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剑威

惊呆了瞬间,郑承韬很快恢复了冷静,眼下最重要的是阻止魊刹控制纳魂幡吸收白泽魂魄,而非眼前这柄太玄剑。

一人一剑僵持了片刻,郑承韬见太玄剑只是浮空而立,并无进攻之意,又见白泽魂魄离纳魂幡愈来愈近,他终于不再犹豫,大喝一声,全身爆出清辉,凌空一踏,调转身子,朝着魊刹袭去。

“嗡!”郑承韬刚一动,便闻身后传来一道嘹亮的剑吟之声,那股熟悉的杀意再次出现。

郑承韬恨恨咬牙,速度再加一分,意图甩掉紧追不舍的太玄剑。

道台之上,宫芷紧紧盯着郑承韬背后的太玄剑,心中愤恨不已,倘若自己的真元再多上一丝,她就能上前相助郑承韬了。

突然!

宫芷看见郑承韬背后的太玄剑凭空消失,她连忙出声提醒:“当心前面!”

郑承韬眼前一花,只见一道金光闪过,一点锋利的剑芒从金光中刺出,直向自己心口而来。

电光火石之间,郑承韬奋起余力,双手亮起刺眼的清辉,全力祭出真元附于双臂之上,挡在胸前!

太玄剑金光大作,附体罡气清辉耀眼,二者眨眼相触!

“铛!”

又是一声金石碰撞之声,郑承韬只觉一股巨力从双臂之间传来,直震得他双臂发麻,甚至还有一丝余力不断向体内渗透而去。

郑承韬后退几步,卸去冲力,心下暗叹一句:“太玄剑之威果真名不虚传。”

反观太玄剑,也没有占到便宜,剑身的金光一阵闪烁,呼啸着倒飞了出去。

离道台不远处的一处废墟之中,盘膝而坐的连烽忽然张口吐出一口鲜血。太玄剑遭创,身为太玄剑器鼎的他自然感同身受。

连烽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抬眼看着天空中的离纳魂幡只有咫尺之遥的七彩光带,咬了咬牙,手中剑诀再紧一分,不断祭出在山下调息恢复来的些许真元。

连烽之所以拼了命也要阻止郑承韬,是因为他清楚地知道,他只能依靠魊刹来躲避道音峰的追杀。只有魊刹得到殚魄珠,才有可能在道音峰的三位宫主的联手绞杀中保住自己的性命。

“嗡!”

随着真元的增多,太玄剑剑身闪烁着的金光又稳定了下来,在发出一声嘹亮的剑吟之后,再次凭空消失。

郑承韬浮在半空,他虽然急切,却没有轻举妄动,而是低头向着地面望去。

他知道,若没了器鼎的真元支撑,太玄剑必将回到器鼎体内。故此,他才没有急于上前,而是在注意着太玄剑踪迹的同时不断扫视着地面,想找出藏匿在某处的连烽。

“哈哈哈。”郑承韬观察之际,魊刹冷笑之声传来,“行持,七魄已被我收走,再不快点,三魂也要没了。”

郑承韬闻言,忙向纳魂幡望去。

只见纳魂幡射出的十道绿芒中有七道已经消失,与此同时,被那绿芒缠住的七色光带也不见了踪迹。

三道略粗一些的绿芒正缠着白、灰、黑三色的光带朝散发着强烈绿光的纳魂幡收缩而去,收缩速度明显比之前要快上不少。

“恶鬼!”郑承韬怒极,他想冲上去阻止魊刹,但又顾忌太玄剑之威,不敢视其为无物。

两相为难之下,魊刹的冷笑奚弄之声再度响起:“行持,白泽的命魂我收下了。”

郑承韬眼眦欲咧,没有理会讥笑连连的魊刹,全力搜索着连烽的身影。

少顷,终于在一片废墟的背后看到了隐约亮起的金光,郑承韬全力运起真元,冲向金光的所在,爆喝一声:“受死!”

连烽抬头看着直冲而来的郑承韬,苍白的脸上并无太多惊色,反倒咧嘴一笑。

下一瞬,距郑承韬面前一丈处再度闪过金光,凛冽的杀意透过剑尖传出,直直向郑承韬面门刺来。

郑承韬怒目圆睁,他深知当下的情况已经不容他继续闪避周旋,只得选择最强横的方式硬撼太玄剑。

“月坠!”郑承韬爆喝一声,全身清辉疯涨,右臂高举,变拳为掌,力劈而下!

突然!一丝月光透过层层叠叠的乌云,照射下来,精准地落到郑承韬的右臂上。

郑承韬的右臂,受到月华照射顿时光华大放,爆出耀眼的清色光辉,竖掌携着力破万物之势,狠狠劈下!

清辉极盛,刺得连烽的双眼微微眯起,他收起笑意,在那光辉之中他感受到了一股泰山压顶的气势,但眼下情形已不容他后退,只得全力催动太玄剑向前刺去。

注意到郑承韬动作的魊刹脸色陡变,连忙朝着连烽大呼:“快退!不可硬接!”

魊刹的提醒还是迟了一刻,一丈的距离瞬间拉近,一清一金两道光芒,轰然相撞!

“砰!”

