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你还想着他?”皇帝阴恻恻的说着,他看到顾夏被谢渊抱在怀里,气的手都在发抖。
不少人都看到了这个场面,他们惊叹被战神抱在怀里的女子非常的惊艳。
毕竟顾夏长的确实很好看,跟西域这边的美女不同,她属于淡颜系,美而耐看。
顾德捏紧了拳头,他瞪着那个身穿银色铠甲的男人。
他知道那个人是谁,是前朝第一世家——谢家的二公子。
也是他亲手命令别人诬陷的谢二郎。
其实,事到如今,顾德也觉得无所谓,反正输了就是输了,他认了。
但是他不能留顾夏的命,她可能是这个世界上的神。
于是顾德鬼鬼祟祟的摸出来了一个毒针,他眯着眼眸,冷冷的望着不远处被那人抱在怀里的顾夏。
一根银针趁着谢渊不注意的时候扔了出来,顾夏看着那个银针飞过来,她连忙半屈着立起身体,给谢渊挡住。
“小心,”她眼眸无比眷念的看了一眼谢渊,随后一口血吐了出来。
谢渊抱着顾夏慌了神,他眼眸里的光一下子淡了下去,就像是一朵迅速枯萎的鲜花。
顾夏心有不甘的张了张嘴,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谢渊紧紧的搂在怀里。
滚烫的热泪滴在顾夏的脸上,她却没有力气抬起手给他擦泪花。
众人见状,连忙形成一个包围圈,将谢渊他们护在身后。
“我……”顾夏张了张嘴,她的嗓子疼得要命,这个毒针可能是淬了蛇毒。
但是,她还有一件事想跟谢渊说,这件事一直是她心里的一根刺。
如果不说出来,她觉得她死了之后也会带着愧疚。
“夏夏,”谢渊强忍着泪水,晶莹的泪珠在他的眼眶里打转。
“咳咳,我……我做错了一件事,如果那天,世界线收束的时候,那个人是我来弄死就好了。我……我……我们那里,不允许普通人剥夺坏人的生命。”
“只能自卫……但是,我还是觉得太对不住你了。”顾夏嘴角又吐出一口鲜血,她看着谢渊的剑眉星目,她断断续续的说着。
“如果……如果我能回去的话,我希望你可以做你自己,你不用背负那么多。你会是天上的鲲鹏……”
“夏夏,别说了好不好?”谢渊的手指都在颤抖,他看着面前脆弱如琉璃的女子,时间在一点点剥夺她的生命。
可是,这种毒他也无可奈何。
只此一眼,他就知道这是世界上最毒的毒药,没想到顾夏会给他挡住。
“会有遗憾吧,我才刚开始喜欢上你。你要好好的。”顾夏轻轻的说出这句话。
随后意识一黑,她失去了知觉。
谢渊双目猩红,他像一个手足无措的孩子,立于茫茫天地,心却满目疮痍。
他这才明白,心之所向,不过她一人而已。
泪水浸湿了他的前襟。
第一天,她离开之后,他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只是吃饭的时候,忽然觉得少了一个人。
第二天,他拥兵自立为王,坐在肃穆的朝堂上,他望着眼前的案几,忽然想起那天在公主府里,她说如果他当上皇帝之后,能不能把国库里最大的那颗珊瑚树送给她。
第三天,他看着珊瑚树,端起御厨做的葱油拌面,仅仅吃了一口,他眼泪就落下来了。
这味道不像她做的。
……
第十天,他想,他也许真的疯了。
他还相信她活着。
哪怕她已经被封在冰棺里,但是他始终相信她的灵魂还会回到他的身边。
谢渊翻着她当初洗劫公主府给他的东西,每一件都是让普通人翻身的东西,她全部给了他。
谢渊垂下长睫,心里涌上一股悲凉的情绪。
他没想过当什么皇帝,他唯愿她长伴他身旁。
第一年,他微服出宫,在酒肆里遇到了王珣。
那人的面色更加惨白了一些,胡子拉碴的。
见到他来了,王珣歪了歪头,笑着说道:“终究是你得偿所愿了。”
“我没有。”谢渊拿起桌上的一坛酒,仰起头一饮而尽。
“你怎么没有?”王珣一只手撑着桌子,笑着说道:“我们都是你的棋子,不是吗?”
一步步谋划,一点点离间,包括那副画,包括他被贬到滁州,包括他让顾夏知道那些公主府里的细作。
本来可以相安无事的吗?
