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愿望是什么

孤学院中有许多年龄不等的孩子,他们从还未记事起就被带到了这里,每个孩子都有单独的教员负责他们的日常起居,引导他们成长,在他们受教过程中除了危机意识再无其他。

每隔一段时间,小镇上就会出现几辆大型厢式货车驶入孤学院,人们不知道车里带来了什么,又带走了什么,也没人好奇,大家都默契的选择视而不见。

一个小男孩出现在了光网之上,丞兴一眼就认出了那是自己,他慢慢走到小男孩的身边,那个小男孩看不到他的存在,一直专注的看着天空。这时,小男孩的教员向他走来,目光冷峻的垂视了一会儿后说:“今天过后,你就年满十二岁了,明天会有人带你离开这里,以后,这里的一切就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了,你也不再会记得这里,你可以在这里留下一个愿望,只有一个,想好了就来告诉我。”

教员走了,小男孩没有说话,也没有看那个教员一眼,依旧望着天空,专注、深沉,这些本不该出现在一个孩子身上。

很快,画面切换到了晚上,小男孩独自一个人站在院子中,湛蓝的天空此时变成了星光点点,他停下了仰望,低头看着地面沉思了一会儿转身向屋内走去,丞兴默默的跟在他身后。

穿过前排房屋中间的门廊,他一直向着院落的最深处走,周围都是漆黑的建筑,丞兴只能模糊的看到个大概的轮廓,路很长,院落远比他所看到的大的大,好像无边无际。

走了很久很久,小男孩终于停了下来,站在一扇黑色的大门前驻足犹豫了一会儿后才推门进去,丞兴跟在他的身后,但当他也想跨入门槛时,眼前的景象突然发生了转变,能量场发生了裂变,继而不停的交叉干涉,房间的上空出现了无数的电子射线光,一个个菱形光铬晕散至房间内的各个角落,一帧帧点断的画面在这个房间内演放,一片混乱。

熟悉的、不熟悉的、年代久远的、近代时期的、人、物、场景...

丞兴以自己的量子求存为起点,试图从这些能量场中迁出一条时间轴,一条属于丞兴自己的时间轴,他想重新回到那个小镇,回到那所孤学院,听听那个小男孩留下了一个什么样的愿望,但量子过于零散且极不稳定,再加上他的能量有限,所以即便他散化所有光波,最终也只能在这些光铬中穿插碰撞,无法建立一条属于他自己的有界空间。

就在这时,光线像是被什么力量撕扯,刚才那些清晰混乱的画面也随之被揉搓、切割、覆盖,零零碎碎,混沌扭曲。

‘被干扰了’

‘是谁在干扰’

‘能量好强’

‘是谁’

‘谁在那里’

丞兴头痛欲裂,身体也轻飘飘,被散化出去的光波开始不接受指令,它们还在四处碰壁,渐渐被吞噬,无法归元。

冷。

疼痛。

很疲惫。

水的声音。

潮腥的味道。

是的,没错。是海浪在拍打礁石,一浪接着一浪。肌肤上的每个毛孔都被潮湿和咸冷冲击着。呼吸被滞阻。黑暗迷失了视野。喘息,再喘息。

‘集中注意力!’

‘当你在一个空间内被支配,就应该立刻找到准确的那道传送门!’

‘保存实力,不要让自己陷入险境,以人类生存为法则。’

‘舍为先,终为得,为得而得!舍可无,得必有!劫人类之所长,避人类之所短,你们才能掌控任意空间,因为只有这个存在生灵的空间才是连接众世界的介质,听明白了吗?’

‘黑暗是找到传送门的最好向导。’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丞兴的脑海中响起,这个声音在此时是那么的亲切,她在引导他,是谁,到底是谁呢?

喘息声在空洞的黑暗中清晰放大,刺棱的海风刮擦着耳廓、脸颊,顶撞着微弱的气息,冲散了仅有的温度。

传送门,找到传送门,在哪里?这道该死的门到底在哪儿?

水、石、风、空间、人类,舍得,还有什么,到底还缺了什么?愤怒...持续愤怒...集中注意力,集中,无法集中,怎么办?量子被吞噬了,越来越少了,该死的,我需要能量,绝对的能量,这道该死的光界为什么总是纠缠我?

愤怒让他无法集中注意力,该死的,人类的情绪,软弱的人类...等等,愤怒?对,是愤怒!

‘万恶之源随风起,尤寒之冰厉中来~!’

呃~啊~~~

顷刻之间,电闪雷鸣,光影绰绰,一道道裂缝接壤天地,要找到那道真正的裂缝才可开启传送门。

万恶之源随风起...尤寒之冰厉中来...

他闭上眼睛,朝着风的方向。

量子的感知渐进清晰,电磁能量波的纠缠越来越稳定,然后他感触到了光的存在。

光明,永远是暗物质的复合体。

量子归元,他慢慢睁开了眼睛,周围围了许多人,不确定是不是人,因为他们都长着同样的一张脸——丞兴的脸,他自己的脸。

“你居然找到了这里?”

人群闪开一条路,同时单膝下跪,异口同声道:“行者无限。”

为首一名女子款款而来,看不清面容,但身上的光环异常夺目,黑色长发迎风飘散,一身黑色修身戎装侧摆随着步伐飒爽的摆动,紧束的袖口上波浪形的玄纹上闪着银色的光。

身后两侧是两名男子,戴着墨光镜,短发,身着黑色通勤服和短靴,左臂一条白色镶带显眼的贯穿至肩膀。

“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们是什么人?”丞兴问。

“无尽的沉睡是我的最终指令,你的忠诚只能用一次,也只此一次,你若是妄念觉醒,我会亲自将你打入视界,让你融为黑暗。”

“你在说什么?你是谁?”丞兴想看清对方的脸,但始终被她身上的光环排斥着。

“夕泽是你的有介屏障,你若继续干涉她的能量场、激发她的无限就等于是在摧毁她,你也会自行毁灭,送他走。”

“我的愿望是什么!”丞兴大声喊道,可他没得到那个答案,重新出现在视线之内的是现实的房间,强行穿透窗帘的微弱的晨光让他失望的吐了口气,努力白费了。这种机会不会再有了,他失败了。也许只差一点儿就成功了,也许...

“砰”

丞兴听到隔壁房间内传出一声轻响,他想了想还是起身下床走到了夕泽的房间门口敲了敲门。

里面没有任何声音,他又敲了敲门,还是没声音,但房门上循循渗出的寒气让他打了个寒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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