一身巨响传来,太玄剑剑身的金光荡然无存,倒卷着飞了出去。

郑承韬大口喘着粗气,浮在原地,右臂上散出的强烈清辉也随之消失。

再看连烽,原本盘膝而坐的他已经倒在了地上,身上朔月浮屠留下的伤口再度崩裂,涓涓鲜血从中流出。

饶是如此,连烽依旧没有收回目光,死死地盯着郑承韬。

郑承韬紧握双拳,低头下视,二者目光相撞。郑承韬眼中尽是杀意,好似一只盯着濒死猎物的猛虎;连烽眸子中闪过一丝狠意,纵使猎物身死,也要溅血三尺!

“月坠!”

郑承韬杀心已决,当即运起真元,再次使出月坠,冲向连烽。纵有太玄剑保护,这一击也定让他尸首异处!

魊刹看着杀气凛然的郑承韬,又望了望就快要被拉入纳魂幡的地魂,犹豫再三还是没有解开手诀,只大喝一声“住手!”

郑承韬又岂能为他这一喝罢手,当即高高举起右臂,引得月华落下。

连烽挣扎着坐了起来,看了看郑承韬右臂上亮起的清辉,缓缓闭上了满是厉色的双眸,左手捻着剑诀,右手朝着天池穴狠狠一指,一字一句的道:

“以血淬锋刃!”

“寒光断天河!”

语罢,忽闻一声剑鸣传来,紧接着便见金光一闪,太玄剑凭空出现在连烽面前。

连烽慢慢睁开双眼,咬破舌尖吐出一道心血。心血激射而出,不偏不倚地打在太玄剑剑首处的“玄”字之上,瞬时融入其中。

“嗡!”

吸收了连烽心血的太玄剑顿时发出一声嘹亮的剑吟,剑身不再闪耀金光,而是爆出一道鲜红的血色。

血色映红了连烽的脸,他咧开嘴笑了笑,看不出是高兴还是苦涩,随即沉沉地倒在地上,晕死了过去。

看到太玄剑变化的郑承韬,心头没来由地颤栗一了下,但箭已开弓又何有回头之理?

郑承韬举着散着耀眼清辉的右臂直取连烽而来,太玄剑则是静立在连烽身侧,剑身散出淡淡血色,并无上前对抗之意。

“喝!”郑承韬大喝一声,再不犹豫,以掌为刀,朝连烽劈下。

右掌劈下的一瞬,太玄剑终于动了!

“嗡!”同样是一声剑吟,但却不再是嘹亮之声,反倒听着有些凄厉。

太玄剑横过剑身,伴着猛然亮起的血色光辉,朝着郑承韬轻描淡写地一划。

下一刻!陡变突生!

太玄剑划下的瞬间,剑身的血色光辉尽数收敛,汇成了一道血色的光刃,向郑承韬横划而去。

看着扑面而来的光刃,郑承韬脸色大变,这光刃之中带着一股决绝的剑意,倘若硬接这一招,自己只怕是难以全身而退。

郑承韬萌生退意,便是徒然耗费施展月坠的真元,也要先避开这道光刃。

他刚要后退,便觉自已仿佛身陷泥沼之中,动作变得迟滞下来。

光刃快,郑承韬慢。

一息之间,光刃便以近至身前,眼看避无可避,郑承韬紧咬牙关,只得举右臂硬接。

电光火石之际,一柄闪着白光的长剑出现在了郑承韬身前,意图挡下血色光刃。

郑承韬认得此剑,他怔了怔,朝下方看去,果见周潺溪正站在不远处,手持剑诀,御着荧惑剑,挡在自己身前。

“咔!”

金石碎裂之声响起,荧惑剑与血色光刃相撞,坚持了片刻,终究不敌,落得个寸寸碎裂的下场。

荧惑剑断裂,以气血御剑的周潺溪也难逃此劫,原本就重伤未愈的他,经过几番大战,又遭佩剑断裂反噬,再也坚持不住,张口吐出几道淤血后,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而血色光刃却丝毫未受影响,携着决绝的剑意,划向郑承韬。

郑承韬眼瞳剧增,将全身真元毫无保留地运出,尽数灌注于高展的右臂之中,将右掌砸下。

这一刻,天地之间安静了下来,所有的目光皆尽汇集到那两道光芒之上。

没有想象的炸响,血色决绝,清辉奋然,瞬间接触。

郑承韬但觉一股巨力通过右臂传来,直震得整个身体剧颤,手臂上的皮肤也寸寸裂开。

“喝!”郑承韬额头青筋暴起,死死秉着右掌,意图劈开这道血色光刃。

受到反力,光刃刹时爆出一道剧烈的鲜红血色,欲将阻挡者劈作两半。

右臂上传来的巨力愈来愈大,郑承韬眼前一阵晕眩,伴着阵阵耳鸣,整个身子开始不由自主地剧烈颤抖起来。

“阿承!”宫芷看着死命抵挡光刃的郑承韬,眼泪不受控制地滴落下来,落在面纱之上又顺着面纱滑落而下,她大声地呼喊着多年没有说出那个的名字,什么命盘,什么姻理,这些都无法束缚她,她只想冲到郑承韬的面前,站在他身旁,与他一起面对一切。

她站了起来,泪光闪烁的双眸中尽是决意,手中法决连变,最终停留在了一个极其怪异的法决之上。

更为奇异的是,随着法决的结成,宫芷额头变为淡白色梅花印记再次恢复为绛红之色,一股淡淡真元波动从中传出。

她轻启朱唇,刚欲开言,便闻一道洪亮的声音从山门的方向传来。

“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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