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寒川目不斜视，余光扫了她一眼，有些不高兴了。
“对，跟过来。”
他说完当先迈步，不给陶昕然讨价还价的机会。
采访陆之礼就很享受单间的氛围，到他这里，巴不得人多一点是吗？
他越想越气闷，脚下的速度就变快了。
陶昕然微微愣了一下，怎么感觉这个人好像心情不太好？
是今天工作遇到麻烦了，还是发生了什么让他不爽的事情？
但她不敢多问，赶紧跟上。
她在心中哀嚎，被甲方强行传唤就算了，还是一个有脾气的甲方，她怎么这么惨。
到了707，季寒川一进去就打开了所有的照明灯。
这是一个套房，最外间是会客室。
陶昕然下意识观察了两眼，昨晚太暗了，她都没发现有个小客厅。
“坐下。”
余光瞥见陶昕然还局促地站在客厅边缘，季寒川沉下一口气，心中的烦躁有增无减。
“哦，好。”
陶昕然就坐下了，挑了一个离季寒川最远的位置。
“你工作的时候都离人这么远？”
季寒川在办公桌前的单人沙发上坐下，他已经脱掉了外套，量身定做的马甲衬衫把他爆好的身材展露无遗，力量感十足。
陶昕然抬眸看向他，迎面而来便是一股摄人的压迫力，她默默咽下一口唾沫，面不改色说道。
“看情况，你找我是要写东西吗？”
“……对。”
深邃的眸底纹丝不动，季寒川垂眸扫一眼陶昕然手中的家伙事，倒是没有强硬地叫她坐过来。
“整理一份我的经历。”
他沉声再次说道，鹰隼般的目光盯着陶昕然，不容拒绝。
陶昕然听得一愣，有些不明所以，下意识问道。
“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就是类似个人传，对吧？”
季寒川颔首，伸手就从后面的办公桌上抓过来一个笔记本电脑，补了一句。
“用这个。”
陶昕然默默瞟他一眼，只觉得更怪异了，忍不住再问一句。
“这种事秘书那不应该有更详细的记录吗？”
“现在着急要，还是说你做不来这个？”
季寒川凝固着扑克脸，他只觉得陶昕然问这么多就是对他的过往没兴趣，就更不爽了。
陶昕然眨了眨眼睛，总觉得今天的甲方有些……
她不由在心里安慰自己，季寒川向来阴晴不定，她就不要纠结没有意义的事情了。
“我做。”
她有些无奈地起身，这会儿坐到季寒川斜侧，使用他的笔记本建立一个文档。
就在她以为季寒川是要口述的时候，便听得一句。
“桌面标号01的文件打开，里面有你需要的东西。”
“……”
陶昕然只能打开了，结果定睛一看，她差点当场翻一个大白眼。
这份文档里明明就有季寒川的生平经历，他所获得的成就，参加的工作，主管的项目之类的。
只是时间线看上去十分混乱，像是被故意打乱的。
什么人这么无聊啊？
“哈秋！”
此时留守A市的黄山，冷不丁打了个喷嚏。
他刚给季寒川发了一份奇怪的文件，他家老板要求他把他的履历拷贝一份，但要全部打乱。
这在他的职业生涯里，还是第一次接收如此匪夷所思的指令。
不过鉴于季寒川最近叫他做的事一件比一件耐人寻味，黄山也就安定了。
他揉了揉鼻头，工作工作，市政厅的邀请函已经发到这里来了，他家老板就是厉害！
“哒哒哒……”
陶昕然耐心地整理着这份不是一般长的个人履历，要准确无误地整理出时间线，她就得先看一遍。
这份履历还只是从三年前的某个时间点开始算起，举足轻重的项目，各类顶级峰会的授予荣誉，还有在工作之外个人领域上获得的成就，不管哪一个拎出来都是业界排得上号的人。
整理着整理着，陶昕然不由偷眼瞄了一下季寒川。
此时的他正淡定地喝着茶，似乎这些光辉历史和他一点关系没有。
季寒川微垂着眼眸，漆黑如夜的末端深不见底。
他光是听着陶昕然敲击键盘的速度，就能猜测出她此时的心理活动。
这个小女人停顿的频率变高了，一定是被他闪闪发光的过往震住了吧？
他几不可见地在嘴角扬起一抹浅浅的弧度，就是要暗搓搓地和陆之礼较劲。
他要让陶昕然用自己的眼睛来确认他有多优秀，别傻傻地被不知所谓的家伙勾走了。
眼角余光往陶昕然身上一扫，季寒川的眸色渐深。
陶昕然清澈的双眼里映着文档的剪影，微微发出清透的光芒。
看着她乖乖工作的样子，季寒川的心情逐渐转好了。
陶昕然却是有些压力山大，越往下看，她就越发现季寒川是一个相当了不起的人。
她居然在这样一个人身边晃悠了这么久，却一点没有意识到。
以前就说了，陶昕然欣赏学霸，如果是学神，那肯定就是崇拜的级别了。
陆之礼的传奇人生就足以让人瞠目结舌，陶昕然此时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
那就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季寒川和陆之礼会是朋友也是有道理的。
但她同时也有些遗憾，如果她和季寒川不是因为契约缔结在一起，也许关系能更好吧？
这么想着，陶昕然自己愣了一下。
她忍不住又偷偷瞟了季寒川一眼，如果不是契约，她大概也没机会认识这个踩在白色金字塔顶端的人。
她立马收起所有杂七杂八的思绪，想一鼓作气整理完这份履历，手上的速度突然加快了。
这个变化很明显，季寒川不着痕迹地皱了下眉。
他转眸看向陶昕然，小女人认真的面容映在他深邃的眼底。
坚毅的目光，微抿的薄唇，竟是有些让人移不开眼睛。
如果说之前的季寒川只是觉得陶昕然有时候挺可爱，那么现在，就是他第一次在脑海里冒出了一个新的形容词。
漂亮。
他深沉的眸色微闪，陡然觉得认真做事的陶昕然意外地漂亮。
找不出任何可以与她媲美的人或物，独一无二的美。
不知道是不是季寒川这道视线存在感太强，陶昕然觉得哪里怪怪的，下意识转头看向他，一脸狐疑。
季寒川立刻别开脸，将手中的杯子放下，便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