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剑气成龙卷

郑仪冷眼斜视,眼中厌恶神色溢于言表。在刺史公子看来,负剑青年这种家伙最是惹人生厌,没心没肺的又喋喋不休,与傻子并无二致,和他们打交道委实跌了身份。

就差在脑门刻上“我是雏儿”几个大字的负剑青年被他姑姑斥责过后马上正襟危坐起来,只是见到了旁边桌两位朝自己看来,便马上摆出一副老练的姿态,拱手道:“朋友你好,在下易少龙,江湖人称血海蛟龙,初到贵地多有打扰,见谅则个。”

郑仪讥笑一声,但在旁人看来却与轻笑无异,委实提不起和眼前的负剑青年玩什么江湖豪侠游戏的兴趣。

身旁的老奴忽然神色凝重,用不敢僭越的口吻向自家公子介绍道:“名剑山庄嫡子易少龙,近两年的江湖八天骄之一,背负天下名剑‘驺吾’。”说到此处,老奴有些犹疑道:“倒是没听说过他有血海蛟龙这么个不着调的称号啊。”

始终望向窗外的美妇回过头来朝老奴睨了一眼,那名头有些响亮,但行为处事给人一瞧就像个二傻子的易少龙顿时两眼发亮道:“嗨呀,老伯你知道我啊,我给你说,这血海蛟龙的名头是我给自个起的,往后行走江湖,别人一听我这名头,就知道是个杀人如麻,极不好惹的家伙,怎样?够霸气吧。”

郑仪点了点头,便朝窗外看去。时常和自己那同为八天骄之一的好友相处久了,郑仪自然知晓被冠以这名头的人多少是有些能耐的,但也不至于让他立马放下身段去和眼前的二愣子打交道,一来自己往后要走的是庙堂一路,和这些江湖人士天生就不对付,二来还是打心底里对易少龙这类人的不喜。

易少龙见人家不愿搭理自己,哪怕再没心没肺,也没了那份行走江湖广交朋友的热情,顿时满脸失落的看向自己姑姑。

美妇看着自己这个还没步入江湖,便已经在江湖上有着响亮名声的侄子,眼神玩味道:“还要继续闯荡江湖吗?”

易少龙神色再添三分幽怨,那模样就跟被人欺负了的小娘们一样。

易蕊莞尔一笑,如牡丹艳放。

丽扬洲龙泉郡盛产宝剑,其中以名剑山庄最为声名显赫。自初代庄主立派以来的百年间,名剑山庄铸造上中劣各种品级的剑器无数。山庄内还铸有九层剑塔,收藏了上等宝剑百余把,其中九层塔顶则是供奉着天下名剑一十三把,皆是出自名剑山庄铸剑师之手。

相比于铸剑术的百尺竿头难以再进一步,名剑山庄对于剑气的追崇却尤为癫狂。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初代庄主的那一身剑气,浑厚磅礴到让整座江湖都惊叹不已的地步。

最为有名的便是初代庄主曾经剑气成龙卷,倒旋雨云九千尺的恐怖壮举。要知道当时那场淹没无数庄稼,险些让江河决堤的大雨可是覆盖了整个龙泉郡啊。

虽然名剑山庄并未强求庄内弟子只修剑气,甚至鼓吹他们修习剑术和剑意,但山庄内的弟子却尤其叛逆,无不以重现祖师爷的壮举为宗旨,死磕剑气。

数十年以来,名剑山庄的剑气便和铸剑术一样冠绝江湖,庄内弟子酝养剑气,或凌冽,或温润,或如烈焰燎原,或如明月照大江,百花齐放蔚为壮观。

当代庄主易侠客的嫡孙易少龙,天生就是个练剑的绝好炉鼎,六岁那年偷跑到剑塔去玩,便引得塔中百剑颤鸣,随后,自铸好后便从未曾有过主动择主的名剑‘驺吾’脱鞘而出,飞至易少龙身旁相伴,百剑才停下鸣动。

至于易少龙还未行走江湖,便已经在江湖上被好事者冠以天骄之一的名头,则有些简单到不讲道理。一来是他刚刚及冠便已经是六品龙门境的修为,二来却是因为他揍遍了名剑山庄的年轻一辈师兄弟,那群师兄弟们看热闹的不嫌事大,在外到处瞎传易少龙的名声。

今天那个说我师兄易少龙天赋异禀,修为已经半只脚跨过龙门境了,过不了多久便是上三重楼的顶尖高手。明天另一个又说我师弟易少龙剑气浑厚当世少有,恐怕不出十年便可有当年祖师爷的通天能耐。

江湖中人评选天骄首要两点,一来是年岁不过三十,便已是龙门境的修为,二来则是看你是否有击败过江湖上哪些已经是声名显赫的同境高手。但名剑山庄是什么地方啊,剑气纵横之地,庄内弟子修为高深后,近乎个个酝养剑气,与同境武者厮杀,大多都呈碾压之势,甚至偶尔越境对敌也是不落下风,是江湖公认的贼能打。

于是在名剑山庄多年厮杀出来的威名下和众多师兄弟们的传扬声中,易少龙便成了唯一一个还未踏入江湖,但已经是被冠以了天骄名头的年轻人,并且还是争议声最小的天骄。

这些年易少龙早已对闯荡江湖心心念念,只是被自家爷爷责令不练成某招祖传绝学便不得出山。直到前些时日好不容易才练成了那招压箱底绝学,易少龙便找准机会,偷偷跟在那一直在外修行,前两天才刚回来便又要离去的姑姑后面,想着去闯荡江湖了。

不曾想这江湖跟他在山庄附近的酒馆客栈里听那说书先生讲地完全不一样,没有那些热情熟络的豪侠,也没有那么多快意恩仇的故事,这让期待已久的易少龙心中很是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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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在家休养了四天的邹衡总算是敢走出来见人了,虽然脸上还有些许淤青还未散尽,但总归是比一开始整张脸肿地像猪头的模样好了许多。

这几天在家中无事可做的他花了不少心思去研究那张绘有《魔猿撼山拳》的兽皮,上面的绘画地各种拳法姿势倒是易学,但是旁边写的那些小字却是让邹衡似懂非懂,看来若是没有行内人指点,光是靠他自己没那么简单就能学会这套拳法啊。

邹衡来到宋白雀的糕点铺不远处坐下,一只手拿着发财饼慢慢吃着,另一只被打断还未恢复的手则是吊在胸前。四周有不少人是像他这样过来看热闹的,零零散散,或站或坐的分散在这条街上。

大家想看的热闹,无非是李猿那伙人如何丧心病狂地将宋白雀强抢回府,还是宋白雀令人惋惜的屈服于李猿的霸道手段,乖乖地跟着迎亲队伍回去,除此之外,好像也没有其他的可能了。

而心中已经决定不掺和宋白雀这趟事情之后,邹衡的念头反而舒畅了许多,非是他不愿意去触李猿的眉头,而是如今的他实在爱莫能助,只能看看往后能否有机会再助宋白雀脱离火海吧。

一张菜碟子般大小的饼吃得还剩最后两口,邹衡忽地察觉身旁有人坐下,仔细打量了许久,邹衡才有些不确信地叫道:“哑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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