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这次来找我是为了什么，你绝不只是来找我喝酒聊天的。”
守夜人灌了口酒，将喝空的瓶子随意的丢在一边，又重新开了瓶新的。
“楚子航的事情，这是录音笔，你自己听。”昂热将录音笔递给了守夜人。
“还记得发生了什么吗？”
“一条公路，没有尽头的公路，大雨在不停的下，但是一切忽然变慢了，迈巴赫被停在了路边，快跑！快跑！”
“所有的影子都在张牙舞爪，他们想要黑色的箱子，但他们碰不到，他们都是死的。”
“你还记得你们是从哪个入口上的高架路吗？”
“入口有标识，但被柳条挡住了。”
“但你看见是什么地方了，对吗！”这是昂热的声音。
“是的，我看见了。”
“柳条随着风雨摆动，车灯与闪电将路边的绿色金属牌照亮……”
“000号！000号入口！”
楚子航的声音异常的激动，并且大口大口如同野兽一般喘着粗气。
“这些是什么？”守夜人问道。
“催眠楚子航的时候意外发现的，本来我只是想知道关于爆血的事情而已，没想到找到了这些。”
昂热从口袋中掏出了雪茄，想要点燃却被守夜人阻止了。
“在下雨，这通风不好。”
“我还以为你不会在乎呢。”huci.org 极品小说网
“这是一次事故，关于楚子航父亲的事故，我们夺回并上交校董的那份案件卷宗上就有，我偷偷备份了。”
昂热将雪茄收起后熟练的给自己开了瓶酒。
“嗯，运气不错，一瓶红酒。”
守夜人放在架子上的酒最多的就是龙舌兰，其次就是伏特加，还有一些其他的酒，用他的话说就是够劲，符合牛仔的气质。
“这是你上次带过来的，我没喝。”
“这是个噩梦，一听就是。”
“他说的那辆迈巴赫找到了吗？”
“找到了，在离高架公路入口15公里的荒地上，千疮百孔，它像是被用切割机切了一遍，又用激光射成筛子，最后又用电焊胡乱焊接好的一样。”
“但它是自己开过去的，现场没有拖车的痕迹，荒地上有着车辙的痕迹。”昂热仰头灌了口红酒，将资料递给了守夜人。
“这是我留的备份。”
“校董会极少干涉学院的事情，我还以为这么多年下来，你已经将他们架空了，他们应该只出现在走廊的相框里。”
“现在不是谈政治的时间。”
“你以为你是政治家吗？值得我去谈，你只是个阴谋家。”
“第一现场也是在车被发现的地方吗？”
“是的，车上只有楚子航和他父亲的指纹，他们在那片荒地上遇到了北欧神话中的父神奥丁，但他们都觉得自己在高架路上，是吧。”
守夜人将酒瓶放下后，找出来两个水晶杯，走到老式冰箱中拿出了冰块放了进去，端到了昂热的面前。
“葡萄酒加冰？”
“试一试吧，万一味道不错呢。”
“你觉得那是什么。”
“幻觉，一种可以引发幻觉的言灵。”昂热将的冰倒进另一个杯子里，为自己到了大半杯红酒。
“年幼的楚子航会被言灵影响很正常，但是他的父亲，可以使用时间零的混血种，血统纯度觉对和我们不相上下，大概只有龙王释放的言灵才能影响到他。”
“奥丁会是龙王？”
“不知道，在北欧神话中奥丁是正义的一方，站在黑龙王尼德霍格的对立面。”昂热说道。
“好吧，不管他是什么，现在我们只能暂且称呼他为奥丁，不过就不可能是他们被伪造的路牌误导了吗，一个假路牌，一条离高架与荒地都很近的废弃公路，让他们以为他们还在高架上。”守夜人高举起盛满酒液的酒杯说道。
“那一片地方在地图上都是无人区。”
“……”
守夜人还没来的及将酒液送入喉中，浑身忽然僵住了几秒，使得有部分酒液滴入了他的胸口。
