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能给我一处庇身之所，即可。”
“……”
顾渊鸷将快要瘫软下去的扶子春扶好，伸手揽抱住她的腰肢，确定扶子春已经酩酊大醉到完全听不到他们讲话，甚至于也分辨不清眼前人究竟是谁的程度后，他才又重新平静地看向了叶冰凝。
“你怎么知道叶家撑不过三年？”
前世的叶家的确没撑过三年。
三年不到的时间，却已经足够让顾渊鸷坐稳王位再抓紧政权，那时候的他俨然已再不用仰人鼻息，他最尊重敬仰的兄长也已经离世，他没有顾忌也没有收敛，甚至弑杀暴虐成性，而叶家奸臣叶宰相和那个嚣张跋扈的叶长乐，他又怎么可能轻易放过？
叶家人上下或被抄斩，或被流放。
至于叶冰凝……
顾渊鸷诚然是不太记得她的结局了，因为叶冰凝前世的时候本就没有多少存在感，也就是在今生，在昨日的宴席上——
她和秦衍并肩。
她和叶宰相站对立面，说了那么一番叶长乐偷窃她文章的似是而非的话语，才让顾渊鸷多看了她两眼，才让顾渊鸷明白过来——哦，原来叶家还有个不太受宠的嫡长女呢。
所以现在的顾渊鸷也不由地对叶冰凝来了兴趣，他眯起眼睛，认真却也严肃地问:“叶家如今如日中天，甚至你爹也有意要将你妹妹许配给我，若是你的妹妹做了我的皇妃的话，那叶家在北歌还不是只手遮天？可偏偏你，你为什么会觉得叶家就熬不过三年？你是知道什么秘密了吗？还是说，你经历过一些别人都没有经历过的事情？”
顾渊鸷的话可以说是在循循善诱了。
但叶冰凝却只是眼睫稍动，就又恢复了那般清冷淡漠的神态，她提着灯站在那里，夜风吹起她的裙摆，她分明没有动，却就仿佛是那一轮高贵疏离月亮的化身。
“我没有经历过什么，我只是不傻。”
叶冰凝平静地说:“我看得出来您不喜欢叶长乐，也看得出来您对我爹的厌烦和憎恶——但是您现在根基未稳，不能直接跟我爹反目，又苦于手中没有直接性能绊倒我爹的证据，所以不得不对我爹的冒犯而再三隐忍。但我相信凭借二皇子您的城府手段，我爹和我妹妹，不过就是愚蠢可怜却看不清真相的，您的掌中之物罢了。当然——”
叶冰凝又长叹了一口气，眼睫轻垂。
平静地补充道:
“当然，我知道我漏夜前来实属冒犯，又因我的身份过于敏感，二皇子对我多加警惕也是正常的。不过我愿意做二皇子手中那颗扎在叶家人心里的匕首，为表诚意，后天为大晟摄政王举办的选妃盛宴之上，我会给二皇子您送一份大礼。”
闻言，顾渊鸷稍稍眯起眼睛，他难以评断叶冰凝说的这些话究竟是真是假。
但她神色如常。
气场沉稳。
明明一介弱柳扶风的身躯，却竟然没有被他的威压给震慑到，还能再保持冷静沉稳地继续表明自己的诚心诚意。
顾渊鸷抬眼看向叶冰凝，这次他的眼神里就少了轻蔑，明显充满了兴趣。
“好啊，我等着你的礼物。”
叶冰凝稍稍颌首，试探性地问:“若是我送的礼物，合二皇子您的心意……”
“无论如何，我都自会给你一个庇身之所。”
“谢谢。”
……
等叶冰凝离开后，顾渊鸷才若有所思地收回依旧停在桥头的视线，回眸看向扶子春，本以为她还醉醺醺的，没想到她已经睁开了卡姿兰大眼睛，也在认真地看向桥头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