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这一段，陶昕然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再问细节了。
是她的想象力匮乏了，电视剧编剧都不敢这么写。
但她也彻底明白了为啥两家戾气都这么重，一边是血仇，一边是家恨，不当场打起来就不错了。
她现在有点心疼季小慧，怎么偏偏爱惨了的人是龙泽与。
陶昕然这么想着，偷眼瞄了一下季寒川，差点问出那句，如果这种情况放到现在，会是一样的结局吗？
可她问不出口，只是季小慧单方面付出的话，那等同于悲剧重演。
怪不得季奶奶那么激动，是怕她最后受不了重蹈覆辙吧。
季寒川垂眸看了一眼安安静静的陶昕然，眸底微动，陡然问道。
“不问了？”
“……算了，要么我去挑一个慢慢哄吧。”
季寒川微微挑眉，不动声色点头。
“嗯，你哄完我再哄你。”
“我又没什么事……”
陶昕然有些不好意思，突然记起什么，仰头问一句。
“晚上的事忙完了？”
“差不多吧。”
季寒川说着松开怀抱，打算放她上楼了。
他掏出手机，假意还要打个电话。
陶昕然也不打扰他，觉得季奶奶该找她了，便自己先上楼去。
等陶昕然消失在拐角，季寒川从角落里走出来。
他刚在门口站定，几乎是同时，门外的阴影靠过来几个人。
为首的一个，是关皓。
没看到陶昕然，他不知自己是松了口气还是有些失望，不过态度还是很好，先打了招呼。
“季总，我来给一个交代了。”
季寒川立在原地，眸色沉沉，没说话。
漠然的视线扫了一眼旁边战战兢兢站着的几个始作俑者，脸上没有表情。
“这次真的给你添麻烦了，我带这些不懂事的人来道歉。”
“咳！”
关皓说完，轻咳一声。
这就是一个信号，已经被收拾得服服帖帖的几个人吓得一哆嗦。
他们挤在一起，靠左边那边不知是恐惧还是之前被料理了，有点脚软，竟是“扑通”一下跪到季寒川跟前。
他这一跪，另外几个以
为这样才有诚意，纷纷瞟了一下关皓，看着他的眼色。
关皓冷冷给了他们一眼，后面这几个猛打一个寒颤，也直接跪下了，分不清究竟是道歉还是求饶。
“对，对不起！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
“我们以后再也不敢了，要打要骂随您心情！”
“原谅我们脑子一时糊涂……”
几个人显然平时也没少闯祸，张口就来。
还在医院呢，里面的人听到动静，奇怪地往外张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
季寒川冷眸睨着他们，光是这种程度实在太便宜对方了。
但他不想给他家小兔子制造额外的麻烦，只是需要某些人长记性，这个道歉就是一个形式。
“起来，不嫌磕碜。”
他冷冷说道，看了关皓一眼。
关皓尴尬地笑了笑，立刻一脚踢上最边上那人的脚，叫他们赶紧起来。
“还有保证呢，会不会道歉？”
他提醒一句，几个人连连鞠躬，赌咒发誓保证以后不会再犯。
等他们都硬核保证完，关皓才客客气气地询问了一句。
“那，季总，还有其他要求吗？”
“这次是关家的全责，我们无话可说，你提什么要求我们都没意见。”
他真挚地说着，其实这句话更希望是对陶昕然说的，但知道女儿并不想看到他。
“其他就算了，就这样吧。”
季寒川冷淡地给了一句，他知道，剩下的事情，依照关皓的性格，他也不会饶了那些人。
说完这些，转身要进去。
“季总！”
却在这个时候，关皓下意识喊住他。
季寒川回头看他一眼，没说话。
关皓张了张嘴，有些话呼之欲出，却又重新被他咽了回去。
他看着季寒川，有些欲言又止。
“还有事吗？”
季寒川倒是没有直接走人，而是平静地问了一句。
“……”
关皓有些紧张地握紧自己的手，先瞪了一眼旁边几个拖后腿的，让他们自己到旁边呆着去。
这几个难兄难弟一点都不敢反抗，连滚带爬的赶紧走了。
门口只剩下关皓和
季寒川，季寒川站在门内，通明的灯光下没有影子，关皓站在门外，在阶梯下方留下一小段阴影。
关皓犹豫了好几分钟，似乎很难开口。
这时，季寒川淡淡开口。
“你想上去？”
听到这句话，关皓有些惊喜地抬头，不假思索点头。
“……”
季寒川微微别过脸，不得不说，确实是父女，有些眼神很像。
关皓却不敢擅自踏出一步，他有些卑微，却又急切，终于还是问了一句。
“……我能上去吗，一眼，就看一眼，绝对不会让她发现的！”
他话音未落，季寒川便转身了，背对着他。
关皓微微一愣，眼底闪过一丝落寞。
他知道不能强求，默默叹了口气，虽然不甘心，但只能走。
可就在他转身的刹那，听到季寒川极为冷淡的一句。
“我会看着你。”
这一瞬间，关皓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
他立刻跟了上去，他太高兴了，但不知道为什么，眼眶却热了起来。
终于在季寒川的掩护下，看到了陶昕然。
隔着不到五米的距离，他看着正和季奶奶温柔说着话的女儿，那个他不曾见过的笑容，是他永远所无法给予的。
只是看了一眼，关皓就背过身去。
“……谢了。”
他低声说出这两个字，音调有些抖，头也不回地走了。
“……”
季寒川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直至看不见了，淡淡收回视线。
他一抬眸，陶昕然刚好看出来，对他笑了一下。
季寒川眼里映着她的笑脸，也扬了下嘴角。
有些故事他们也许不是主人公，但做一个旁观者似乎就已经费尽心力。
季寒川不希望陶昕然陷入到任何恩怨中，他此时此刻，忽然不那么执着于公开了。
……现在就这样吧。
至于，他肯答应关皓，也完全是因为陶昕然。
有些事情已经远去了，不管什么原因，有些事情无法挽回。
但是，倘若世界上多一个人去爱陶昕然，他会给对方机会。
不仅如此，他巴不得全世界的人都给她善意与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