“他们见鬼了…，他们去到了……死者国度？”
“没错，这就是我得出结论，那个000入口是存在的，那条无人高架也是，它们至今都存在着，不过一般人看不见也无法进入，和楚子航那个雨夜里看见的一模一样……那是死人之国。”昂热极其严肃认真盯着守夜人。
“你这根本就是这扯淡！你今天来就为了找我说这个？死人之国，那是每个炼金术师梦寐以求的圣地，年幼的楚子航是何德何能可以进入！”守夜人激动的说道。
“你很担忧，你已经很久没有在我面前这么激动过了，看看你的肚子吧，你的腹肌已经不在，你就像条懒洋洋的蛇。”
昂热指了指守夜人的腹部，原本的八块健美腹肌已经不在，只剩下喝酒喝成的啤酒肚。
“可死人之国应该是个传说，它不该真正存在才对。”守夜人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重坐回到椅子上。
“说说关于死人之国的事情吧，我是新派的人，讲究科学，炼金术与龙类的事，你懂的比我多。”昂热翘起了二郎腿。
“长话短说。”
“好，死人之国的记载多半都是传说，但它在炼金术师中的地位比贤者之石还要高，最后一位去过的人在中世纪被当成巫女以十字架火刑了，对于炼金术师来说它就是天堂，在死人之国中有这各种被杀死的物质，那是炼金术师梦寐以求的技术与材料。”
“杀死物质再利用特殊的方法让他们再生，就像想要练出剑就得杀死钢铁那样。”
“这个我知道，想要生就得先死。”
“对，在炼金术师的手中死去的材料才是最好的，而死人之国中，所有的一切都是死去的，天空一半黑，一半白，空气是灰色的因为风元素是死的，水无法承载任何东西，因为水是死的，火焰是冰冷的蓝色因为它们也是死的，大地由无数死去的金属构成，还有在各个角落里散布的巨兽尸骸中潜藏的第五元素，所有炼金术师渴望得到的“生命”元素，它可以练出不死药，以及传说中的贤者之石。”
“在那里面，哪怕是随手捡到的石头或者随处可见的灰尘都是最好的炼金材料。”守夜人讲解道。
“这和龙族有什么关系？”
“可能没有任何关系，因为死人之国也许根本就不存在，你知道炼金术师们都是些什么样的人，传说也许根本不可信，就像是他们曾经流传着华夏遍地都是黄金但海下有龙会咬烂船底那样。”
“不过北欧传说中也有死人之国的内容，它就位于世界树的旁边，黑龙就是看守死人国度入口的，而诸神黄昏降临之时，死人之国会出现由死者指甲构成的船只，上面载慢了亡灵，他们是死人之国对生者发起挑战的军队。”
“楚子航看到的那些影子……就是指他们。”
“是的，本来我对这个传说不抱任何期望，觉得它压根不存在。”守夜人点了点头。
“你有没有发觉，其实我们研究了这么久的龙族，却依旧连个大概都没了解透，而他们留下的遗迹，绝大多数也没有被我们发觉，成为了普通人眼中的传说。”
“比如说诺顿在北欧的青铜宫殿，比如说被尼德霍格用来钉死白王的擎天铜柱。”
“其中有一个就是黑王下令建造的跨海金属通道，它有四百多米宽，连接着欧洲大陆与周边所有的岛屿，并且上面平整的就像水面一样，但黑王一死它就消失了。”
“但这些东西不会像是亚特兰蒂斯城那样消失的那么平静，你应该知道的，但他们确实就那么不声不响的消失不见了。”
“死人之国和这些有关？”
“这是其中的一种猜测，那些金属通道的面积加起来就像是一座大陆，龙族的国度都建立在于我们并存的概念世界里，这个概念世界就是死之国度，只有少数的接口连接着我们的世界。”守夜人吐了口浊气。
