保密性也很强。更重要的是,她好控制。

哪怕再好的刀,若没有一个好的握把也可能割伤自己;那刃有多锋利,在其脱手时就有多危险。但米拉不同,她依赖于圣灵药,或者说、依赖于那群同样没有归宿的孩子。guxu.org 时光小说网

很显然,米拉并非一个善人。哪怕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她也不止一次杀死过和修道院中那些孩子年龄相仿的目标。根据红衣主教们的推断,米拉收养修道院中的孩子、为他们提供衣物住所的动机,很有可能是平衡心中积攒的压力。

赎罪券是个很愚蠢的东西,但这世上每个人、在他人生不同的节点上,都或多或少需要赎罪。

赎罪这种行为本身并非是对于受害者的补偿,而是使施暴者聊以**——换言之,这是一种十分自私的行为。

然而,红衣主教们更注重结果。修道院里的孩子就像风筝线,可以牢牢地拴住这只狂暴地红发猎犬,让她有去有回。也因此,主教们默认了米拉的这个“兴趣爱好”。

“哈兰德?哈兰德你在吗?”

低着头,痛苦地捂着前额,米拉问道。而坐在一旁的哈兰德神父则慢条斯理地放下手中的那本科幻,叹气道。

“修女,你已经是这个小时第四次吃药了。你的状态很不安定,如果持续这样过度用药,很可能会产生不可逆的抗药性。请再忍耐一下吧,飞机马上就要起飞了。”

“为什么一定要等到三点?!威廉呢?维罗妮卡呢?他们在干什么?!”

“在自由活动吧,大概。毕竟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一小时,我虽然是现在的临时负责人,但你也知道的,我无权监视维罗妮卡小姐,那是板上定钉的僭越。”

顿了一下,哈兰德重新打开了那本,但却没有继续专注于书中的文字,而是朝着远处的候机室眺望过去。那里的空间有着微不可查的扭曲,仿佛整个候机室外壁都被罩上了一层肥皂泡一般。

沉默片刻,哈兰德神父补充道。

“不过...我想‘圣女’应该快要来了吧。”

“哈兰德...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我总感觉这次的任务...好奇怪...”

自琉璃林回来,恢复意识后米拉就被这强烈的偏头痛所折磨,她宁愿再被切割掉半个身体,也不想继续忍受这种煎熬。

“哦?这发言真是让人有些意外,米拉·维尔维斯,请注意你的立场。你是教廷藏在暗处的匕首,我则是有正规编制的神父,你我除了在传达阿戈尔主教的命令之外,应该尽量减少信息交换。”

完全将目光放回了上,哈兰德神父又补充了一句。

“在暗处工作了将近十年的你,应该比我更懂得保密的重要性吧。请不要让我这个外行人来提醒你这个内行,米拉·维尔维斯。”

本以为这段小插曲会就此打住,告一段落;但米拉刚安静了片刻,就站起身来,颤颤巍巍地走向出口。见状哈兰德神父也顾不及看书了,连忙劝诫道。

“米拉修女,你要干什么?!”

“既然...还没到三点,那按照你刚才的话,现在应该还是自由活动时间吧。”

将脚下那双锐利如刀的高跟鞋脱下、用手提着,米拉光着脚走下飞机。见状哈兰德神父也没有继续劝阻,而是收起了那本永远看不完的,打开面前的收纳桌,给自己冲了杯速溶咖啡。

他没有去候机室,很早就坐在飞机上了,而这架飞机也是随时可以起飞的状态。仿佛...他们在等什么东西,一经到手就会直接撤退一样。

“就这么让她出去真的好吗?外面可是打的热火朝天。”

飞机上内置的广播里,米歇尔的声音再次传来。哈兰德优雅地抿了一口咖啡,脸上依旧是那副公事公办的表情。

“诚如米拉修女所说,现在还是自由活动时间,我无权限制她的去留。更何况...事到如今,我此次上华之行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跟那些高坐梵蒂冈的红衣主教不同,在下只不过是一枚棋子而已;棋子,自然要有棋子的基本素养——比如按照规则行进,只看好自己的进攻格...之类的。”

“诶我还以为你们关系会更好一些呢。”

米歇尔漫不经心地吐槽道。

“怎么会,您说笑了。米拉修女我在很早之前就认识了,但也仅限于工作上有所联系。至于维罗妮卡小姐,她是神的代言人,是上帝存在的最有力证明;能与她这般存在共事,我除了诚惶诚恐之外也再无其他感想可言。”

“不过那个圣女小姐看上去快撑不住了哦,这种情况下你还能安心的坐在不远处喝咖啡,如今信徒的信仰真是薄弱啊...”

