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肯特

“居然还剩五万多,开张第一单就赚了大钱!”

办公室内,杰瑞一笔一笔地检查着最近拍摄的开销,喜滋滋地对栾易说道。

“电视台那边还能糊弄个几万过来吗?”

栾易叼着烟翻看剧组那边发来的几段粗剪的片子。

杰瑞笑笑,琢磨了一会儿之后说道:“他们要是看到我们拍的这么烂,还买不买都不知道呢,后期那边处理好我拿过去给他们看看再说吧,能卖一点是一点,反正都是白捡的钱。”

两人一盘算,把所有的开支结清,金海给的23万还剩5万三千多,栾易的收入是直接打工资,三成差不多1.6万,完事儿这还得打税,杰瑞那边剩下的七成走公账打税打得更多,反正非常复杂。

杰瑞有合作的会计,这些事儿有那边会搞定,栾易只知道自己的收入得扣掉接近三成,实际到手也就一万一千多。

联邦的税很重,9区还算是中等水平,某些区这样的收入一半都要打税。

这还是杰瑞的会计够专业,避开了很多不必要的名目,不然栾易还得多交几百刀。

联邦的税收系统很有意思,基本就是27个区自己胡搞瞎搞,像9区就是盯着中高收入的群体使劲薅,底层的收入不好核实,直接用各种消费税把韭菜割出来。

居民们为了躲税避税那也是各显神通,五花八门的招什么都有,栾易懒得动这些心思,他知道万一被抓到,税务的探员有很多手段收拾他这种XC区出来的人。他不想惹事,只在律法允许范围内让会计给他避税。

杰瑞知道栾易最近经济紧张,私人借了栾易三千刀,剩下的等会计走完流程再发。

拿着杰老板给的三千刀,栾易正琢磨给自己放半天假回去睡大觉,李山的电话打来了。

本以为对方是要和自己说事情的进展,没想到竟然是有位探员想约见自己。

放下电话,栾易一脸古怪,不过考虑到对方约的不是讯问室,而是某家咖啡厅,栾易估计应该不是什么大事。

和杰瑞打了声招呼,栾易出了公司骑上车直奔对方给的地点。

一到地方,栾易就看见一位棕色短发的中年男人坐在咖啡厅内靠窗的桌边等待。

“嘿!栾先生,这边。”那个男人站起来冲着栾易招呼道。

栾易刚走过去,男人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栾先生,想不到你这么年轻。你好,我是肯特,商务部探员。”

“你好,肯特。”

栾易和对方握了握手,坐了下来。

“是为了胡克秋的事来找我吗?”

栾易一坐下,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

肯特笑了笑,点点头道:“是的,我想知道你那份账单是从哪里弄来的?”

“某位跟胡克秋过不去的员工给我的。”栾易心里猜测着对方的来意,表面上却是漫不经心。

肯特沉吟了一下后说道:“可以告诉我是谁吗?我想问他点事,如果不方便的话就帮我传个话,我们还想要更多的东西。”

肯特的态度挺有礼貌的,栾易对他影响还不错,想了想后说道:

“他还有一些胡克秋违规经营、贿赂官员的证据,你想要的话我可以帮你问问,但他开价很高,当时跟我要20万,你们能出这笔钱吗?”

肯特皱了皱眉,摇了摇头道:“我们可以给一笔几千刀的线人费,最多再走特殊程序申请一笔奖金给他,肯定是不够二十万的。你明确告诉他是官方想要,希望他能够配合。”

栾易点点头,起身走到门外给席琳打电话。

“嘿,席琳!方便说话吗?”

“干什么?我在工作。”席琳的语气有些冷淡,显然是被栾易坑过之后还在生气。

“我有一单好买卖给你做。”

“又想骗我?”

“不,商务部盯上胡克秋了,估计是查出了一些有意思的事情。他们现在想挖一挖东川的底,想问你有没有兴趣把那份材料交给他们。”

“你就这样把我卖了?草你妈,和胡克秋合作的那些人会杀了我的!”席琳有些恼火地说道。

栾易一听这话就知道胡克秋来往的人肯定不简单,而且席琳也知道这些人的身份。

他微微一笑,吹了个口哨,对着电话说道:“不,我没有告诉他们你是谁,但我想他们有心的话,迟早会知道你的身份。”

“哼,算你有点良心!”席琳的态度好了一点,继续说道:“十五万。”

“他们给不了这么多。”

