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八章 凡间的是非

时为冬季,长安已经被皑皑白雪所覆盖,大街上除了些冒雪出来做生意的商人,便少有行人走动。

年关将至,百姓都是早早的购置了年货,准备着过节日所需要的东西。

人间的年关,少不了张灯结彩,鞭炮烟花的庆祝一番。

这一日,整个长安被阳光晒着,冬日里难得的好天气,似乎空气都变得温暖了些。

“阿强,来,把这两湖热酒和小菜送到天字一号房去。记住,那里面住着的是贵客,做事说话注意些,莫要失了礼节,惹得贵客不高兴,快去。”

那叫阿强的年轻人,是这家客栈的小二。

“好嘞,小的明白,这就送过去。”从柜台上端起了菜盘,阿强便上楼去了。

昨天夜里,悦来客栈正要打烊的时候,走进来一男一女。

那男的扔了一枚玉佩在掌柜的手里,语气很平淡的说到:“住店,天字一号房,如果有人让他去别的房间,我给他出房费。”

那掌柜的接到这玉佩,便知道眼前这两个人乃是惹不起的贵人,便让阿强去给他二人调整,收拾房间。

那枚玉佩的价值,买下是个悦来客栈都还有剩,价值不菲。

掌柜的自然很是开心,也不论那两人是何身份,有钱赚还管那些作甚!

掌柜的在长安城里经营悦来客栈多年,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

这二人的长相超凡脱俗,神采飞扬,看似站在这尘世间,似乎又与这世界格格不入。虽然身着素袍,但是却有无可侵犯的霸气,似乎是这天地之间的主人一样。

加上这男子随便出手便是价值连城的玉佩,岂会是简单的人物?

这二人,自然便是陈庆之与王母。

悦来客栈天字一号房,是陈庆之在长安里最喜欢呆的地方,这里旁临大街,从窗口望出去会看见一棵古树,是陈庆之历劫时杜府的那一棵。

陈庆之那一世叫杜闻兴,那一世的陈庆之小时候便喜欢在这棵古树下玩耍,长大了便在这棵古树下读书写字,林氏就在一旁做着刺绣。

林氏,是陈庆之历劫时,叫杜闻兴那一世的时候的母亲,很是和蔼,对陈庆之也很是宠爱。

对于从小在充满了矛盾的家庭环境中长大的陈庆之而言,这是不可多得的亲情。

陈庆之很喜欢那种感觉。

“相公,小二把菜已经端上来了,不要再看着那棵树了,过来吃饭吧。”

陈庆之听见王母叫他,这才将眼光从那棵古树收了回来。

陈庆之历劫之时所谓的杜府,已经不在了。

物是人非,这棵古树便成了陈庆之唯一的相思,与这凡尘俗世唯一的羁绊。

王母端起酒壶,给陈庆之倒了一杯酒,放在了陈庆之身前的空闲之处。

“这酒在人间名为女儿红,虽然蕴藏了浊气,比不上天庭的琼浆玉液,喝起来却是别有一番韵味。”

说罢,陈庆之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长安比不得陈庆之的天宫,虽说是人世间最为繁盛的地方,但是毕竟是人间,充满了俗世的浊气,此刻满地白雪,在陈庆之的眼里也是那般的可爱。

这些情景,在天宫之上是无法看见的。

“相公,妾身早上见你起来便站在窗边盯着那古树,一直看到晌午,那古树可是有什么特别之处?”

王母又给陈庆之倒了一杯酒,也不管陈庆之喝的那般急。

“这棵古树吗?”

陈庆之端起酒杯,却是没有送到嘴边,又抬头向窗外望去。

这一望,却是让陈庆之有些生气,也有些不解。

远处的那棵古树,在陈庆之喝一杯酒的功夫,却是不见了身影。

有人伐了那棵古树!

陈庆之的身影陡然消失在悦来客栈,出现在那棵古树所在的府中一片无人之地。

“这棵树真是不详,住进这里的人都被它害死了!”

“是啊,连曹员外都……”

“哎,如果不是那大师发现,恐怕还会有更多的人死在这棵树的手里!”

……

刚刚赶到的陈庆之,正好听见一群人在讨论这棵古树。

其中一人面色有些疲惫,额间的汗水直往下滴落。

应该是那个伐树的人。

“这棵树该怎么处理?”那伐树的人说到。

“大师说,这棵树承载了太多人的怨恨,只有烧掉。”

陈庆之听罢,心里一惊,赶紧走上去。

“这棵古树不如卖给我吧,我对它有些感兴趣。”

众人只听见一道声音从后方传来,回头一看竟是一个身着白色素袍的男子,饶有兴趣的盯着那棵古树,

“年轻人,这棵树乃是不详之物,大师说了要烧掉,否则将为祸人间啊。”

“是啊,年轻人,你还这么年轻,可不要冲动啊。”

众人纷纷开口劝说到。

陈庆之知道这些人是好意,但是自己对这棵古树有特别的感情,加上自己方才查看过,这棵树根本没什么问题。

“是吗?我可不信会有这么邪门。”

说罢,陈庆之又掏出一枚玉佩,扔给了那伐树的人。

“这棵树我买了。你们走吧。”

众人劝说无果,又见这个人出手如此阔绰,唉声叹气之后,便离开了这里。

待众人离开,陈庆之走到那棵古树的身边,蹲下来,手掌在古树那古老的纹路上轻轻的抚摸着。

“从今天开始,你便跟着我吧。”

说罢,陈庆之站起身来,右手一挥,便将那古树收进了自己的虚拟空间。

做完这一切,陈庆之左右打量了这座府邸,摇了摇头,便离开了。

本想去惩戒一下那一名胡说八道的所谓大师,想想还是算了,毕竟只是凡人,为了混饭吃而已。

自此,陈庆之曾经留在这凡间的是非,唯一的一棵古树,也就此消失在了人世间。

回到悦来客栈,陈庆之有些伤感的关上了窗户,坐到王母的对面,将桌上的酒杯端起来,一饮而尽。

王母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默默的为陈庆之又添满了酒。

那扇窗,自此便再也打不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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