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幼承见王钦回过神了，指了指旁边的凳子：
“公公要不吃点？”
王钦心里着急回去，可闻着这香味，就挪不动了。
陛下每日都五更起床，作为伺候的奴才，那得四更天就起来。
那么短的时间，能把手头的活儿弄利索就已经不错了，吃早饭，那就是做梦。
就连陛下也只能在下了早朝之后用膳，更别说自己了。
饿得极了，就直接拿块儿点心垫着肚子。
眼下，折腾了这么一遭，王钦是真的饿了。
尤其，这楚幼承的早饭，实在太香了。
那盘子里一个个白嫩的小包子，瞧着就香。
尤其，楚幼承还在夹着一个大快朵颐，王钦更忍不住了。
这不，坚持了没有两个呼吸，就已经坐下拿起筷子开吃了。
他是真的饿了，夹着一个灌汤包就要往嘴里送，不过被楚幼承给拦住了：
“不能这样吃，会烫嘴的。”
王钦吃的生猛，楚幼承真怕烫到他，赶紧伸手拉住了。
“这包子里有汤汁，直接入口会烫舌头的。”
别问他为什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问，就是血泪的教训。
楚唯那丫头第一次做灌汤包，他没忍住，趁着没人偷偷吃了一个。
一口咬下去，那烫人的肉疼，都快把他舌头烫坏了。
从那以后，楚幼承就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灌汤包更是如此。
王钦原以为楚幼承是心疼吃食，但按着楚幼承的法子把灌汤包戳开之后，看到里面的肉汤，心里的芥蒂立刻消散不少。
肉汤还冒着热气，贸然吃下去，那舌头就是不烫坏，也得吃些苦头。
王钦心里多了好奇：
“世子爷，这灌了汤汁的包子，杂家从来还没见过呢。”
御膳房也没人会做这东西。
王钦尝了一口，馅料还是那些，但吃着更加鲜美，比之以往吃的那些，倒是更上一层楼。
楚幼承忍着烫咽下嘴里的包子，脸上带着骄傲：
“那是，是我家闺女研究出来的，这盛京城独一份的包子。”
“啊？”
王钦是真的惊住了。
他也是吃了这么多年宫中御膳的老食饕了。
这包子里面的肉馅，一看就知道是今儿才剁出来的新鲜肉。
这个点儿想吃上包子，最起码也得五更天起来，没想到，县主瞧着瘦弱，竟然还是个能吃苦的。
也是，要是不能吃苦，早就饿死在乡下了。
王钦忍不住夸赞：
“县主人美心善，厨艺又好，这云公子是享福了。”
这是真心的，这吃食是真的不错，王钦都忍不住想留在靖安侯府天天蹭饭了。
但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为了自己的地位，他也得在陛下跟前伺候着。
“不啊，这是我家闺女研究出来的，不过今儿的灌汤包，是厨娘做的，小唯的手艺，可比这要好多了。”
想起上次尝到的楚唯亲手做的灌汤包，楚幼承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大早上吃上一口，那真是快活似神仙了。
可惜啊，他可舍不得闺女天不亮起来就忙活。
所以，挑了个白案厨娘跟着小唯学了做来给他吃。
想着，楚幼承忍不住悲愤咬了一口灌汤包。
可惜了，这么好的闺女，便宜了云和那臭小子。
楚幼承现在满心都是自家的白菜被猪拱了的心情。
王钦震惊不已，在县主的教导下，厨娘都能做出这么好吃的包子，县主的厨艺，怕是更厉害吧。
“世子爷，不知道还有没有灌汤包，杂家厚着脸皮想要一份，让陛下也尝尝。”
王钦讨好一笑。
他心里暗暗感动，瞧瞧，他多惦记陛下，就连吃到好吃的包子，都要给陛下要一份。
“有啊，我让厨娘做了很多。”
厨娘才学了新吃食，正是好心情的时候，直接蒸了两大笼屉，他们吃不了的，就会分给下面人吃。
反正也是吃不了，拿去讨个好，说不定还能换回来不少宝贝呢。
楚唯和4过来吃饭的时候，就见王钦身边的小太监两手都提着饭盒。
王钦还怕这些人不小心打翻了，紧追着叮嘱：
“小心点。”
王钦着急回去送灌汤包，和楚唯、4打了照面，也就是点了点头就走了。
