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休息了吗？”
陶昕然淡淡笑了笑，走过来先问一句。
“啊……刚睡下。”
季小慧反而有些不好意思，缩了缩脖子走下来。
走到陶昕然面前，她先往外张望了一眼，那走廊深处的黑暗，在外面肆意流荡。
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忽然有些出神。
“小慧？”
陶昕然看她表情有些不对劲，轻声唤了她一声。
季小慧微微一顿，似乎才回过神来。
她定定地看向陶昕然，可看着看着，竟是慢慢红了眼圈，泪水一滴一滴地溢了出来。
“这，这是怎么了？怎么哭了？”
陶昕然有些讶异，心脏狠狠被揪了一下，赶紧扶住她询问。
季小慧这次很克制自己的哭声，所有的呜咽都吞进肚子里，但抽气停不下一样，不停地抽噎。
“小慧，没事没事，一切都会没事，有我在呢。”
陶昕然一把将她揽进怀里，像哄孩子那样轻轻拍打她的背部。
季小慧便将脸深深埋进她的肩膀，泪水一下就濡湿了她的衣服，透过并不厚重的布料灼烧着她的皮肤。
陶昕然眼里闪过一丝刺痛，张了张嘴，才发现安慰的词语真的很少。
过了一会儿，季小慧终于情绪稳定了一点。
她还是像树袋熊一样抱着自己的亲嫂子，这会儿才哽咽地开口。
“奶奶，奶奶的身体真的不如从前了，我的事让她那么操心，再加上大雨雨……”
“我很长一段时间都觉得，还可以在奶奶的庇护下没心没肺地玩很久，但却没发现超人一样的奶奶真的正在慢慢老去，她……”
说到这里，季小慧的声音剧烈地颤抖起来。
“要是我早一点发现，我乖一点，是不是会好很多？”
“……”
陶昕然轻柔地拍打着她，很缓慢，一下，又一下。
她抿了抿唇，轻声说道。
“傻瓜，现在也不晚，我们一起来保护奶奶。”
“对！还有这个坏叔叔！以后还是少来，不，干脆就不让他来！”
提到季华生，季小慧打了鸡血似的，突然离开陶昕然的拥抱，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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撸了两下袖子。
陶昕然微微一笑，抬手抹去她脸上的泪痕。
她默默叹息，没多说什么，只让她也早点去休息。
“小少奶奶，季华生走了。”
在季小慧听话地去睡觉后，陶昕然刚出大厅，就碰到了回来的老管家。
她点点头，眸色淡淡。
“嗯，知道了，管家先生也早点休息吧。”
说完，她便转身回自己的院子。
老管家在门口站了许久，望着陶昕然的背影，直至看不见了也没有收回视线。
“……老夫人，您选的人没错。”
他低声喃喃一句，眼里似乎吹进了沙子，抬手擦了擦眼角。
秋风在院子里徜徉，像是努力想抹平发生在这片土地上的动荡。
前庭的柿子树，经过一整个夏天结出的果实，正在一点一点地染上红色。
无声凝固在夜色中，如星星点点的火炬那般。
陶昕然回到房间，在门口停留了一会儿。
她看向里面，心头压着什么东西似的，有点沉重。
每到这种时候，她总是会下意识地去想季寒川，想念他温暖的拥抱，和耳边的低语。
“呼……”
重重吐出一口浊气，但陶昕然马上又拍了拍自己的脸。
现在才是她真的需要振作的时候，她才不想输给自己莫名其妙的低落情绪。
快步往里走，她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清爽的感觉入喉，似乎就好多了。
陶昕然拿出自己的手机看了看，安静的提示栏无事发生。
她突然记起季小慧说她哥的电话打不通，想了想，也许那个时候在忙也说不定。
也许是她太期望能听到对方的声音，竟是鬼使神差拨了一通过去。
“嘟，嘟，嘟……”
一声声的等待，像是在听自己鼓动的心跳。
可这通电话，没打通。
陶昕然微微愣了一下，拿下手机看着已经跳出的界面有些出神。
“……”
她皱了下眉头，多少有些担心。
但这种时候希望对方回应她的不安，是多么无理的要求啊。
陶昕然将手机往桌面上一丢，左右看了看，试图找点事情
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却在这个时候，一条信息从屏幕上跳出。
已经走出两步的陶昕然心下咯噔一声，立刻一步跨回来，用最快的速度去看。
她以为是季寒川，但微微发亮的眼睛瞬间就暗淡了。
并不是。
不过给她发信息来的，是黄山。
“陶小姐，如果想念老板，可以上这个内网。”
他在下面附了一个网址，是之前她需要一些非公开资料时上过的a网。
但是，账号密码是新的。
“好，谢谢。”
陶昕然不知怎么的，拿着手机的手竟是有些发抖。
不过她没有迟疑，马上打开房间里那台笔记本电脑，按照之前的流程登入那个网站。
“噔噔！”
网页还没完全跳出来，就先听到两声清脆的信息提示音。
陶昕然的心脏随之重重跳了两下，画面一闪，完整的网页才显现了出来。
一眼就看到右上角有一个红色的小标志，是个人账号信息的位置。
她也就点开了，有两条私信，第一条是系统通知，告知她这个账号绑定了另外一个账号。
也就是说，其实是有人给她建了个共享的私密账号。
这个人毫无疑问，就是季寒川。
陶昕然微凝的眸底闪了闪，眼里一片柔光。
他知道她在思念他。
脑海里那些刚才还高度紧绷着的神经，似乎在这一瞬间全部缓和了下来。
陶昕然触摸操控屏的动作都变轻了不少，她将光标微微一移，落在第二封私信上。
这封私信还未点开前，就有一个小小的星标，没有显示署名。
但是不用猜也知道是谁发来的，陶昕然更好奇她家大佬给她留了什么言。
结果一点开，竟是一首诗，还是一首手抄的情诗。
陶昕然又是一愣，眨了眨眼睛，下意识轻轻念了出来。
“云，灰灰的，再也洗不干净。我们打开雨伞，索性涂黑了天空。在缓缓飘动的夜里，有两对行星，似乎没有定轨，只是时远时近……”
读完，陶昕然一脸不知道该如何评价的表情，心情复杂地盯了好几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