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上扶祁这副撸起衣袖像是随时都能跟人开骂斗架的姿态，秦衍没忍住皱起眉，好奇地问:“你跟顾渊鸷还有仇吗？”
“王爷跟顾渊鸷难道没仇吗？”
“……”
秦衍直接被反问了一个措手不及，无语凝噎。
自然是有的。
秦嫣虽并非是被顾渊鸷给亲自逼死的，但她的死，顾渊鸷必定是难辞其咎。
所以这些年他跟顾渊鸷只要见面就异常地水火不容。
你看我不顺眼，我看你想扎你眼。
“我跟他的仇怨不在这一世，但是我确实看不得他生活美满幸福。”
扶祁说到这里危险地眯起眼睛来，补充道:
“他那种人，就该一生凄苦永远孤寂。”
看来是有仇。
并且还有很深的仇怨在。
秦衍并非是热爱八卦的人，但到这时他却也忍不住有些好奇了:“怎么回事？”
“……”扶祁怪异地瞥了秦衍一眼，“我有个妹妹，前些年家族没落，入王宫去侍奉他，他明知我妹妹喜欢他，却还百般糟践她的真心，后来更是担心自己无法再掌控我妹妹，逼着她吃下了失魂散。”
秦衍皱起眉:“失魂散是什么东西？”
“王爷应该知道北歌人可以随意去操纵更改他人的记忆吧？”
“知道。”
“就是因为用了失魂散的缘故。”
原来如此。
秦衍了然了。
“我妹妹孱弱，又身染旧症沉珂，那失魂散直接夺走了她所有的精气神，即便是我，也无力回天。”
难怪扶祁前些年，会突然毅然决然选择离开侍奉王族的医学扶家。
竟还有这回恩怨。
扶祁越说越气，到后来妖艳的眉眼都隐隐现出了杀意:“我妹妹因他而死，我又怎能看他过得这般幸福美满？”
“我恨不得喂他吞一千根针。”
听到扶祁咬牙切齿的这句话，秦衍脑海里却突然响起一道带笑的女声，“说谎的人要吞一千根针。”
他不知道是谁的声音，却也能从中觉察出那该是个顶漂亮的人。
是谁呢？
秦衍正拼命试图回想，就听得扶祁连声唤他，他陡然从纷杳往事里回神，就见扶祁正疑惑地看着他，“王爷在想什么，脸色看起来很不好。”
秦衍下意识偏移开了视线，像是生怕被扶祁发现他的躲闪和逃避。
他也心跳如擂鼓。
这道突然响在他脑海里的声音太莫名其妙。
就好像……
是梦里见过的人，跟他说过的话。
“说起来顾渊鸷应该就在这两日订婚了，王爷要不要跟我一起，在顾渊鸷的订婚宴上狠狠闹一闹？”
“本王虽不喜他，但却也不喜凑这种热闹。”秦衍拒绝了，“更何况大晟朝政繁忙，不能长时间没有本王坐镇。”
“不然再等几天呢？北歌美女多……”
“不必。”秦衍面无表情，“你知道的，本王向来不近女色。”
“行吧，既然王爷执意要回去，我就也不留了。”扶祁也不勉强，他带着秦衍来到扶家门前，那里已经有马车停栖，他解释道:“我已经提前找人给王爷找好了马车，王爷若是需要，即刻就能返程回大晟皇城”
秦衍颌首，正待道谢，忽然听得身后传来欣喜的一声喊:“兄长！你真回来了！”
忽然，巷间有风吹起了泛绿的柳枝。
也吹乱了秦衍的发。
秦衍回眸，在迎风飞舞的黑发里窥见了一张花娇柳媚的脸。
犹如远黛的眉，秋水点缀的眸。
嫣红的唇。
蹁跹的蝶。
甚至于她眼下的痣都刚好长在了秦衍的审美点上。
秦衍在这一瞬间，似乎听到自己如枯木般的心上有春风拂过。
枯木得以逢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