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也不忘踩着承重点走，三两下先躲到下面的楼梯。
静候了两秒钟，没听到有人出来查看的动静，他微微松口气。
不能正面确认的话，得另外想个法子。
他脑袋转了转，想到了外援，就用便携的发信工具给季寒川发了一个信号。
内容简单明了，他需要一只老鼠。
季寒川看到这个信号并翻译出来时，微微挑了下眉头。
果然和小孩子打配合，总是会有意想不到的事情。
他很轻松就满足了56的需求，毕竟这里大黑耗子实在是多，往沟渠里随便一堵就是一只。
56绕到了一个有狗洞的高墙，从这里收到了季寒川送来的老鼠。
一切都在悄无声息中进行，两人没有任何交谈，现在也不需要汇报任何情况。
可当56号要再上去阁楼时，却发现老厨师下来了。
两边差点碰个正着，幸好56身材比较瘦，刚刚好嵌进旁边一个墙缝里。
“该死的，还得我亲自弄！”
老厨师拎着一盏油灯，生气地往楼下走去，和白天的步伐不同，此时看着竟像是一个年轻人。
56一动不动，等光线完全暗下去再出来。
他往上看了一眼，有些迟疑，最后没有进阁楼，而是选择跟下去。
结果发现老厨师这么晚了竟是去厨房，不过这倒是给了56一分便利。
他确认了对方在里面，就偷偷从通风口把老鼠放了进去。
“吱吱吱！”
重获自由的老鼠特别欢快，毫不犹豫就往里钻，肥硕的后腿在夹缝中蹬了蹬才完全挤进去。
“3。”
56扔完马上找了个有掩体的角落，正对着门在心中默数。
数到“1”时，果然，里面爆发出老厨师震怒的咒骂声。
“哪里来的耗子，我最讨厌黑耗子，阴魂不散！”
“哐当当！”
厨房里瞬时发出锅碗瓢盆被掀翻的声音，一阵骚乱后，后厨的门被打开，黑腾阴森森地走了出来。
“啧！都这么烦人！”
他此时愤怒到了极点，整张脸阴沉又扭曲，厚厚的皱褶
耷拉在脸上，像是在炼毒药的巫师。
“吧唧”一声，他将老鼠重重摔到地上，竟是一脚踩死了。
血腥味和浓烈的恶臭混杂在一起，在泥土上洇出黑红色的血。
“……”
56就躲在旁边的草丛里，借着草丛的掩护，将黑腾阴狠的表情尽收眼底。
即便是他都微微愣了一下，差点认不出来是老厨师。
明明，他白天看到的是一个慈祥的老头子。
可此时，这个老人的脸上只有阴郁的颜色，活像要将人生吃活剥。
那鸡爪般的干瘦手指，此时看上去如同枯枝，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56号的寒毛瞬间竖了起来，他虽然还没接受系统的训练，但对危险的感知训练已经在做了。
盯着黑腾，他大气都不敢出，这个人超级危险。
他僵硬着身体，直到黑腾进去了，才卸了劲儿般擦一擦额头冒出的冷汗。
56号几乎能确定上头要他找到的人就是这个老厨师，他没有逗留，马上离开。
快到围墙的时候，也许是太急于告诉对方成果，先拨出了一通电话。
“我看到了一个可怕的老头，大概八九十岁，但是动作不像是老人，刚才那只老鼠被他一脚踩死了，力气很大……”
56一边爬墙一边描述，在要翻到高点时，用肩膀夹住手机。
却在这个时候，他敏锐地听到背后有奇怪的声音。
他立刻噤声，二话不说抓住手机，没有在墙头调角度，身体甩上去后直接往外面跳。
落地时脚踝刺痛了一下，但他顾不得这么多了，拔腿就往季寒川的车子跑。
在听到铁门“吱歪”的动静时，及时跳上车，扬长而去。
“……”
黑夜里，一道佝偻的身影从后门走出来，盯了路面一眼。
而后，铁门又重新关上了。
“有人出来吗？”
“没有，但是有人在门口站了一下，又进去了。”
56号趴在后座，透过后车窗往孤儿院的方向看，他的夜视能力显然很好。
“辛苦了。”
季寒川没有直接要结果，而是
先平静地问了一句。
“肚子饿吗？”
“我不饿，现在回去我就能画……”
结果，56号话还没说完，他的肚子就很不争气地“咕噜噜”叫起来。
季寒川不由轻笑一身，淡淡说道。
“知道了，先去吃点东西。”
“……”
56号有些不好意思地坐下来，小小声嘟嚷。
“我都说不饿了。”
没过一会儿，车子停在当地一家很硬汉风格的烤肉店前。
56仰头看了看上面掰手腕的铁血标志，默默看了季寒川一眼，又指了指自己。
“我今年十岁。”
“没事，只是吃肉。”
他这么说的时候，目光若有似无扫过小男孩过于纤细的胳膊，眸色难辨。
这里的条件很艰苦，城镇里只有两种人，一种是像56号这样干巴巴的瘦高个，另一种就是终日用酒精御寒的大肚子壮汉。
门口油腻腻的帘子，季寒川倒是面不改色地掀起进去了。
里面一溜都是出来过夜生活的莽汉，看着一个不像本地人的男人带着一个孩子进来，不少人都看了过来。
烤肉店瞬间安静下来。
季寒川没有理会，找了个相对清净的位置坐下，就叫老板过来点单。
他很熟悉这里的方言，直接用流利的方言点的。
听到他的口音，其他人似乎才放松了一些，该喝酒的喝酒，该侃大山的侃大山。
“想吃什么，自己点。”
季寒川先要了两瓶汽水，一人一瓶。
他平时是不喝这种过于甜腻的苏打水饮料的，不过这里除了高度酒就是这个，没有其他选项。
56的眸子却是瞬间亮了亮，仿佛是第一次吃肉。
他有些期待地望着对面的季寒川，不太敢相信地提一句。
“我可以随便点吗？”
“可以。”
季寒川点头，拎起汽水瓶先喝了一口。
室内的空气不怎么好，不过因为太冷了，大家似乎都不介意。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这个也要一份吧，老板，有送吗？”
“哈哈，你这个小鬼头还挺机灵点，好，给你们送一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