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龙泽与话刚出口，季小慧就别过了脸，这是拒绝听他辩解的意思。
她咬紧着后槽牙，愤怒席卷过她的胸腔，又掺杂着其他复杂的情绪，动荡得要将她的心脏撕裂。
如果爱情和亲情放在她面前让她选，以前的季小慧会选后者。
现在也是。
她已经气得不想搭理龙泽与了，似乎此时终于体会到什么是“世仇”。
所谓世仇，并不是她和龙泽与放下就可以的。
而是，除了两个人之外的其他祖祖辈辈的人，都要决定与他们世代为仇！
同时她也很自责，如果她不是这么任性，是不是季奶奶就不会碰上这种倒霉事？
看出她眼里的神色不对，龙泽与冷汗直冒，赶紧将刚才的话说全。
“真是龙家人干的，我一定给你，给季家一个交代。”
“的确是要给一个交代。”
季小慧拢了拢眉心，再看向龙泽与的目光，隐隐发冷，却又能直接冒出火来。
“要是我奶奶有个三长两短，就和龙家人没完！”
“嗯，都不用你没完，我自己就能给你把龙家干没完了！我现在就去查清楚。”
龙泽与顺着季小慧的话说，严肃的表情完全不像在开玩笑，沉声继续说道。
“要是我整不明白，我就让整个龙家跟着陪葬！”
“你！”
可这种承诺却是直接火上浇油，季小慧气得想咬人，指着龙泽与的鼻子就怒斥。
“你怎么还咒我奶奶！”
“不是，我不是咒老太太，别误会。”
龙泽与脑门上的汗下来了，看着咬牙切齿浑身炸毛要打人的这只小松鼠，低声下气地赶紧解释。
他习惯性地抬手抓住对方的小手，但季小慧根本不买账，直接甩开他的手。
龙泽与微微一顿，也没脾气，观察着她的表情一本正经道。
“我是说你要是和我因为这事分了，我拉着龙家给咱们的爱情陪葬。”
季小慧的怒气正当头，突然听到这话，愣是眨了眨眼睛，一下没拐过弯来。
两人大眼瞪小眼，末了，季小慧白了龙泽与一眼。
“什么时候了还开这
种无聊的玩笑！”
她说完，到底是心里不舒服，又狠狠瞪了瞪他。
看着这小祖宗肯瞪他了，龙泽与暗暗松了口气，只要不是刚才那种冰冷的眼神，一切好说。
他也不含糊，马上正色道。
“我不是开玩笑，这件事我一定给你查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季小慧凝眉看着他，她知道这个男人言出必行。
可她的心情又很复杂，感觉两个人已经悄然站到了对立面。
不过最爆的一波火气过去，她也冷静了一点。
“我哥快来了，你先去查，别让我哥查。”
季小慧说完抿了抿唇，有点害怕。
如果是季寒川来处理这件事，a市的腥风血雨已经可以预见了。
龙泽与敛了敛容，他也知道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好，我马上去。”
他心知肚明现在不能和季寒川正面对上，虽然想在这种艰难的时候多陪陪这个小家伙，可脚下所踩的这块土地，似乎也和他格格不入。
龙泽与抬眸看了看季小慧，明明对方就在眼前，却头一次感觉到了距离。
他眸底一沉，即刻转身离开。
现在只有他自己，能打碎这种隔阂。
季小慧看着他离开，直至看不到对方的背影了，又回头看向还亮着灯的手术室，脑海里忽然一片空白。
老管家还在低声祈祷，一声声地传入她的耳朵。
她是个无神论者，可现在也想去相信有鬼神的存在，下意识喃喃。
“爷爷，大雨雨，你们一定要保佑奶奶……”
而龙泽与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去拎出了龙滕欢。
“龙滕欢！你特么给我滚出来！”
龙泽与黑着一张脸，“梆”一声砸门，楼梯都抖三抖。
他先回了一趟家，一看到龙滕欢不在，就直接杀到关明月给她买的公寓这边。
就他这气势，进来的时候保安根本不敢拦。
“……”
躲在屋内的龙滕欢缩在客厅阴暗的一角，她原本是想出门的，龙格岳跑了，尽管她已经准备了一套说辞，但能不被诘问当然更好。
只是她忙着探听季家那边的情况，
没想到龙泽与会来得这么快。
面色发寒地望着紧闭的大门，她的一颗心脏噗噗直跳，感知到危险那般，一阵阵发慌。
她哪里敢开门，吱声都不敢。
龙泽与真正发火的模样有多恐怖，她不是没见过。
龙滕欢有些无措，焦虑地揉搓着自己的手，此时都顾不得再理一遍自己的思路，双腿直接发软。
“嘭！”
又是一声砸在她心门上的巨响，她惊恐地瞪圆双眼，木然地僵住。
可下一秒，门口便传来工具开锁的动静。
龙滕欢的脸色唰一下煞白，简直头皮发麻，想也不想赶紧逃回房间。
她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把自己藏起来不被找到，她害怕极了。
可能藏在哪儿呢？
她滑跪到地上，掀起垂下的床幔，却发现床底的空间太小了进不去。
又赶紧站起来左右看了看，额头上的冷汗不停往外冒。
飘窗一下就会被发现，但她也没胆子开窗户出去站空调外机的横断上，这里有十层楼高。
“咔嚓！砰！”
客厅方向又是一阵骚动，龙滕欢如惊弓之鸟，浑身的汗毛直竖，下意识看向某个方向。
“唰啦！”
此时客厅的窗帘被拉开，光线瞬间照进来，映亮了大半个空间。
开锁师傅脑门汗涔涔地立在门边，被龙泽与的视线盯着，他这是开出了生平最快的速度。
“哒哒，哒哒”，室内只响起一个冰冷的脚步声。
龙泽与扫一眼空荡荡的客厅，冷感的眸底凝结成霜。
他毫不犹豫，径直往里走。
“砰”一声，踹开了卧室的门，这次都懒得让开锁师傅动手，也不管这锁是开着还是挂上的状态。
房间的窗帘也是拉上的，视野昏暗。
冷光在他染黑了的眼球上一闪而过，龙泽与灯都没有开，只瞥了一眼，便大步走进衣帽间。
龙滕欢的衣帽间是时尚单品的集合处，很多还挂着未拆的标签，五颜六色，琳琅满目。
龙泽与微微眯起一道眼缝，愤怒在他胸腔里翻腾，似乎光用视线就能把这里烧了。
一时间，死一般的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