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吧，不过没事，处理完我就回去。”
“好，你自己注意安全。”
陶昕然不多问，但挂断电话后，蓦地发现这个男人不再像以前那样什么难事都瞒着了。
她握了握手机看向窗外，轻出一口气，希望一切顺利吧。
季寒川这边，挂断电话后转身，走廊的另一端就响起了真的狗的声音
“我爸没什么事，我刚才和他聊了聊，好不容易才肯开口。”
真的狗有些烦躁地挠了挠头，平时整理得很有范的发型现在都散掉了，有些凌乱。
“怎么说。”
季寒川微微敛容，他让律师们集中处理合同，自己先过来医院了解情况。
真的狗紧了紧薄唇，抬头看向季寒川，眼神已经和之前那个吊儿郎当的小太子爷不一样了。
他皱着眉头，直接拿出手机，打开一份地图找了找，而后举到发小面前，严肃地说道。
“应该和这块地有关系，我们得去看看。”
季寒川扫一眼红圈画起来的部分，是一个类似城乡结合部的地方。
“边走边说。”
他即刻转身往外走，真的狗点了点头快步跟上，一边说道。
“这块地之前我爸买了，但是你也知道这种地方要协调的问题很多，再加上工程方也有分歧，久而久之就搁置了。”
“也就是这么多年没动，原本复杂的情况就变得更复杂。”
真的狗有些懊恼地补了一句，他之前对汪家的事根本不了解。
“有人想要这块地，或者，想拿这块地做文章。”
季寒川沉了沉眸，这些方向很好判断。
真的狗也认同这个说法，说着说着又烦躁起来，抬手在此扒拉起自己的头发，搞得跟鸡窝头似的。
“啊啊啊！这些人真是太可恶了，想想就生气！”
季寒川侧眸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上车后，两人连夜去了这个地方。
深夜的城乡，死一般的寂静，偶有几声幽怨的狗叫声。
黑漆漆的长夜在这里蛰伏，压抑中又有什么在蠢蠢欲动。
“我不喜欢这里。”
真的狗下车后就一直堵着鼻子，确实有不太好闻的味道，分不清是排泄物还是腐烂的东西。
季寒川往后向他丢了一个黑色的口罩，自己当先往小径走去。
这里的房屋基本都是一两层，没有什么规划，交错在一起，电线在其中胡乱纵横着。琇書網
村道蜿蜒着延伸到很深的地方，大部分都是暗着，只有零星几户还点着昏黄的灯。
季寒川皱了皱眉头，这个时候，离他们不远的地方突然“吱呀”
了一声。
黑暗中，一个身影跌跌撞撞地跑出来。
“唔！”
真的狗差点吓出声，亏得季寒川眼疾手快捂住他的嘴，把他往旁边一带，两人藏了起来。
“呼，呼，呼……”
这个出来的人喘息声很重，走几步都很困难的样子，嘴里似乎很小声在重复着嘟嚷着什么。
对方走得很急，可这里太黑了，快走出巷子的时候不慎被绊了一脚，一下滚到地上去。
“哎哟！”
这一声惊呼对方马上收住了，带着极致的惊恐。
季寒川听出是个老太太，便上前想查看对方的情况。
结果刚扶到一半，老太太竟是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浑身剧烈发抖。
“不敢了不敢了，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老太太抖得像筛子，连连要拜地求饶。
真的狗下意识看向发小，一脸茫然。
季寒川的脸色凝固着，马上低声说道。
“老人家，我们不是你害怕的人，别怕，先起来。”
许是他的嗓音给人一种沉稳安定的感觉，也不曾听过，老太太整个人呆住，一下收声。
“老奶奶，这是怎么回事，这么晚了你自己一个人跑出来多危险。”
真的狗原本想打开手电筒的，但是被季寒川阻了一下，他们在入口处，点灯太显眼了。
“我，我……”
老太太似乎还没从惊悸中反应过来，还在发抖。
季寒川皱了眉头，缓声安抚道。
“没事了，有我们在，这里没人能伤害你。”
老太太忧愁的眼底微微一动，竟是呜咽着擦了一下眼角，下一秒却是情绪突然激动起来，愤恨地说道。
“我要去报警！”
“嘘，老奶奶，你要报什么警？”
季寒川示意对方小声点，先询问详情。
老太太张了张嘴，马上要说了，却是又突然闭嘴。
她警惕地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两个年轻人，似乎还是有些害怕，不太信任地问道。
“你们是谁？”
“啊，我们啊，是……”
真的狗立刻要表明身份，季寒川不动声色接过他的话头，平静地说道。
“这个地方最近有匿名信举报存在非法活动，我们是来调查的。”
“那，那你们就是……”
老太太像是看到了希望，激动得语无伦次。
季寒川看了看真的狗，后者马上大义凛然地拍了拍胸脯，保证道。
“之后会帮你们摆平一切的，所以老奶奶你刚才说要报警是怎么回事？”
他这么说也不算在骗人，毕竟汪家是这块地的所有人，这次出了这种事也需要处理这块地的问
题。
“……你们随我来。”
老太太望外探了两眼，就把他们带回家，关上门了才敢说。
“我在这里苦了一辈子了，但这次真的是受够了，我要告汪家人抢占地皮！还有强贱妇女！”
老人家恨得牙痒痒，沧桑的眼眸里啐满了浓浓的恨意。
真的狗听得一愣，眨了眨眼睛，立马问道。
“你说谁强贱妇女？”
“就是那个该死的汪家当家大少爷！”
老太太嗤之以鼻，这骂得都想当面踩一脚。
“……”
真的狗默默和季寒川对视一眼，他这个该死的汪家当家大少爷怎么不知道呢。
“老奶奶。”
他痛定思痛，对着老太太指了一下自己，特别诚恳地说道。
“您看是我吗？”
老人家正在气头上，也没发现这个问题哪里不对，直接摆了摆手，愤愤说道。
“不是，哪儿有你这么帅气，那作恶的恶人看着我都想吐口水！”
“那……大概多少岁？”
真的狗此时还挺严谨，不是他，不会是他爸吧？
他又默默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发小，不晓得他这大义灭亲灭得对不对。
季寒川眸色沉沉，似乎已经听出端倪了。
老太太重重吐了一口气，回想起来都咬牙切齿，鄙夷地说道。
“二十来岁，倒是跟你们看着差不多年纪，不过歪瓜劣枣的啧啧，就是坏事干多了，难怪生出的儿子这么难看！”
真的狗此时有些冤枉，这冤枉顺理成章转化成老奶奶同款愤怒，拳头一握就怒骂一句。
“人渣！告，必须告！我来帮你！”
老奶奶大受鼓舞，看汪少的眼神俨然是同一阵线的战友了。
可就在他们要问细节的时候，村里的狗忽然嘈杂地吠叫了起来，同时有人声从不远处传来。
“是，是他们来了！”
老太太扶着桌子颤颤巍巍站起来，脸上露出本能的恐惧。
真的狗有点慌，季寒川对着他们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一个箭步跨到门后，同时熄了灯。
很快，几个年轻男子嬉闹的谈话声便由远及近传来。
“这宵夜也吃了，得去吃点不一样的了。”
“你真特么重口啊，那胖妞你也下得去手？”
“你们懂什么，瘦巴巴的还有什么感觉，就要这种有肉的才爽！”
“哈哈哈，反正你俩又不冲突，管那么多干嘛，自己选个姑娘撒一泡呗。”
“还姑娘呢，这里的女人我都快玩腻了，有没有新的地盘……”
“……靠，这群渣滓！”
真的狗听了都忍不住爆粗口，拳头都攥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