这灌汤包要趁热才好吃，他得赶紧着。
楚唯见王钦一溜烟就不见了，心下奇怪：
“爹，王公公一大早过来干什么？”
“哦，说是有人弹劾我，陛下罚了我一个月的俸禄，他过来知会我一声。”
罚了俸禄啊。
楚唯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儿呢。
靖安侯府家大业大，本来也不指望这些俸过活。
这话说出来，虽然有些炫耀的成分在，但确实这么回事儿。
4也没有放在心上，依着那位的性子，真要是生气了，就不可能只是罚点钱了事。
不得不说，真是一家子心大的。
另一边。
王钦回去的时候，早朝刚刚结束，也算回来的正是时候。
这不，卫康帝回了御书房，心里还是一肚子火气。
见王钦回来，脸色好看了一些：
“靖安侯世子怎么说？”
“靖安侯世子说，雷霆雨露，均是天恩，尤其，这回，陛下还护着他，靖安侯世子心里感动坏了。”
楚幼承：...我可没说过这些话。
王钦：...不，你说过，除非你不想活了。
楚幼承：...额，好吧，命重要。
卫康帝闻言，心里舒坦了不少：
“倒是个聪明的。”
不过，那些大臣，是越发放肆了，往日对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竟然让他们胆子越发大了，明知道楚幼承是自己的心腹，竟然还敢打他的主意。
卫康帝眼神闪过一丝狠辣，是时候让他们警醒一些了。
当下，卫康帝招来了内务府拟旨的太监，直接把几个人削职的削职，贬官的贬官。
王钦在摆桌，听着卫康帝的命令，心里一点都不同情他们。
活该，认不清局势，就只能是炮灰。
嘱咐完，卫康帝准备看奏折，见桌上放了盘包子，多看了两眼。
这包子的手法倒是不错，可比起御膳房的御厨手艺，就差了不少。
“这是？”
“奴才去靖安侯府传旨的时候，赶巧碰上丫鬟端了包子上来，老奴瞧着稀奇，就厚着脸皮要了一份，想让陛下也尝尝鲜。”
王钦是个人精，他可不敢说，自己已经提前吃过了。
“不过就是几个包子，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卫康帝发觉王钦如今越发眼皮子浅了。
几个包子，也值得特意带回来。
王钦只当没看懂卫康帝的眼神，笑着夹了一个到碗里：
“这包子，名叫灌汤包，您别看这包子捏的不怎么好看，但包子皮只有薄薄一层，里面裹了满满的肉汤，闻着就鲜美。”
王钦戳了一个包子，端着碗，送到了书桌跟前。
卫康帝看着碗里竟然果真流出不少汤汁，忍不住咽了口水。
那肉香味直冲他的鼻孔飘去。
这哪里能让人忍得住。
卫康帝也是凡人，自然要吃五谷杂粮。
还是这么稀奇的包子。
王钦看着卫康帝吃的起劲，眼里划过一丝笑意。
他就知道，陛下肯定会喜欢这灌汤包。
这不，没多会儿功夫，满满一盘子的灌汤包全都下肚了。
倒是旁边精致的菜肴，一口都没动。
“你也辛苦了，这些饭菜，就赏给你了。”
王钦感动谢恩：
“谢陛下。”
哪怕他已经吃过了，但这不妨碍自己拿卫康帝的早膳去送人情。
这可是御膳，就是后宫的娘娘们，也未必有他吃的精致，私底下不知道有多少人惦记着呢。
卫康帝打了个饱嗝儿，回味无穷：
“这灌汤包，味道确实不错，朕倒是从未听闻。”
这些年，天下各味，不管是酸的咸的甜的苦的，他都尝过，就是没有见过这东西，难怪王钦厚着脸皮跟靖安侯世子讨要呢。
王钦起身，眼里都是笑。
正愁没机会还这个人情呢，这不，陛下就问起来了。
“这灌汤包啊，是如意县主做的，县主喜欢研究吃食，靖安侯世子是个喜欢吃的，这不，就有了灌汤包。”
“您别看这一盘包子，得用当日新鲜的肉剁馅，混着熬了两个时辰的肉汤包起来，最是费功夫了。”
王钦端走盘子，伺候卫康帝喝了一口清茶，这才继续说：
“靖安侯世子一听老奴是给陛下要的，把锅里蒸的全都给打包送来了，这灌汤包，凉了折损口感，老奴也不敢多待，包子一出锅，就赶紧打包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