“但开辟新纬度，新世界的通道需要的力量足以将地球加速到光速，并且要像子弹那样击穿黑洞，黑王要是有那样的力量，混血种根本无法杀死他，他一个呼吸就足以将我们全部杀死。”
昂热吐了口包含酒精的蒸汽，观察着它在口中逐渐消失的过程。
“你在用科学的眼光看待龙族，昂热，你谈到了能量，黑洞，还有空间，那是站在人类的角度，昂热。”守夜人皱着眉看着昂热。
“龙族眼中的世界，和我们不一样是吧？”
“没错，龙类擅长改变规则，这是他们的天赋，你们如今在用科学来解释言灵。”
“就比如说镰鼬，你们的解释是，镰鼬操控着领域内的风压来为使用者传达声音，而龙族认为使用镰鼬后可以唤醒并驱使风中的灵，使他们成为信使，而一旦进化为吸血镰，就代表着信使将化作无所畏惧的战士。”
“它们可不会在意什么风压，什么风眼，空腔，之类的，科学解释的磕磕绊绊的事物，在炼金术师们看来都是理所当然的。”
守夜人再一次将酒杯中倒满了酒，不过这一次只是纯麦威士忌而不是什么龙舌兰。
“你们炼金术师的这一套解释就一定好吗？”昂热是剑桥的大学的学生，他不希望有人诋毁科学。
“那你的时间零怎么用科学解释，你压缩的时间耗费了多少的能量，加速时间的能量轴是如何的？”守夜人反问道。
“越是高阶的言灵就越无法用科学解释，西藏人将死去的人的灵魂在前四十九天称作为“中阴”，意思是死去后四十九天里灵魂不会直接轮回而是在一个神秘空间里徘徊。”
“中阴就是神秘学的名称，那个神秘空间可能存在，也许只是虚幻的意识世界。”
“那要怎么样才能去到死人之国？神棍先生。”
“死。”
“别开玩笑，你知道我在问什么，怎么样活着前往死之国度。”
“曾经有无数的炼金术师都想要活着去到那里，但是现在他们都在那里了，因为他们都死了。”守夜人如实说道。
“你是学院里炼金方面研究成就最大的人，但你并没有进入，反而被楚子航一个小孩子推开了那扇门。”
“首先，你无法证明楚子航是否真正的进入到了死人之国，其次，注意我之前提到的，死人之国是有守门人的，要进去，需要得到准许。”
“守门人是黑王，尼格霍尔。”
“但楚子航见到的不是黑王，而是奥丁，神话中的黑龙与奥丁站在对立面上，他们会是同一个存在吗？”昂热思考道。
“那真的只有鬼才知道答案了吧，总之，我所知道的就只有这些了。”
守夜人将杯子里剩余的酒液一饮而尽，最后将剩下没有融化的冰也倒到了嘴里，咔嚓咔嚓的嚼了起来。
“嗝，最后一条消息，许可，并不是一次性的。”
“进入过的人身上都会带有许可的烙印，这是曾经避开龙族视线盗走龙穴宝物的人发现的秘密，去过那里的人能够再次找到那里的路，就像是本能一样。”
“烙印就是允许多次进出那里的护照。”
“去过哪里都能找到那里道路！？”昂热忽然一愣“楚子航，他能找到。”
“就像是灵媒一样，比如说水晶球能够沟通不同的世界一样，如果，楚子航真的是被选择的人的话。”
钟楼外面的雨更加的大了，昂热站起身来，将瓶中最后的红酒一口气喝完，将酒瓶丢在了一旁。
“这么多年了，我终于要看到自己的终点了，谢谢你，我的老朋友，你让我离终点更加接近了一步。”昂热挺直了身板望着窗外的大雨说道。
“你的终点是什么？”
守夜人有些想跑路，他知道昂热的心又被燃烧起来了，他在想为什么以前没给自己的小窝弄个后门，造成了现在这样的局面，昂热很少会来求他的，但求起来就绝对是麻烦的要命的事情。
“我的终点，是去往你所描绘的龙族领地，在他们的宫殿中放上几枚核弹，然后坐在钉死白王的柱上，看着那些爬行类的世界毁下起火雨，我会静静的抽着我的雪茄直到一切彻底覆灭。”
