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您慢点。”
听到陶昕然对她的称呼有了变化，老太太就更高兴了，轻拍着她搀扶的手，连连说好。
“我是太高兴了，你给我准备的那些礼物，也送到我心坎儿里了，真是个好孩子。”
老太太乐呵呵地夸赞一句，就示意陶昕然扶她到木桌那边去。
转身的时候，她不着痕迹地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孙子，悄摸摸对他比了一个大拇指。
季寒川不由微微扬了一下嘴角，但这笑容却隐约有些苦涩。
天知道他花了多少工夫，才能换来这个小女人心甘情愿的一句“奶奶”。
“这段时间很累吧，还是我那个没眼力见的孙子没好照顾好你？瘦了这么多，让我看着真心疼。”
刚坐下，季老太太就拉起陶昕然的手，仔细地端详起她的小脸。
看了一会儿，她就横了季寒川一眼，不太高兴。
“奶奶，不是他的问题，最近有点忙……”
陶昕然有些头皮发麻，长辈汹涌的爱总是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你就是太乖了，没事儿啊就多差遣他，万事奶奶给你兜着，尽管横着走！”
老太太越看陶昕然越心喜，爱怜地望着她，恨不能碰在手心里宠溺，反而正牌孙子被晾在一边。
“我是想被差遣，奈何没有机会。”
季寒川跟过来，幽幽冒了一句。
果不其然，就接收到老太太第二记眼刀。
“机会是自己创造的，不要说我没教过你。”
季寒川微微扬眉，目光微妙地在陶昕然脸上扫过，倒是服气地点了下头。
“是，谨记于心。”
陶昕然讪讪笑了笑，这祖孙俩的对话，她就没一次能插上嘴的。
就在这个时候，管家进来询问晚餐事宜。
“老夫人，可以就座了。”
“我吩咐的那些拿到这里来，不过去了。”
管家听得微微一愣，那边还有季家的几个人，有一些是专程来探望季老太太，有一些是春假呆在这还没走。
老太太一点不觉得不合适，反而骄傲地拍了拍陶昕然的手，特别高兴地说道。
“就我们仨在这边开小灶，你送来的那些干货我吩咐厨房做了些，可不能让别人占便宜啊，我们藏着自己吃！”
陶昕然眨了眨眼睛，有些哭笑不得，一时不知道该回答什么。
季寒川则是向管家示意照办，余光瞥了一眼难得心情这么好的老太太，眸色微沉。
他明白为什么季老太太要这么安排，餐厅那边人多嘴杂，怕陶昕然不适应。
这么想着，他眸光微转，视线落在他家小兔子身上。
虽然他很想昭告天下，但把这个小女人藏起来，也许对她更好。
看着陶昕然在老太太身边乖巧可爱的模样，他的眸光都变得柔和了不少。
……就先这样吧。
“这个菌菇我闻着就特别好，果然煲出来的汤很鲜！”
“孩子啊，来，你先喝一碗暖暖身子。”
管家送了晚餐过来，老太太二话不说，亲自给陶昕然舀了一碗汤。
刚才握着陶昕然的手就觉得有点冰凉，她习惯性地埋汰自己的孙子。
“你说说你，媳妇也不知道好好疼一疼，手这么冰不会带她去调理调理吗！”
老太太简直恨铁不成钢，这是给机会都不中用啊！
季寒川默默看了一眼喋喋不休的老人家，默默伸手覆住陶昕然的手背，给她做暖宝宝行不行？
可他刚抓住，就被老太太用筷子打了一下手。
“现在献什么殷勤，别妨碍我亲孙女吃饭！”
“……”
季寒川被敲得没脾气，只能收回手。
他扫一眼桌上的羊肉煲，便给陶昕然夹了一块带有厚皮的。
这羊肉明显炖得十分软烂，夹在筷子上一颤一颤的。
陶昕然有些受宠若惊，总感觉一段时间不见，季老太太对她的热情更加一发不可收拾。
“好吃吗？”
祖孙俩几乎是人盯人看着陶昕然吃进一口，老太太紧张兮兮地赶紧问一句。
陶昕然默默点了点头，只觉得一股暖意在胸腔凝聚。
这吃的哪里是饭，吃的分明是快溢出来的爱。
三个人就这么和谐地在花园里吃晚餐，大部分的菜品都使用了陶昕然备的食材。
季老太太因为过于高兴，手上戴的心率检测手表几次发出滴滴的超频声。
守在温室外面的管家听见了，有些担忧地往里张望。
不过有季寒川在这里，似乎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反而陶昕然听得有些紧张，她对这种类似心电图报警的动静有心理阴影。
踌躇了一下，她才欲言又止地看向老太太，小心翼翼地关切道。
“奶奶，您的身体最近怎么样？我好久才来一次，真的有点惭愧……”
听到陶昕然突然这么说，老太太和自己的孙子对视一眼，互相都心领神会。
“这是什么话。”
老太太放下筷子，脸上挂着的笑意分毫不减。
她和陶昕然坐在同一排，看了看桌上吃得差不多的菜肴，笑了笑，说道。
“我这个老太婆就是给你们守家的，年轻人当然要打拼，有空闲了回来陪我吃一顿，就很高兴了。”
她说着，就拿起旁边的拐杖，自己撑着站起来，似乎是想表现给陶昕然看，她的身子骨还硬朗。
“更何况你给我带了好东西，这么念着我，晚上睡觉都能笑醒了。”
“来，陪我这个老太婆走走吧。”
季老太太说着，主动向陶昕然伸出一只手。
她平时在季家人眼里，就是个固执的老太太，从来不让别人扶。
似乎这是陶昕然的专利，就连季寒川想帮扶一把，都会被狠狠瞪一眼。
陶昕然下意识看向季寒川，后者微颔首，示意她不用拘谨。
这种时光很难得，他也不打扰，只在后面远远地跟着。
“我看寒川变了不少，这孩子向来很拧巴，认定的事情轻易不会改变，也就是你能驯服得了他。”
走着走着，老太太冷不丁说了这么一句。
陶昕然没来由微微热了脸，她帮老人家整理了一下披肩，有些不好意思地回道。
“我觉得他这种性格也挺好的，如果两面三刀，才真的让人头疼呢。”
“哈哈，你俩性格挺像，这次来的氛围不错，培养出感情了吗？”
老太太直言不讳，之前她看得出来陶昕然有些抗拒，虽然表现得不明显，但真真假假根本逃不过她这双阅人无数的眼睛。
“……”
陶昕然脸上就更热了，不过对着的是季老太太，她倒是很诚实。
“嗯。”
单单一个音节，她点了点头。
这么应答的时候，她的余光下意识向后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