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一触即发

两刻后,外城民居。

“怎么又惹上了这些家伙?”,隐秘处,关晴初静静观察着下面的一户院子。

院子不算很大,更说不上有多富贵,只是收拾的十分干净。

与这里格格不入的是门口把守的两个官差,黑纱帽,狴犴华服衬兴国宝刀,标准的六祸司制式。

秦烈找上杨义山,杨义山本来一口答应下来,可秦烈最后还是让他寻关晴初帮忙,倒不是信不过杨义山的武功,实在是怕影响他前途,再一个这种隐秘事,也只有关晴初能做得滴水不漏。

关晴初正在不远处一家荒废的院子的屋檐上打量着,突然门口把守的其中一个总旗有了异动,像是发现了什么,眼神锐利的突然朝着关晴初所在的地方远眺。

关晴初吓了一跳,急忙将身子藏匿起来,暗道:好险,是个高手。

过了一会,那个总旗没有发现什么便也转了过去。

关晴初知道光天化日之下动手不成,只好等到入夜,现在就看秦烈和杨义山那边如何了。

“老秦,这事要办还是得求辛六娘,眼下六祸司在城门都安了人,硬闯根本行不通,想要往外运人只有从阴楼里想办法。”zusu.org 茄子小说网

杨义山一提辛六娘,秦烈就想起惨死的老七和良子,犹豫了一下说道:“不行,辛六娘和太子亲卫钱遇民结了仇,说不准什么时候动手,现在启玉和太子联起了手,咱们不能坏了大事。”

秦烈一说独孤权,杨义山脸上的表情在一刹那有些不对劲,只是他很快就隐藏了起来。

“那怎么办?”

秦烈现在也是头疼,“哎。早知道当时干脆一刀杀了他俩,这气还没出又给自己找了个麻烦。”

“麻烦,麻烦!对了!”,秦烈跟魔怔了似的砸了一下手掌。

杨义山吓了一跳,“想到了?”

秦烈意味深长地看着杨义山。

杨义山疑惑道:“到底想到没有?”

“老杨,你这臭脾气跟谁都没什么好脸色,这几年想来没少得罪人吧?”

杨义山还是没明白秦烈的意思,秦烈“啧”了一声,“他们要找我的麻烦,老子也得给他们找点麻烦。”

杨义山看着秦烈一肚子坏水的模样,心中一阵发毛。

这西京城里官面儿上盘根错杂,秦烈是知道的,可自己现在得罪了六祸司不说,就连兵部也得罪得不浅,一封封奏折往上传,想在明面上把事办了是难于上天。

可有道是活人还能让尿憋死,这官场上找不到人就得剑走偏锋了。

京城不比别处,天南地北,海角天涯,哪里的人都有,有人的地方就有两套秩序,说白了,就是黑道,西京城里大部分的黑道可不是天天在路上劫道要钱那样蛮干,而是都有正经的买卖,但是私下里也都打得不可开交,明枪暗箭你来我往好不精彩。

大的派系有燕歌会,多是燕赵之地的人组成,人虽然不多但胜在团结,好多人都有两下子,打起架来个个不要命,以开设歌舞会馆为主要牟利方式,也收留接济了不少无家可归的女孩,在西京的帮派里口碑还算可以。

再有就是千刃门,都是些云贵湘西人士,人比燕歌会多,大概有不下五六百号人,做事狠辣,是靠开赌局和放贷起家。

有欠了债没钱还的人,基本不是被投了河就是挑了手筋,最次也是被打的骨断筋折,而且有传言其中有些人会湘西巫术,往往有人得罪了他们,当时或许没事可转过天来浑身会奇痒难治,那人忍不了痒自会去挠,挠到最后会见了骨头,据说那骨头上会附着密密麻麻不断蠕动的虫子,西京城的黑道上很少有人敢和他们叫板。

其余的都是些二流帮派,年年都不一样,大帮吞并小帮,小帮就联合其他小帮,你打我我打你,旧的倒下,新的就又出现。

这些帮派却又不归阴楼制约,虽然都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你找我来办事,我到你那里销赃,平日里是井水不犯河水。

秦烈这次没带杨义山,他在地面上走动的多也和不少人混得脸熟,带上反而麻烦,只自己一人换了一袭黑袍,额头上还绑着白巾,这装扮是杨义山告诉秦烈的。

燕歌会的人平时穿黑袍,但是在打斗的时候会系白巾,意为你死我活,有去无回。

杨义山还特意嘱咐秦烈去买一副画卷,白底上只写个“燕”字,画轴上要绑一把匕首,下战书的规矩是用这画卷钉在柱子上。

秦烈觉得好玩又好笑,一帮黑道混混还真把自己当成慷慨悲歌的侠士了,非得搞个“图穷匕见”。

秦烈准备好东西找到外城一家大赌坊,门口挂着个“千”字旗,秦烈把画卷别到腰上,然后大摇大摆的往里走,赌坊有不少人都是千刃门下专门看场的,此时一眼就认出秦烈的装扮,其中一个膀大腰圆的粗壮汉子上前把胳膊一横挡住秦烈。

秦烈是来找茬的,没工夫耗下去,还没等其他人有什么动作,那汉子就闷哼一声倒飞了出去,正砸在赌桌上,客人们一看情势不对纷纷卷钱跑路,现场乱作一团,有不少人被撞倒踩伤。

倒是合了秦烈的意,其余看场的见秦烈就一个人还没带家伙,一个个张牙舞爪,各自拽出一把钢钩,朝秦烈扑了上来。

秦烈没带刀不假,可赤手空拳也不是这些个人就能对付的,秦烈躲过头前两人的钢钩绕到背后一提二人腰带,两个百十多斤的男子居然被生生举过头顶,随后一松手两个汉子摔得四仰八叉。

秦烈本想先立个威镇住在场的人,可惜没成,他低估了这些人的凶悍,这些看场子的,无一不是街头血战出来的,功夫说不上多厉害,可这股子不要命的劲头属实是刻进了骨头里。

其余人非但没有被震慑住,反而更加凶猛,张牙舞爪朝秦烈攻过来。

秦烈一怔,随后眼神凌厉起来,连日来的恶气都在这些人身上发泄出来,其中叫嚣的最狠的一个精瘦汉子,被秦烈一拳打在下巴上,巨力使得这汉子整个人离地了半尺,好险没当场死了。

秦烈交手了几个,发现这些人武功一般但是出手果断,招招阴险,好多次钢钩都是奔着自己祠堂去的,也亏得秦烈身经百战一一躲开随后还击回去,十几个纵横街头的老手居然没一个能挡住秦烈一击的,不是断了胳膊就是折了腿,就是治好估计三五年内也不能跟人动手了。

说起来笔墨颇多,其实也就是一盏茶的功夫。

一番打斗,原本装饰贵气的赌局,已经是一片狼藉,十几个看场子的都躺在地上抱着伤处疼得龇牙咧嘴,鼻涕就着哈喇子一起流了下来。

秦烈平时待人还算谦和,和骄兵悍将一词相去甚远,可秦烈自己也说慈不掌兵,一旦谁惹了他,那是绝没好果子吃。

秦烈闲庭信步的走到一旁的柱子边,随手把匕首往里一插便进去了大半,随后画卷展开,一个笔力苍劲的“燕”字,展现出来。

秦烈看着躺在地上的众人,“千刃门?呸!一群吃干饭的,我们当家的说了,你们踩线了,今夜子时三刻,门曲胡同见,不来的就是孙子,记得多带点人。”

随后兀自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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