“我只是个忠实地执行者罢了,米歇尔·马龙格兰特先生。虽然维罗妮卡小姐的存在有力地证明了上帝的存在,对于教廷来说意义非凡,但她说到底还是帕拉蒂尔家的圣女。我们横跨整个欧洲,但帕拉蒂尔家族只能盘踞在英国本岛上,圣女代表的到底是教廷的利益、还是帕拉蒂尔家族的利益,这一点在我的上级做出明确指示之前,我又怎么能贸然出手相助。要知道,这里面有着相当复杂的程序问题;更何况...”

看了看那候机室,哪怕隔着结界也能感受到里面如火如荼的战场;哈兰德神父不禁笑出了声。

“更何况那种等级的战斗,早已不是我能够插手的了。除了为圣女祈福之外,在下也无能为力。”

“诶?真是个无情的人呐...不过,你看上去也有成为红衣主教的资质哦。”

米歇尔轻快的声音从广播中穿了出来,哈兰德神父对此不置可否,只是将话锋一转问道。

“这场闹剧已经接近尾声了,作为一个基层从业员,出于对于自己岗位的热爱,我想多问一句。米歇尔·马龙格兰特先生,您那边一切准备就绪了吗?”

“当然,万事俱备。只要今晚结束,就会有不止一个英雄诞生。”

候机室内,阿琳与断水和尚已然打的不可开交。

这个被手段凶悍的胡玉儿亲自评价为“狂战士”的圣女小姐,在发起飙来之后的场面着实夸张。

从刚才那将灵力汇聚在枪尖上,一具投破双面镜的攻击来看;阿琳并非不懂得凝聚灵力,反倒是这方面的好手。她可以最大限度地将其转换为切实地伤害,用自己的优势去压倒对手。

然而,哪怕在如此高效率的转化下,那多余的灵力还是溢满了整个候机室,它们像是星星点点地粉尘一般,使得一些较轻的物件微微上浮,沉重的东西也嘎吱作响。

一条光龙横贯东西,断水闭目凝神,以金刚体魄去正面硬吃,虽然五脏六腑被震得乱窜,却也抓住了这难得的反击时刻。抓准阿琳背身的时机,断水一击智印拳打在了前者的肩膀上,直接破了阿琳高歌猛进的攻势。

是的,断水行走世间数百年,不论战斗经验还是临场直觉都十分优秀。

他虽然在刚才为止一直处于下风,被阿琳那浩如烟海的灵力给打了个措手不及,却也看出了这圣女的要害。诚如胡玉儿所评价,阿琳的攻击方式就像是野兽一般,一旦冲起来便停不下来,她的灵力几乎可以碾压任何对手,所以一旦进入了对方的步调便再难翻盘。

在这其中,唯一的胜机便是断了阿琳那势如破竹的进攻势头,让她冷却下来。而能达到这一条件的人,也必须是胆大心细者。

显然,断水满足这个条件。

被打上智印之后,阿琳浑身上下都便多出了数个看不见的伤口,灵力外流的速度以指数级增加。再加上月儿钢材那几根银针的影响,她心跳越来越快,性子也越来越暴躁。

为了抵抗心底的恐惧,阿琳选择顺从了这份狂躁的状态,开始依靠着肌肉记忆去战斗。无论结果是输是赢,这场战斗多延***钟对于她来说都是痛苦,她想赶快结束。

“啧啧...这可真是一头了不得的猛兽。比起那狐狸,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时,在原地静坐多时的凌绝法师开口了。

伴随着那拐杖在地上清脆一点,候机室中蔓延的灵力被一扫而空,断水和尚与阿琳之间,一朵含苞待放的红莲被召唤了出来。

一瞬间,巨大的危机感笼罩上阿琳的心头,也让其暂时恢复了清醒。

如今是二对一,胜算渺茫;再加上那凌绝法师显然擅长布阵,如今阵法已成,继续恋战并非明智之举!

