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屋里似乎没声儿，几个小子都吓得慌了神，连忙朝着邢氏瞧过去，
“大夫人！咱们要不要进去……”
“不、不了。”邢氏心慌意乱，“先不要声张出去，还不知道具体是怎么了。”
她怕极了外人，特别是自己那婆母贾老太太。
若是叫贾母知道了，必然又说是她蠢。
琏哥儿就算再气，总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儿来的。
邢氏鸵鸟一般，将手中佛珠捻了起来。
此刻，
贾赦屋内。
满屋的古董架子，随处可见的便是名家出品。
果真是与凤哥儿说的一样。
贾琏扫视一圈回过头看向贾赦，“父亲不是想杀了我吗？”
他居高临下，丝毫没有作为人子的模样。
贾赦浑身颤抖，是气的。
这畜生！
“你这畜生，到底想做什么？”
若是真能杀了他，自己早一剑杀了这畜生了！
“小石子，不是你安排的吗？”
贾琏冷淡说出那死人名字，双眼紧紧盯着贾赦。
“我虽知你不喜我，但也从没想过，你居然想杀了我。”
他娓娓道来，仿佛被亲生父亲算计的，并非自己。
只是这话，落在贾赦耳中，却叫他浑身一颤。
“畜生，你竟然怀疑到我头上了？”
“怪不得我啊。”贾琏上前一步，低头瞧着贾赦。
他长相不丑，但这么多年酒色，掏空了身子。
当年能够被封为一品神威大将军，自然不会是现在这幅模样。
先皇死后，站错队的他，还有宁国府那位，可真是……狼狈不堪。
“父亲为了自污，倒是下了血本，只是这么多年，酒色掏空，你可有过一日，后悔？”
贾琏这无端端一句话，叫满眼昏聩的贾赦，突然就愣住了。
“你……”
他一时，竟然不知说什么才好。
“我怎么知道的？”贾琏嗤笑一声，寻了一把古董椅子，坐了上去，
“当今皇帝上位之后，贾家两府，一个痴迷炼丹，府上金银如同流水入了王府，另一个，痴迷女色，贪财好酒。
你们兄弟二人竟然同时想到了自污，以此换来贾家的存活，但也蠢的一般无二。”
贾琏眸光冷然，“老一辈的事情，我不打算掺和，同样更没有扶起这将倾大厦的念头，我只想知道，你为何会想要杀我。”
贾赦不受控制，双手颤抖。
他从没想过，自己这不靠谱的儿子，竟然……
“这么多年，你都在藏拙？”
他的确不曾关心过这个孩子，无他，太废物了。
完全就是烂泥扶不上墙。
所以在发现贾琮有些能立起来的迹象时，便准备着手为孩子做打算。
没想到……
“贾琮从府上离开之后，所有行踪，我都知道。”
贾琏笑了，
“从前我并不明白，虎毒尚且不食子，你贾赦还不至于要杀了我才是。
倒是我忘了，你除了是昏聩将死的贾赦，还是曾经的一品神威大将军！
次子优秀，但你又不能让皇帝发现了你想要扶持贾琮起来。
所以便让我这废物，先占着承爵的位置，让所有人都以为，荣国府的继承人，就是这么废物。
如今，你这身子骨一日不如一日，便打算，为贾琮开路了，是吗？”
贾琏一句一字，如同铁锤，敲在贾赦心口。
他没想过，自己多年设局，竟然全叫贾琏瞧出来了。
这么多年，就连他亲娘，都没看出自己为何会忽然变得如此昏聩。
甚至在贾赦成年之后，立刻带他去了宗人府造册。
从没人怀疑过，他会想要将承爵的人选给换了。
更没人将目光落在庶子贾琮身上。
贾琏，为何会知道？
贾赦呼吸急促，瞧着贾琏的目光带了几分暗光。
原来，自己竟然看错了。
自己这嫡长子，从来不是个废物！
“四大家族，尾大不掉，早就是皇上要除去的眼中钉了，贾政那蠢货完全看不出来，甚至还想着延续百年的美事儿。”
贾赦咳嗽一声。
慢慢直起了腰，从前的猥琐昏聩模样全然消失，
“我倒是走了眼。”
“但并非是我想要杀你，就算我再狠毒，也不至于对你下手，瞧见小石子脑袋的时候，我就去警告梅姨娘了，
她也是为子心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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