“很棒的理想，但我是个炼金学者，不是研究核物理的，你可以去找下机械系的主任，道尔琼斯，他是这方面的好手。”
“我肚子不舒服……”
“下星期，校董会派调查组下来。”
“什么！”
守夜人惊讶了，学院的事情基本都是由昂热占主导的，校董会极少过问，这次居然专门派了调查组下来。
“他们是以教育部联合检查的名义来的，但实际上是为了六旗公园的事情而来。”
“我们养了一堆不错的狗仔，让校董们从学院网站上查到了些蛛丝马迹，加上那份资料…。”
“总之，爆血，与烙印的事情，无论哪一件被他们知道，楚子航都得完蛋。”昂热说道“你得帮我，不，是必须帮我。”
“别这样，搞得好像我欠你似的…”
“我不信任他们。”昂热一字一顿的说道。
“……”
守夜人沉默了，他也不喜欢校董会的作风，已经是新时代了，没有必要再去搞什么元老会的那一套了，他觉得校董也好家族继承者也罢，老老实实的在学院背后做幕后投资者就好了，至于校务，那是执行者的事情，执行者……就是他与昂热这些人。
但是守夜人还是信任着校董们的，毕竟他们依旧是秘党的精神领袖，他们手里还掌握着巨量的资源，并且都有着同样的目标，守夜人当然不会拒绝目标一致又有着巨大资源，并且愿意选择与你并肩作战的领袖。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目标，秘党就像是同行者的团体，只是在一定时间里有着同样的目标所以才聚集在一块的，但我们始终都有着各自最终的目的地，总有一天是要分道扬镳，我不知道那个岔路口在哪，但我隐约的看到了它的影子。”
“秘党这么多年来对龙族的战争，真的是无私的么？”
“我不敢说秘党的所有人对付龙族是无私的，秘党的长老会背后都是一个家族，一个财阀，我们从龙类文明中获得了无数的好处，但我们介于纯血龙族与人类之间，比起人类龙族更加厌恶我们，我们都是被体内的龙血逼上屠龙这条路的。”
“如果有一天龙族全部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呢？我是指所有的龙全部死亡。”
昂热望着窗户外，被雨水冲刷着的英灵殿问道，英灵殿上前的雕像在风雨中依旧挺拔着。
“你觉得那一天要到了吗？”
“诸神黄昏，迟早是要到来的，玛雅人预言的2012，佛教的大毁灭说，从古至今流传着不少的毁灭论，命运三女神的纺织线总会到达尽头。”
“四大君王的苏醒，死者之门开启，路明非，楚子航，无量塔姬子，凯撒，的出现，种种迹象都在明，最后的战争正在临近。”
“不如说是大毁灭的倒计时。”守夜人说道，他的语气悲观至极，但却表现的平静。
“不，不是！”昂热的眼睛里，炙热的金色将铁灰色代替。
“唔。”
守夜人拿起了空酒瓶，将它放在眼前。
“你这是做什么？”
“拿它当墨镜啊，你的眼睛现在就像两盏远光灯。”守夜人如实说道。
“决战只有打了才知道输赢，校董们对龙王的战斗自信至极，更有其他的家族想来参合上一脚，比如说汉高。”昂热眼睛里的金黄慢慢的褪去了。
“他只是个投机商人！他还学我穿的像个牛仔！”守夜人说道。
“……”
昂热捂着脸，本来想转身的动作停了下来，他的这位老朋友的脱线让他有些无语同时感到庆幸，不过汉高在年轻时真的是一位德州牛仔警长，而守夜人不过是个喜欢牛仔装扮的家伙，他说的着话根本站不住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