是的,所谓阵,便是陷阱;不动如山,易守难攻。

看那作为前任总负责人的张老爷子,他座下四个最得意的徒弟分别继承了他的四份衣钵。大徒弟陆世雍精于丹术,二徒弟万念平擅长炼器,三徒弟胡玉儿学走了测风水观星象,而四徒弟沈应鸿则学的便是这画地为牢的法子。

别看沈应鸿平日里被胡玉儿追着打,他之所以能在前者离开上华这些年里,胜任这个代理负责人的职务,其中不无道理。阵法讲究事前准备,前提投入极大;然而大阵一成,那获得的收益也是远超于其他手段。

“冷静...要冷静...”

努力平复下胸中的灼烧感,阿琳抓准时机召唤出圣铠的手甲,反手一握,一面金色障壁拔地而起。她已经急不得上次用这种防御性手段是多少年前了,毕竟很少有人能比的这位圣女败走。

然而,哪怕实力相差无几,阿琳甚至还比面前的两人中任何一个都稍稍高上半分,却在战局的判断上与这两人有着令人绝望的鸿沟。

现在...可不是她想走就走的局面了。

刚退出数十步,阿琳撞在了候机室外围的那层无形障壁上。它并非单纯地防御性质的墙壁,而是能够扭曲方向,无论阿琳从哪里突破,最终又会掉头回到候机室!

“怎么可能...?!”

已然心生退意,在战斗意志上大不如前;面对追来的断水和尚,阿琳只能抬起圣枪十分勉强地抵挡对方的攻势。

砰——

一声闷响,那钢拳再次对上骑枪的枪锋,断水和尚的双手已然被戳的千疮百孔,但那坚韧无比的骨架却依旧不可撼动。刚刚被压下的焦躁与恐惧再次涌上心头,那断水和尚也瞅准了这个机会远远跳开,从袈裟下抽出那架加特林机枪,扣动扳机开始扫射!

“怎么会这样...”

虽然还是轻松地依靠圣铠和体表的灵力层挡住了这枪林弹雨,可阿琳比任何人更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经过陆家兄妹一站,刚才又中了断水和尚的智印拳,再加上长时间处于这种焦躁忧虑的状态,她体内灵力外流的状况已经相当严重了。

换言之,往日她最大的依仗,很快将会不复存在。

“得快点才行...”

将注意力重新投向了那朵含苞待放的红莲,阿琳能感受到这机场周遭结界的阵眼就在那里。比起杀死凌绝法师,显然破坏阵眼更加容易。

再次将全身的灵力凝结在枪尖上,但这一回阿琳没有把圣铠隐去。她已经没了刚才的冲劲,也渐渐开始失去信心,不太敢舍去防御全身心的进攻。

而在这种等级的战场上,犹豫、乃是大忌!

断水和尚再度攻来,阿琳则在自己周身唤出了一个小型的灵力禁区,以保护自己。虽然是范围不及之前,但效力却相当;断水和尚修为高深,体内的灵力远超陆家兄妹,他刚一踏足这灵力禁区就感到身上仿佛担了一座山,眼眶欲裂七窍呕血。

然而,这个钢铁之人经过了最初的不适应后,却在一步步想着阿琳走来。虽然变慢了,但他还在移动!

“骗人的吧...”

本来,这种状况应该是在预料之中,可慌了阵脚的阿琳开始变得有些歇斯底里。

不仅是断水和尚这边,凌绝法师那稳坐钓鱼台的模样也令她心声猜疑,生怕对方还留有什么后招。眼看那第二次灵力已经凝聚完毕,阿琳却迟迟没有投掷圣枪。

机场中,赤色的红莲在慢慢绽放,旁边断水和尚的脚步也愈发接近。在此两者压力之下,阿琳也一闭眼,管不了那么多了,奋力一投!