不是吗?
王珣想到这,侧着头看了一眼一身青衣,恍若皎皎君子的谢渊。
发现谢渊也在看他。
不过谢渊脸上满是落寞。
王珣嘴角勾起一抹笑容,苦涩的自嘲道:“你真的很行,短短几句话就毁了我跟她认识十年的感情。”
也毁了他的那步棋。
也罢也罢。终究是没能替林鸢守住她的江山。
王珣端起粗瓷酒碗,一饮而尽。
谢渊垂下头,长久不语,随后他又问了一句:“她……她可曾对你说过什么没有?”
听到这话,王珣只觉得心里讽刺极了,他拉下脸,冷着声音说道:“没有。”
见到王珣那副表情,谢渊起身离开,他的背影有些萧索,就像是一只失去爱侣的黑天鹅。
王珣看到谢渊离开的背影,此时心里着实有些高兴,不但是因为谢渊此刻的精神不太好,更是因为,他知道,这场对局没有赢家。
晚霞将谢渊的背影拉的很长,他一路跌跌撞撞的来到了空无一人的公主府。
他站在门口,拿出钥匙的时候还有些害怕。
旁边的侍卫想要过来帮忙,但是被谢渊拒绝了。
他望着通红的灯笼,一路走进了熟悉的中庭,他正要穿过中庭去柴房看看的时候。
却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啊啊啊!系统,我明明任务失败回去修文了,你为什么又把我抓过来了?”
熟悉到刻进骨髓深处的声音,谢渊心里一个巨大的震颤,他就像是站在一个摇摇欲坠的高楼上,仍旧痴心妄想的捧住那近在咫尺的月亮。
【没办法啊,宿主,谁让女主部的人都不愿意来呢。】系统无奈的摊开手。
“可是我穿的睡衣啊!我会被当做怪物抓起来的吧?”顾夏无比郁闷的说着。
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小黄鸭拖鞋,感觉穿成这样走到大街上,分分钟入狱。
【那也没办法啊!要不你去找你的病娇反派吧?说不定他满世界的在找你呢。】系统啧啧了两声,摇了摇头。
“可是我有点担忧,万一他忘记我了怎么办?”顾夏说出来了她心中的忧虑。
话音刚落,通红的枫叶后面有一道沉稳如水的声音响起:“没有忘记。”
他没有忘记,一直都记得。
谢渊从回廊后面的竹帘走了出来,他穿的依旧是顾夏曾经给他买的那几件衣服。
衣服的袖子上还打着几个很难看穿的布丁。
顾夏回眸,望着那人,一时间忘记了呼吸。
他长的更高了,他的眼眸里又一次盛满了她的倒影。
“我一直在等你回来。”谢渊几欲哽咽。
她陪伴了他很久,却缺席了他的未来。
现在,她回来就好。
顾夏跌跌撞撞的冲过去,一把抱住他的腰,她擦了擦眼泪:“我……我在改你的结局。”
“可是,字数太多了,我还没改完,加上这个世界的世界线被收束了,而且还有很多bug,我……”
“系统它消失了好久,我也没办法过来找你。”她眼角流出来的泪水晕湿了他的衣服。
“回来就好,夏夏。”他小心翼翼的伸手抱住了顾夏。
可是,他的手指不小心触碰到了顾夏肩膀上的皮肤,他顿时脸色通红,怎么都不自在。
顾夏倒是没有察觉。
谢渊又抬起了手,随后他又将手放在了顾夏的衣服上,虚虚一抱。
端的是谦谦君子。
顾夏拉着谢渊的手,她连忙对谢渊说道:“我们先去酒楼吃一顿吧,这里好荒凉啊!都没有吃的。”
谢渊看着她露出来的白嫩脚趾,脸色更红了,他支支吾吾的。
嗓子像是被堵了一团棉花,一口气呼不出来,也提不上去。
他该怎么说?
