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子春这般话确实没经过深思熟虑——因为她也真的没必要亲自日夜地守在植物人身边。
北歌太子的恢复情况可以用举步维艰来形容。
虽说早就料定了他可能很难醒来，说不准也真的需要三年五载的时间才能慢慢修复好他那疮痍身躯，而修复好了，他又能什么时候睁开眼睛，却也是个未知数。
扶子春也给不出具体苏醒的时间。
只能看天意。
可偏偏天意说想要让北歌太子死。
而扶子春不让。
于是两方僵持对峙着，中间就好像是隔着那么一条天堑鸿沟似的。
扶子春叹气。
她也愁，北歌太子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醒来呀？
秦衍稍稍眯起眼，状若无意地勾起唇角，是那种极度的漫不经心又云淡风轻的口吻:“是吗？你若是不守在他的床边，被北歌太子知晓了，难道不会生你的气吗？”
“他怎么生我的气？他还没醒呢。”
秦衍眼底闪烁着些许锋芒锐光。
若有所思。
“没醒是什么意思？”
大约是真的吃太饱了，也有可能是扶子春下意识地对秦衍就没太多防备，所以扶子春一时间也忘记了扶祁的嘱咐，叹息着解释道:“北歌太子前段时间的确生了一场重病，按理来说是绝对没有生还的可能性了，可是我哥说顾渊鸷就是一头疯狼，而北歌太子是这世上唯一能牵制住顾渊鸷的锁。所以，无论如何，我哥都要我一定要救活北歌太子。”
“但是人各有命，北歌太子确实已经命不久矣。”
“我没办法，但我哥不肯认命，所以就硬是要我去做，我为了不让我哥伤心，就也只能勉力一试，虽然救回了北歌太子，但是他还没醒呢……”
扶子春愁啊。
她已经试过很多办法了，比如故意用药物熏香刺激，或者在沉睡昏厥状态中的北歌太子耳边滔滔不绝说着顾渊鸷的惨状——
但都没用。
北歌太子连眼睫都没曾颤过一下。
……
而另一边，秦衍也在扶子春看不到的地方稍稍蹙眉。
啧。
所以，顾渊鸷和扶祁其实也并不是在虚张声势，而是北歌太子真的还没死。
怎么还会没死呢？
秦衍咬牙切齿。
北歌太子若是死了的话，眼前他所处的困境不就能轻松迎刃而解了吗？就算贤王秦烨再想拨弄风云，但凭借秦烨那副走不了一里地就得坐轮椅的身体，却绝对不能带兵上战场——所以兵权这东西，秦烨再怎么费尽心思也不可能从秦衍手中夺走。
可是……
可是偏偏北歌太子没死。
若是这时候秦衍就故意发动战争的话，北歌人在知道自己王城的北歌太子没死的情况下，一定会团结一致，会成为不可小觑的劲敌。
接下来秦衍的这场仗，输赢暂且先不论，死伤的人就绝对少不了。
啧。
不行。
秦衍侧目看着扶子春打开他的手后，收拾了下衣襟就要起身离开的身影，他突然叫住了她:“陆汐颜。”
扶子春稍稍顿住，她回眸，正色纠正他:“我叫扶子春。”
“可你曾经……”
“但那些我不记得了。”扶子春刚刚的好心情瞬间烟消云散，她不知道秦衍为什么突然又会露出这般温柔款款情意拳拳的神情，就像她不知道现在的秦衍究竟是看她还是在透过她看过去的陆汐颜那样。
秦衍喜欢谁？
陆汐颜还是扶子春？
即便扶子春知道这两个人都是她，但这时候的她却还是忍不住总想钻牛角尖:“王爷，你到底喜欢谁？”
“你。”
“那我在你眼里，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