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情不知所起

买完铃铛,墨流觞又挑挑拣拣收了块玉佩,一个刻着凤凰翎羽的白玉发冠,素面折扇。再加上一路吃吃喝喝,花起别人银子来,一点都不手软。

詹月白欲言又止,想到并没有强调只送一件,只能任着人胡买。

待钱袋的最后一点银两抖落干净,墨流觞总算停下挥霍,正好跟采买完的白芷遇上。一行人就这样满载而回。

夜里詹月白躺床上,抖了抖空空如也的钱袋叹口气。好穷啊。藤蔓绕过来,接过他手里的山茶花顶在自己脑袋上,摇摇晃晃开心得紧,如果那也能算得上是脑袋的话。

念着白天墨流觞的反常举动,还有余尧说的书局,他翻来覆去睡不着。

安神香似乎失去作用,久违的心绞痛出现。吸收的妖力加速他心脉愈合,现在只是轻微的疼痛,并不能影响他入睡。他隐约听到窗边细细碎碎的声音,放缓自己呼吸声。

直到来人将灵力传入自己体内,一个时辰之后离开,在门口压抑地咳了声,他还处在震惊之中缓不过神来。

【嘻嘻。】

詹月白:“……”垃圾天道。

他早就该反应过来,墨流觞身上带了松木香,他就该意识到。墨流觞从很早之前,就在修复自己心脉,而自己还异想天开,以为是护脉丹和勤奋修炼起了作用。

以德报怨?前世主角不顾一切地奔赴,他却始终没能回应。如今主角又对自己这么好,他依旧不敢相信。

他很清晰地知道,现在应该冷静去分析主角行为的动机。可过往种种历历在目,心脉热流涌过,他不可遏制颤抖起来,充盈的喜悦蔓延至全身。

藤蔓发觉他的异样,绕过来急切碰碰他脑袋。詹月白让藤蔓缠上手腕,细细抚摸起来。

懵懂的情愫就像种子,在前世不经意种下,又被润物细无声地浇灌。等发觉的时候,倏然成为参天大树。

詹月白狠狠抽自己一巴掌,吓得藤蔓从手腕抖落,瑟瑟发抖。

“既然这样,我就更不该对他有不轨之心。”

墨流觞又做梦了。

他被天上的水龙撞到,从麓山瀑布坠落。身上灵力微弱,尚未筑基,无法自救。悬崖之上的人表情漠然,就那样看着,无动于衷。

下坠的速度越来越快,让他产生耳鸣。视线中的人影淡去,绝望和不甘喷涌而出。

他睁开眼咳了声,将口中腥甜咽下。

葫芦镇之行被詹月白这么一折腾,再加上这两晚送温暖消耗过大,他身体状态并不好。给詹月白准备药浴的时候,他也不是故意的,只是对火灵力和水灵力的掌控弱了些。

墨流觞坐起身,从怀里拿出千里铃对着窗边明月晃了晃,眼里是铜铃反射的月光,冷月平添暖色。温暖一闪而过,铜铃收回。

“你们,究竟是不是同一人。“

若是同一人,幸好未和詹月白提及这梦。自取其辱,在梦里有过一次,就够了。若不是同一人,那也没必要提。

墨流觞有时候是想气人。但要当詹月白爷爷的玩笑话,着实说得重些。这两日才加班加点,在闭关之前稳定詹月白情况。可看对方态度,似乎第二天就会忘记这些不悦。该怎么对他还怎么对他,好像什么都无法在詹月白心里留下痕迹。

既然詹月白心脉愈合不少,不会那么容易死掉,夜里送温暖就此打住。

毕竟对方的态度,才转变那么一点点,还达不到他想要的效果。就算詹月白偶尔示好,也无法抹去既定发生的事实。

他有点期待,詹月白知道夜里的真相以后,会如何应对了。

连墨流觞自己都未察觉,那些他以为的恨意,已渐渐被梦里的执念所取代。

乌云漫过渐渐遮住月光,淅淅沥沥开始下起雨。雾气笼罩的麓山,朦朦胧胧,看不真切。

闭关一月后身体恢复许多,墨流觞夜里习惯性地“偶然”路过詹月白住处,发现屋里灯依旧亮着,还有交错的人影。接连几日竟都是如此。

种田加八卦队队长白芷应召而到,在墨流觞耳边添油加醋,说得要多离谱有多离谱。

“余尧自从葫芦镇一行之后,对詹师弟马首是瞻,天天缠着他。詹师弟练剑,他就在旁边端茶送水。詹师弟去食堂吃饭,他就负责驱赶周围看笑话的人,顺便怼人。现在外门弟子都嘲笑他想入赘詹家。詹师弟最开始对他爱答不理,但最近他们关系突飞猛进,经常秉烛夜谈。”

墨流觞:“……“一个月没见,变天了啊这是。

白芷手舞足蹈:“真的没想到,詹师弟居然喜欢这种死缠烂打的类型,我还以为他会和谷小小有一段情缘。墨掌门,你怎么了,要不要我叫师尊过来帮你看看?是不是闭关并没有养好伤,我——“

墨流觞按住白芷,摇摇头:“无碍,我困了,你先退下。”

白芷看看头顶正中的太阳,还是决定告知萧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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