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 床尾不和

墨流觞放肆的动作和时不时冒出来的话语,气得詹月白浑身发抖。他趁墨流觞拆发冠的时候直接翻身而起,死死扣住人腰。而墨流觞好像突然失去力气,没再抵抗又睡过去。

萧书和白芷推开门看到的,便是一脸阴笃,坐在墨流觞身上的詹月白,手正放在大开的衣襟处。

两个人都衣衫不整。尤其是墨流觞,发丝散乱面色潮红,嘴上沾着血红肿不堪。

“孽徒,竟敢对你师尊以下犯上!”萧书大喝一声,将詹月白从床上掀下来。

可怜詹月白,那血明明是他的,而且他只是想帮人阖上衣服……

被雷气弹击中,他滚落在地,瞬间陷入麻痹。

白芷惊得话都说不出来,听到詹月白吐了血,一时不知道该不该去扶。

萧书检查完墨流觞身体,发现妖气消失,皱着眉看向詹月白:“你对他做了什么?”

詹月白擦掉嘴角的血,跪坐起来,坦然道:“弟子听说,妖气可以吸出来。”

吸?怎么吸,吸哪里,一目了然。

“既是如此,你说与我们,自有其他办法。那也不是你能……”萧书甩了甩袖子,“他可是你师尊,你如何行得这大不敬之事!”

“师叔说得对,弟子甘愿受罚。”詹月白低着头,并未狡辩分毫。

萧书压住怒气。虽然不是自己的徒弟,不该越俎代庖。但师弟尚未苏醒,他不得不代行长辈之职,对他施以惩戒。以及这等事不能传出去,就算师弟放浪不羁,被徒弟这么欺辱也实在有失他身份。

“今日之事,不得道与旁人。你可明白?”萧书对着詹月白说,同时给白芷警告的眼神,“也不能让墨掌门知道。”

两个弟子都点头,发誓绝对不外泄。

萧书最后将詹月白发配到后山玄水洞思过三个月。

夜里,墨流觞悠悠转醒。他支起身子,如瀑的长发垂落,月光照在面容上皎白无暇。眼里映着窗外斑驳树影,晃晃悠悠。

他运转完周身灵力,又脱力躺回去。

之后,萧书每天都来西苑查看墨流觞情况,但始终不见人醒。若不是妖气已经清空,以及他身上没有半分不良征兆,加之和道友确认墨流觞是神思受损,得多静养几日,他都快准备后事。

过了整整一个月,墨流觞终于舍得睁开他那双眼睛,把白芷激动坏了。

“怎么就你一个人,詹月白呢?”

墨流觞似是大病初愈,连语气都温柔许多,有气无力,听得白芷心肝发颤。

“詹师弟啊,”白芷忍着八卦的心,回复准备好的说辞,“他说雨露镇之行有过错,害墨掌门陷入险境,自愿去玄水洞受罚。”

墨流觞面露疼惜之色:“莫说笑了,该是本尊学艺不精,没能照顾好徒儿。在我失去意识以后,他肯定糟了不少罪。”

“是挺惨的,浑身上下全是伤,还硬撑要给墨掌门吸……悉心照顾呢。”白芷还是忍不住替小师弟说话。

他偷偷瞥墨流觞一眼,墨流觞长发披散,嘴角含笑就这样安静看着他,似乎在等他继续往下说。虚弱状态的墨掌门让人更无法直视,他相信小师弟一定是一时鬼迷心窍,被美色所吸引,才做出这等事。

“不惨,我看他收获挺大,个子又窜高不少。”萧书对詹月白被罚没有丝毫同情,拿着一个小药瓶进屋,支走白芷。

确认人离开,萧书将药瓶递过去。墨流觞打开盖子,闻着苦苦的中药味,嫌弃之色溢于言表,退给萧书。

“我好歹也是大乘期修士,吃药对我没用。”

“这不是普通的药,加了许多高阶灵植,可以稳定你的心神。你被困幻境一个月,难保不会出现后遗症,将现实与幻境搞混。”萧书倒出一颗又递给他。

墨流觞左耳进右耳出,当着萧书面,两根手指极不情愿地捏住药丸,乖乖咽下去。

“师弟,你在幻境遇到什么,为何这么久才醒?”

“朦朦胧胧不太清,但隐约有一美人投怀送抱,我好像轻薄了她……”墨流觞不知是因为被药苦到还是被幻境伤到,委屈巴巴,“说好守身五载,我是不是破戒了。”

啊这……詹月白这个白眼狼!箫书袖中的指节握紧,急忙安慰他:“都是梦,师弟莫要放在心上。”

墨流觞呼了口气,似乎真的被说服。

箫书又开始苦口婆心:“师弟,你老实说,詹月白到底什么情况。我从未见过以吸收妖气为修炼方式的正经修士。”

墨流觞站起来,伸了伸懒腰,腰身在空中划出好看的弧形。

他用无奈的表情回应萧书:“师兄,我也不清楚他情况。但看他秉性善良,兴许只是灵根特殊了些。”

“他灵根确实有些奇怪,但也不该使用这种邪门歪道。”萧书回忆之前检查的情况,用光正的眼眸盯着墨流觞,“师弟,你知道我什么意思。”

“嗯,他若是干出有违道义之事,我绝不会手下留情。”

“好了,你托我查的事我已查到。”萧书将噬魂珠拿出,“确实和魔族有关系,还记得被你封印的魔王吗?”

