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的风已经越来越凉，他抬手拉了一下领结，没有拉得很松，依旧是整洁的模样。
陶昕然出来的时候，刚好看到这一幕。
她微微愣了一下，不知怎么的，总觉得此时配根烟就绝了。
这个想法刚跳出来，她自己都觉得匪夷所思，到底在想些什么啊？
她默默走上前，心情却忽然变得有点奇怪。
看着季寒川为她打开车门，陶昕然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
这个男人似乎没有吸烟的习惯，至少她一次都没从他身上闻到过烟草的味道，家里也没有烟灰缸这种东西。
除了这个，他还有什么习惯？
陶昕然赫然发现，她除了知道对方喜欢吃某道菜之外，其他几乎一无所知。
相反，季寒川好像很了解她似的。
这种信息的不对等多少让她有点郁闷，她默默在心中感叹，要做到相互了解，果然还是很难啊。
程晓约的地方是一个小酒馆，黑色的迈巴赫停在门口，下车的陶昕然刚想道谢，季寒川的手机就响了。
似乎是公事，他接起后向陶昕然摆了下手，便离开了。
陶昕然眨了眨眼睛，倒是没想太多，转身进门。
她原以为程晓是要吐槽和黄山的进展，也就默认了只有她们两个人。
结果进了小酒馆，才发现还有沈晏行。
“晏行！”
陶昕然还没走近，就先高兴地冲他们挥手。
她和程晓不管是联系还是见面算是比较频繁，沈大少就不一样了，难得才能聚一次。
在这种夜晚和朋友相聚，她心里还是挺开心的。
“你好慢啊！我都喝一圈了！”
程晓丝毫不顾忌形象地拍了拍桌子，赶紧又拿起菜单加点了几样。
沈晏行看着陶昕然，依旧笑得温和。
却在陶昕然坐到他对面的时候，微微别开了视线。
过于沉稳的眼神深处闪过一丝看不见的波动，他的目光还是忍不住转了回去。
“想吃什么，我请客。”
他话音未落，程晓就笑嘻嘻地把菜单往陶昕然面前一递，忽然一脸惋惜地说道。
“珍惜今天的机会吧，以后要沈大少请客，就要掰着手指算日子咯！”
陶昕然听出了另一层意思，疑惑地看了一眼程晓，再看向沈晏行，失笑道。
“怎么了，你俩有事情瞒着我？”
沈晏行听到这句话，有些无奈地笑了一下。
在他回答之前，程晓日常抢答。
她突然噌一下站起来，牛鼻子老骄傲了，脖子往天上一扬，特别夸张地冲沈晏行一摊手，就对着陶昕然说道。
“我们沈大少要去美国圆他的音乐梦了！以后就不是沈总，而是S神！”
陶昕然听得一愣一愣的，半信半疑地看向沈晏行。
说实话，她以为沈晏行回来继承家业，应该就不会走了。
“晏行，真的假的啊？”
“嗯，有家经纪公司偶然看到我大学时玩乐队的片段，联系了我。”
沈晏行单手握着晶莹剔透的酒杯，这么说的时候语气很平淡，似乎只是无足轻重的事。
陶昕然的眼睛却是瞬时亮了起来，头一次和程晓一样激动。
“这是好事啊，你不是一直想在音乐领域发展吗！”
“……也许是吧。”
沈晏行淡淡笑了一下，抬眸看向陶昕然由衷为他高兴的笑容，胸口有些微的钝痛。
“什么也许，这是大好事！你可得争气点啊，以后我和昕然出门也是有明星朋友的人了！”
程晓满脑子想的都是等沈晏行混出名堂，她就可以借机认识更多音乐人，她喜欢黄山不假，但一点不妨碍她追星。
“不过，你这边的事务可以说放就放吗？”
陶昕然高兴之余还是比较理智的，她会关心一些现实的问题。
“嗯，处理好了，有必要的话，远程办公也可以。”
沈晏行回答完，便温和地看着她，温柔的眸光在眼底轻轻流转着，似乎还有别的话想说。
但薄唇微启，他顿了顿，还是咽了回去。
这个时候，菜上来了。
程晓第一时间跳出来，给自己的酒杯满上，就豪迈地举起来说祝酒辞。
“我们可得好好喝一杯，祝沈大少在美国那边一切顺利，一路好走！”
“……你怎么说得我好像快没了？”
沈晏行无奈地笑了笑，也添满了自己的酒杯。
陶昕然打心底里为沈晏行感到高兴，也倒满了一杯，举杯后郑重地说道。
“还是我来吧，此去一别，祝君前程似锦，不忘初心！”
“不忘初心……”
沈晏行低声沉吟这四个字，看向陶昕然的目光有些微的恍惚。
他的初心明明就在这里啊。
“还是我们陶学霸有水平，来，干了！”
程晓激动地碰杯，酒水都洒了一些出来，溅落在下面的小菜上。
陶昕然和沈晏行同时笑出声，便也碰杯了。
“铿”一声轻响，撞击的是彼此即便在这个世界两端，也不会忘记对方的友谊之心。
只是陶昕然不知道的是，这之中还夹杂着其他的东西。
“不过说起来，你好像回来也没多长时间，比起飘在外面的日子，A市简直就是你的旅馆。”
三人开始吃饭，程晓忽然一本正经地冒出这一句。
陶昕然还有些诧异，看了她一眼，莫名觉得黄山真是厉害，居然短短几天就能让程晓说人话了。
她却是持着不同的意见，夹了一筷子菜，平和地说道。
“我觉得这样挺好的，我们三个里面最适合圆梦的就是晏行，之前是不允许，现在有条件了，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没有比这个更棒的了。”
这么说着，陶昕然眸光笃定，完全就是无条件支持的态度，之前她认为唐渊可惜也是这种心态。
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突出的某方面才能，但往往都需要为现实让路，被迫放弃梦想的大有人在。
如果有这个机会，为何不抓住呢？
“我其实也犹豫了，毕竟需要离开这里。”
这个时候，沈晏行忽然开口说了这么一句，他是看着陶昕然说的。
“哈，你也不是恋家的人，而且也不是一走就不回来或者见不上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