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高处坠楼

在大周朝,身为皇室宗亲的也未必能有机会进宫面圣。当今的官家在幼时,只是一位普通王爷的庶子,在进宫面圣时已有十二岁,比其他同辈的孩子足足晚了四年。

更不用说还未有受封头衔的小姐们。

谢莺莺听此一言,雪白的面颊上染起两团浅浅的红晕,她细声细语地说:“莺莺在此,谢王兄美意。”

坐在王筝旁边的谢馥君,双眸顿时燃起战意。

凭什么谢莺莺能进宫,她就不能。

她用手肘轻轻撞了一下王筝,道:“筝姊姊,你会帮我的对吗?”

王筝温婉一笑,“只要我力所能及,我都会帮五妹你。”

谢馥君解释道:“四姊姊她跳的是《兰陵王入阵曲》,而我想跳女子穿一袭戎装的独舞《剑器》,我只需筝姊姊手拿鼓,做我的伴奏。”

谢馥君和谢莺莺有着截然不同的性子,但最终目地都想要利用自身的优势获得青睐,而谢馥君自小爱舞刀弄剑,骑马射击,活脱脱地像一位女兵,她自小的夙愿,就想要和谢如晦一样,上阵杀敌,成为一名开疆扩土的猛将。

所以一听到有机会入宫面圣,恨不得在众人面前表演一番,自己苦练的剑术。

王筝温婉又温和地面容带着浅浅笑意,“五妹既然想我帮你,我又怎能拒之门外。”

由于谢馥君的近侍连翘要修养多日,便没有在她的身边候着,其他人怎么看都不顺,唯独看见云喜候在一旁,幽怨地瞥了一眼,微微蹙眉地喊她过来。

云喜顶住那肃杀的眼神慢吞吞地走过去,战战兢兢地弯下身子。

谢馥君在她耳畔吩咐了几句,趁着众人有说有笑间,拉着王筝离开观座席。

云喜看着两抹娇艳的色彩,跑起来时两袖衣裳仙诀飘飘,一前一后,煞是好看。

若谢五小姐对自己的偏见少一些,该多好……

不想这么多,旋即转身去谢如晦那,跪在他的后侧,轻轻告诉他五小姐一事。

谢如晦听罢,微微拧眉,抬起了眼,发现五妹的位置早已不见人影。这个五妹总要跟四妹比试一番,还得非要比出一个高低胜负,他原想告诉云喜叫谢馥君别多此一举。

可一想到这个妹妹自小就是男儿性格,别人做女红刺绣、玩扑蝶秋千,她却学起“礼、乐、射、御、书、数”君子六艺,六艺当中学得最好的便是射击。而现在却要学人家跳《剑器》这种难上加难的舞蹈!

女子能有这样的胆量,可嘉可佩。

他对云喜说:“嗯,我会告诉皇长孙。”

云喜当即走回自己该站的位置,金桂看见她,便小声问道:“你跟世子爷说了什么?”

云喜轻轻说道:“五小姐说要表演剑舞。”

金桂有些诧异地道:“这……能成吗?”

五小姐的剑术她见过,也就刚刚堪堪到及格线,若以剑助舞……

不出岔子都要烧高香还神了。

这时候,谢馥君着一身俏皮的浅青色戎装,伴随着震耳发聩,金属味强烈的鼓声,亮出一把比镜子还要明亮,透着淡淡寒光,长约二尺一寸的青剑。

浅青色的身影在面若嫣然,笑靥如花的那一刻,玉足轻点地面,腾空而起,握着剑柄的手腕,轻轻转动,剑随之而动,忽而加快速度,青剑快如闪电。

众人纷纷惊愕,谢馥君舞出了原舞蹈的创作者巾帼不让须眉的气魄,有那一剑舞器震四方的矫健。

配合着密集如雨的鼓点,以及阁楼外那淅淅沥沥的天然雨声,谢馥君好似化身为一只轻盈的燕子,在空中划出一道青弧,不止如此,还用地甩出左手的水袖,勾住楼中央的房梁,左臂用力,作壁画上的飞仙天女状,绕着楼阁,缓缓往上。

正当她为这场剑舞沾沾自喜时,勾住房梁的水袖,忽然发出刺耳的撕裂之声,众人的视线不约而同地聚焦在快要断裂的水袖上。

谢如晦脸色大变,喊道:“五妹,你快下来!”

谢馥君惊慌失色,说道:“大哥,我的手被绞住,使不上力!”

王妃娘娘看着她这般模样,紧张得掌心冒汗,其他的女眷更是面容煞白,毫无血色。

谢卿雪的眉头紧了紧,保持镇定,开口道:“五妹你别怕,慢慢地放缓旋转的幅度,慢慢地下来。”

谢馥君又是个不认输的主,她觉着用右手上的剑砍断了断裂位,再以最快的速度勾住另一侧,不但完美落下,还会留得好印象。

谢如晦仿佛知道她的用意,狠狠道:“我知道你想勾住另一侧,可你要想清楚,这里是最高层,足足有十层楼的高度,你想摔下去,你尽管试一试!”

谢卿雪提醒道:“王弟,五妹还是个孩子,别吓唬她。”

谢如晦无视皇长孙的提醒,看着谢馥君继续道:“摔下去当场变得血肉模糊,化成一滩血水,连个全尸也保不住!”

王循端起莲花瓣的茶盏,饶有兴致的看着这场晚宴变成一场闹剧。

他那未过门的小妻子,气候火焰可不少啊,能把谢如晦气得干瞪眼。

云喜瞧见他悠闲自在的模样,小跑过去,小声唤他,忙道:“王公子,王公子!你是她的未婚夫,你快想想办法罢,五小姐悬在上面很危险。”

王循的眼神里带着一丝玩味,“她有皇长孙、燕王妃、燕王世子和一众勋贵公子贵女的担忧,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你不如关心关心一下我,万一她真如世子爷所说那样,我没了未过门的妻子,该怎么办。”

云喜挑起秀气的眉道:“你在瞎说甚么,我家五小姐好得很,去去去!”

王循不逗她,直话直说:“她这么逞强的性子,能听燕王世子一言,就不会悬在空中,下都下不来。”

云喜又气又急,当真遇事时,她还是很担心燕王府里每一位主子的安危,谁也不想好端端的晚宴,会变成唢呐声起的白事。

王循不甚在意谢家人的处境如何,他只在意云喜的处境如何。

他沉吟了一会,说出一丝中肯的话,道:“小娘子,你就别瞎操心,单凭你的能力,你是救不了她的,别到时候伤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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