谢渊第一次犯了难,望着公主府的大门越来越近。
谢渊伸出双臂拦住了顾夏,“夏夏,你这样子出去不太好。”
“我也觉得。可是这里也没有衣服换。”顾夏苦恼的说着,随后她抬起了她的脚。
“你看,我这个拖鞋,唉,我都不知道说啥好。”她指了指自己的拖鞋,正要在谢渊面前吐槽系统呢。
结果,她还没说完呢,肩膀上就落下了一个青色的袍子。
长长的袍子遮住了她的身躯,连她的脚也被遮的严严实实的。
鼻尖萦绕着淡淡的丁香花的气息,顾夏揪着衣服抬眸望着谢渊,她有些不理解,“额。”
“你把袍子给我了,你怎么办呀?”她歪着头看着谢渊身穿的暗灰色丝质内袍。
这……
他们两个这般样子,走在街头肯定要被人说衣衫不整了。
不料谢渊一把拉住她的手,两人出了公主府的大门。
顾夏叹了一口气,躲在他的背后。
后来谢渊吩咐侍卫找来了一辆马车,他戴着顾夏回了皇宫。
……
先前皇上一直都不纳妃,朝堂里大臣们都急的不行。
这时候终于听到皇帝要立后了,他们都有些懵了。
怎么……怎么突然就立后了。
但是有人开枝散叶也好,大臣们便没有想那么多了。
立后的仪式被定在几天后,顾夏正坐在梳妆镜前。
身旁的嬷嬷望着她齐肩的短发泛起来了难,这头发怎么梳呀!
顾夏听到嬷嬷们的叹气,自己也有些尴尬。
要不去跟谢渊说一下,把那个什么仪式推后几年吧?
她正要去跟谢渊说的时候,谢渊拿着一顶假发走了过来。
“……”敢情谢渊什么都处理好了。
可是,顾夏还是有些担忧。
她又没有学过那些宫中礼仪,她怕自己出错。
谢渊看出来了顾夏的焦虑,他连忙下令让仪式从简。
就这样,她焦虑了几天,谢渊就开导了她几天。
等尘埃落定的时候,谢渊牵着她的手走完了仪式。
……
十年后,顾夏坐在秋千上看着远处草地上奔跑着的孩子,她有些闷闷不乐。
“我总觉得我的才华没有办法施展。自从来这个世界上之后,我都没有写小说了。”
身后扶着秋千的谢渊听闻了这个烦恼,于是他连忙对着顾夏说道:“你也可以写呀!我觉得虐文的市场不太好,我们这边都喜欢看小甜文。”
“像什么书生和佳人啊,还有郡主和田园庄稼汉……”谢渊给她举了几个例子。
顾夏很惊诧,在她的印象里,谢渊并不是一个喜欢看杂书的人。
她疑惑的问道:“你怎么会买这些书看?”
谢渊神色一怔,随后想起来了那段过往,“那时候,我总以为你没有死,我知道你是写小说的,想着哪天你会回来,所以……所以我每次在书店出新书的时候,都会将那些书买回来看。”
“那些书还在吗?”顾夏惊讶的问着。
“在的。只不过我放在书房里了。”谢渊很真诚的说着,他的眸子含着淡淡的暖光,满是宠溺。
“你想看吗?”
“想。”顾夏不假思索的说着,她正要起身的时候,被谢渊拦腰抱住。
她老脸一红,虽然知道谢渊很宠她,但是每天都被这样子甜甜的宠着,她还是会害羞。
两人到了书房之后,谢渊将那些书都拿出来给顾夏看。
上面的封面都是一些花花绿绿的,还有的只有几个字。
顾夏疑惑的翻来看了一眼。
竟然都是一些甜的不行的小甜文,简直就像是糖饼。
而且那种眼神拉丝呀,什么小动作呀,各种各样的都很甜。
“唔,我还是想写……虐文。”顾夏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但是,当她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感觉屋子里的气压都低了很多。
她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动静。
“夏夏只喜欢我一个不好吗?”她的后背靠在了一个结实的胸膛里。
“如果你写虐文的话,会离开我吗?”
“夏夏,你明明知道我是不能承受这种结果的。”
谢渊的语气粘稠至极,像是一块浓黑的墨,慢慢的浸染了顾夏的身躯。
“我开玩笑的呢,我怎么会喜欢写虐文呢。”顾夏连忙笑着说道。
“是吗?”谢渊轻轻的咬住顾夏的肩膀,像一只吃醋到生气的大猫猫。
“是的,我写小说肯定会写我们两个的甜蜜过往啊。对吧?”顾夏连忙保证道。
后来,每天被迫更新的谢太太抱着稿子欲哭无泪,因为她被某人在线催更,再也没有了鸽子的可能……
当初就不应该写虐文……
某鸽子痛苦的在她的小甜文的文末留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