轰——

气流汹涌,音爆狂鸣!

哪怕是这并非完全状态的一投,其威力也令断水凌绝两位高手在此瞠目。

那杆圣枪就像是过境的巨兽,毫无悬念地碾碎了含苞待放的红莲,机场周遭的结界也随之开始震荡。没错,阿琳猜对了,那里就是阵眼!

趁现在!

见攻击有效,阿琳那阴霾的脸上也终于露出了一丝爽朗。有了刚才那过山车般的心境变化,阿琳由于药物影响而高涨的战意也逐渐平息。她并非不想给威廉复仇,而是看清了真正的道路所在;与其像个傻瓜一样在这里拼个鱼死网破,将今天在机场的事情公之于众更为重要。

悍然赴死是胆小鬼的选择,背负责任活下去才是勇士的做法。

眼神重新变得明亮以后,阿琳开始努力地逃跑。断水被那此起彼伏的光墙所阻挡,一时间无法追上来,而凌绝法师又腿脚不便,一直坐在原地按兵不动。

行得通!

纵身一跃,穿过候机室的大门,阿琳的身形也随着表情一起僵在了原地。

还是...在那里。她又从另一侧进来了,现在凌绝法师与她不过五米之隔,看着这个老家伙的背影,阿琳的面部肌肉发生了微不可查的抽动。

诚如月儿所说,意志力是消耗品;而如今,维罗妮卡·阿琳·帕拉蒂尔的意志力已经见底了。

“哈、哈、哈...女施主何必如此。都到这时了还不明白吗,那外侧的结界乃是月海咏冰真君、这现任上华对异常生物办公室的总负责人——胡玉儿小姐所布置。你既然是她的挚友,应该知道她最得意的便是这操纵空间的把戏了吧。”

显然,凌绝法师的话语站不住脚。胡玉儿并不擅长布置这种大型的、类似传送阵地结界,相反更喜欢召唤小型的空间震。但现在的阿琳已经无法冷静思考了,她脑子里全是阿拉斯密的预言。

“我们...并没有躲过去吗?玛丽娜,还是跟我反目了?但是为什么...”

话音未落,那原本被圣枪击碎的红莲死灰复燃!

每一瓣莲花都在烈火之中化作钢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向阿琳。后者惊愕之际,赶快召唤圣铠防御,但已经见底的灵力再也无法维持那全身披甲的状态,红莲钢刀精准且无情地刺入那些缝隙之中。

肩胛骨、

小腹、

大腿、

脚踝、

钻心的疼痛令阿琳失态地大喊大叫,泪水应激性地往外流,全身上下每一根神经都在最大功率地传输这疼痛信号,让其生不如死。

“啊——啊...啊——救命!救命!”

她已经虚弱到不能喊出太大地声音了,但若不喊叫她可能会被那压抑的疼痛给弄疯掉。这个昔日不可战胜的帕拉蒂尔圣女,如今难看地在地上打着滚,像野兽般嘶嚎着。

“饶了我...饶了我吧...”

这钻心的疼痛比死亡更加可怕,它甚至会暂时改变一个人的性格,无论其之前是怎样的人,在这时都会变得卑躬屈膝、顺从无比。

凌绝法师满意地捋了捋胡子,冲着外面喊道。

“哈兰德先生,这样一来,‘货物’就齐了吧。”

“当然,您比预想中交货还早了一些。法师的手笔,真是令晚辈叹为观止。”

用茫然地眼神看着这个跟自己同行而来的神父,她本以为哈兰德也跟威廉一样已经遇害,但现在看来这家伙似乎才是罪魁祸首。

然而,阿琳已经虚弱地说不出什么话来了。

“圣女,这位小姐,你还认识吗?”

牵着身边的人来到阿琳旁边,蹲了下来,哈兰德神父问道。而在他旁边的那名女性,正是刚被从三院中劫走的重犯,露娜·帕拉蒂尔。

“哼哼、不必多言,我知道您记得她。露娜·帕拉蒂尔小姐,我们此行的目的所在。您应该也知道的吧,她是除了您之外,也有机会继承圣枪与圣铠的人选。”

顿了一下,哈兰德道貌岸然地说到。

“介于您如今的身体状况,我建议维罗妮卡小姐您主动辞去圣女的职务,将枪与铠交给露娜,不知...意下如何?”