“记得,是一头身形巨大的雪狼。”

“对,这颗珠子,就是他内丹。说起来,还是一段较为复杂的前尘往事。”

据说魔王还不是魔王的时候,修炼一百年都没化形,依旧是一只小狼崽,被捉住剖了内丹差点死去。路过的采药女救了它,照顾许久,取名扶风。在恨意和善意浇灌下,扶风终于化了形,二人很快坠入爱河。

但人魔相恋不为世人所容,加之魔王本性暴虐,杀害不少修士。为了抓住已经成为魔王的扶风,采药女被逼骗他,将之引到伏魔阵被封。

魔王出逃,又被历练的墨流觞撞见封回去。至此,魔王一直被封印在伏魔阵,不得解脱。

听完唏嘘的爱情故事,墨流觞陷入沉思。詹家便是做草药生意,那这个采药女和詹家是不是有关系,应该不会这么巧。

箫书:“这是浮华宫镇宫之宝,为何会到师弟手里?”

“玉姬送的。”墨流觞并未遮掩。

“可既是镇宫之宝,怎么会让她随随便便就送人。”萧书心生疑虑。

“自然是玉姬仙子对我矢志不渝。”

“我怎么听说是赔偿害你落水,要和你做闺蜜来着。”萧书毫不留情戳穿他。

墨流觞咳了声,想起玉姬那番话就气得牙痒痒,连带骂了一遍詹月白。他又换了解释:“许是玉成琢那个老狐狸又在打什么坏主意,故意让玉姬把这劳什子送我。”

浮华宫宫主玉成琢,算起来也是年少有成俊逸非凡。带领一群人去魔域端魔王老巢被墨流觞截胡,抢先封印魔王,名声大噪。

至此便对墨流觞横看竖看不顺眼,要不是他女儿玉姬对墨流觞情根深种,他又极其宠溺这个女儿,恐怕早就跟墨流觞水火不容。

不过,玉成琢女儿的年岁,似乎不对劲。

以往被困剧情,墨流觞从来没有过多思考过这些人背后的事情,毕竟露水情缘一夜风流何须研究那么深入。自从这个世界失去作者控制,好多不曾冒出的牛鬼蛇神都在蠢蠢欲动。

幸好去雨露镇前将噬魂珠交移萧书调查,不然在幻境加持下,心魔不知道会做什么幺蛾子。

或许,该去魔域看看。

萧书同意墨流觞的想法:“这个可能性最大,噬魂珠我就先封起来,莫再接触。”

“多谢师兄。”墨流觞眉眼弯弯,“师兄对我真好!”

萧书温和笑道:“你啊,从小无父无母,到现在吃了不少苦。师兄只希望你一生平安顺遂,能早日得道飞升。”

看墨流觞被这番话感动得眼睛都在闪光,萧书心里觉得古怪又说不上来。他的师弟,似乎经过雨露镇之后,变了,以往他可从来不会这么直白地表示感谢。可能确实在幻境里伤了脑子,他感叹不已,决定给师弟弄更多丹药。

为了转移这奇怪的氛围,萧书继续道:“师弟,詹月白这惩罚,你看如何?”

“既然他自认为有罪,那便成全他,再罚一些时日好了。”墨流觞似是累了,又躺回去。

詹月白进了玄水洞,紧绷的神经松懈,直接陷入昏睡。隐隐约约似乎有人来过,钳着他下巴说了什么。但他昏昏沉沉加之洞里光线阴暗,只当是做梦。待某日突然清醒过来,已过去整月。

心脉完全修复,引气入体畅通无阻,他开始专心打坐修炼。期间和来送饭的余尧讨论话本后续内容,日子就这样平平淡淡,枯燥简单。

很快又是两个月过去,洞中不辨日夜,外面已是草长莺飞。西苑的植物蹭蹭冒出头,细小的枝桠攀上院墙,舒展开新绿。

他从余尧那里得知墨流觞已苏醒,但人一次都没来探望过他,澎湃的心思也在玄水洞潺潺流水中渐渐冷却。

也罢,大概全都是自己幻觉吧。反正也得找机会离开,筑基以后全能真教就不能留了。

詹月白被白芷通知到主殿的时候,墨流觞正在把玩手上的橘子,抛过来丢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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