“那能给多少。”席琳的态度显然已经没有那天晚上那么强硬了,她现在估计是巴不得赶紧卖点钱闪人。

“不好说,我觉得他们给不了太多,但你可以和他们谈谈,让他们帮你把韩光送去坐牢,你觉得怎么样?你为他浪费了五年的青春,让他在牢里还给你,也算不错。只要你把那份证据给他们就行,我记得里面可是有不少韩光的破事儿。”

电话那头的席琳沉默两秒,随即轻笑一声。

“栾易,你肯定骗过很多女人......把我的电话给他,我下班之后可以见他一面。”

栾易笑笑,收起电话,他最喜欢干的就是这种事,不用花什么代价,付出点口水就能把事情搞定。

回到咖啡厅,栾易一坐下,肯特就对他投来了询问的目光。

“肯特先生,我那个朋友愿意和你谈谈,介不介意透露一下你们在东川挖到了什么好东西?”

肯特打量了他两眼,半开玩笑道:“看来你是个好奇心很重的人,照理说我应该付你一笔线人费,不过我最近的拨款有点紧张,你放弃这笔线人费,我给你点内部消息。”

栾易点点头,他这种属于半黑半白的人士,不是能随便打发的,照规矩要从自己这样人身上套消息,多少是要意思一点,不过肯定不多,看探员的心情,多了也就是几百刀,少了也就是个茶钱。

他就没打算赚这钱,他想交肯特这个朋友。

肯特其实也是话里有话,栾易从头到尾没要过钱,他纯粹是找个由头给栾易露消息,免得落人口舌,另外他也想交栾易这个朋友。

跟鸡贼的人说话最麻烦,但栾易无所谓,他觉得自己应付得来。

“举手之劳,钱就算了,请我喝杯咖啡就行。”

肯特点点头,说道:“本来我们只是想让胡克秋出笔钱,贴给威客的员工。结果这家伙不知道什么原因跑了,我们当时觉得可能有大料。深挖之后果然翻出了一些东西。这小子参与了走私活动,顺藤摸瓜我们又发现前两年海关那边查到的一批致幻剂,和他也有关系。”

栾易揉了揉下巴,揶揄道:“我还以为他只是个无良商人,想不到私底下玩得这么大......他和下城区哪位合作?还是说下城区三家都是他在供货?”

“看来你对下城区很了解嘛,我们暂时还不知道他给谁供货,这个案件估计要移交给稽私处和药品管控所,我们希望能在他们接手之前快点结案。”

栾易笑笑,猜到对方是怕同行抢功,九区各个部门的职责虽然有明确划分,但是碰到这种案件,谁都能查。有利可图的大案,谁都想来分一杯羹。

在九区,税务去上门抓偷税漏税,结果扫掉一整个黑帮的事不要太常见。栾易见过最离谱的是兽检局追查一批非法买卖的动物,直接出动重火力追到海上跟犯人驳火,把巡防队的活都干了。

你问他们为什么这么猛?因为按照九区律法,缉获的赃物可以由处理这个案件的部门处置。

这里面,大大的都是油水。

这也造成了九区不少探员官不官匪不匪的,很多难查或者赃款已经被花完的大案没人管,反而人人都爱抓走私和非法交易。

前身生在在红旗下的栾易,把联邦的这种现象称为后现代魔幻现实主义。

“他的靠山是谁?”栾易开口问道。

胡克秋上面不可能没人,要做这种生意,一定会有利益输送。不然这么多年他早就被稽私的人抓进去了。

肯特端起咖啡抿了一口,笑道:“这个我不能说,也不敢说,不过他已经放弃胡克秋了。栾先生,我不能再透露了。”

栾易点点头,轻轻敲了一下桌子,回忆了一下胡克秋的资料,沉吟一会儿后说道:“胡克秋的生意是十年前做起来的,下城区的黑星也是十年前崛起的,有点巧了......”

他说的是真话,但更多的是存了点小心思,想借肯特的手去搞一下黑星。

“呵呵,我们也有这种怀疑,不过暂时不好说,希望不要是他,我们不太愿意动黑星......你和黑星有仇吗?”

栾易笑笑,这个肯特很聪明,一下子就抓住了自己的心思,但他也无所谓。

“9区和黑星有仇的人太多了,我只是很关注这件事,随口一说而已。”

两人随意闲扯一会儿之后,栾易把席琳的电话给了肯特,随后告辞离开。

肯特不是什么高层,但是确是实打实的外勤便衣探员,手上是有不小权力的,栾易很愿意和这样的人保持良好的关系,所以才愿意这么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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