“我不能...她...根本没有准备好...”

闻言,哈兰德皱了皱眉,没有再跟阿琳讲话,而是看向凌绝法师。后者也心领神会,说到。

“请稍等。”

拐杖一敲,那数把红莲钢刀再次发力。

“啊————啊啊啊————别、啊——”

阿琳那已经失去火力的身体也如同触电般抽搐了起来。巨大的痛苦盖过了理性,也盖过了信念,生也好死也罢,她现在只想赶快结束这一切。

“我...我交,交给她就是了...”

泪水、口水和鲜血流了一地,阿琳的眼中已然黯淡无光,就像一具尸体。全身上下除了不时传来的抽动,就只剩下微不可查的喘息声。

嘡——

一声清脆的声响过后,阿琳身上的铠与枪在白光之中化作一枚小小的徽章,看上去甚至有些平平无奇。在十七岁从授勋仪式上结果它之后,阿琳一直很认真地保养着;虽然在期间她也曾无数次地去幻想,自己到底会以一个怎样的情境将这枚徽章交给下一任圣女,但这种方式,是她怎么都没有预料到的。

嘴里好干...视野也变得模糊起来。此时此刻,维罗妮卡·阿琳·帕拉蒂尔开始意识到一个事实——她可能要死在这里了。

在今天之前,她都未曾发现自己是如此胆小,以至于如果没有人跟在身后就寸步难行。

当年在小剑桥,她身后是马堡上的贵族子弟,再后来、则是那个化名为“玛丽娜”的狐狸女孩。两人分别后,阿琳的身后是整个帕拉蒂尔。知道今天阿琳才发现,若身后没了这些人、没了这些推着她走的追随者,那么这个名义上的帕拉蒂尔圣女根本不知道该去向何方。

她一直如此,被动地得到了这一切、被动地被期待和崇拜裹挟,去扮演一个不出错的优等生。但若没了这些,当环境需要她去主动地做些什么时,阿琳只会陷入巨大的茫然之中。

“真失败...”

在这最后的时刻,失去了枪与铠的阿琳不知为何,好像没之前那么恐惧了。她只是感到一阵低落,哪怕将要失去意识了,也在不厌其烦地去否定之前做的一切。

趴在地上,看着与自己一样无可奈何的小石子,阿琳不由得笑了。作为圣女的她好似一场大梦,梦醒之后她又变回了那个庶出的、在帕拉蒂尔家名下的牧场里务农地乡村女孩。

但是,正当阿琳颇感无力之时,那小石子仿佛读到了她的心思,开始微微颤抖了起来。

“啊啦,地震?”

坐在二楼栏杆上的月儿最先发觉到了什么,开始四处张望。而陆景辰则更先一步确认到了这“地震”的原因,赶忙把月儿抱了起来飞身离开。

“完了,有人泄露消息。咱们不能再久留了,否则会坏事!”

这兄妹俩刚离开,那夜空便被染得通红。

这一刻,半个上华的住民都陷入了惊奇之中,他们纷纷打开窗子,用手机拍摄那奇景怪相——一只体长超过七百米,毛色红白相间的大狐狸自夜空中划过,带着血戾与肃杀直奔机场!

轰——

不等断水凌绝二人反应过来,那候机室上方便被两只巨大的前爪扒了上来!

胡玉儿那可断万物灵力的双手在接触到结界的一刹那就将其四裂开来,青色的狐火更是随之倾泻而出,照着凌绝断水二人源源不断地喷去,好似不将其烧得挫骨扬灰就不痛快一样!

这是只灾兽,是只不折不扣的灾兽!

当年若非主动归降,也许这只白毛天狐会成为中原大地上最具危害的大妖也说不定。

而另一边,阿琳躺的地方成为了无火区,其周身也被一层薄薄的护罩圈了起来;她感受着这份熟悉地灵力,面带笑容地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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