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加糖会不会不好吃啊？”
陶昕然有些担心口感，但她又不想加代糖，如果是木糖醇的话，会让椰蓉吃上去有点生。
不过之前季奶奶吃的糕点都是全糖版的，只是一点点的话，应该问题也不大吧？
这么一思忖，她就分出了几个版本，认真地标记出克数。
反正只是试味，不如就多试几种。
她做着做着，余光忽然瞥到门口不远处似乎有人。
下意识转头看去，她微微愣了一下，那个方向空空如也。
陶昕然有些奇怪地直起身，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她看错了？
怎么好像刚才季寒川就在那里呢？
不过，她也没多想，烤制的时候收拾了一下台面，接下来只需要等着烤箱工作结束，就会拥有一大盘新鲜出炉的月饼。
陶昕然心情还算不错，她其实没做过月饼，不过糕点都大同小异，看成品有模有样，她就开心了。
等走到客厅，她一眼就看到了季寒川的笔记本界面。
天地良心，真的不是她要偷看，纯粹是角度问题。
可这么一看，陶昕然就有些纳闷了。
“……你看这些照片做什么？”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过去询问了一句。
只见笔记本的屏幕上，赫然是高贝贝举报邮件里的照片，摘录了几张出来。
陶昕然默默瞟了季寒川一眼，清澈的眼底满是疑惑，这件事不是过去了吗？
还是说，有什么她忽略掉的细节？
她突然有些心惊，觉得这个男人这么做一定有特别的理由，是她想得太简单了吗？
陶昕然乱七八糟想着的全是公事，却是陡然听得身旁的男人幽幽冒了一句。
“我们没合过影吧？”
“啊？”
陶昕然一下被蚌住了，一脸不明所以。
她以为在说一件严肃的事情，谨慎地回忆了一下，便指了指自己的手机回道。
“如果我没记错，我们合过影，就在那张餐桌上。”
她说着又指了一下不远处的桌子，之前给真的狗发过晚餐合照，那照片还在她云盘里呢。
“……”
季寒川不着痕迹地敛了一下眸光，对这个回答显然不是很满意。
他掀起眼皮，幽深的视线便盯住陶昕然，再次说道。
“你看，别人随随便便就能拍到我们的合影。”
他说着垂下目光，扫了一眼屏幕，眼底闪过一丝并不掩藏的不悦，突然啧了一声。
“拍得一点不好看。”
“……”
陶昕然仿佛听到自己的脸“咔嚓”一声要碎裂的动静，直接无语了，这是重点吗！
她抿了抿有些干涩的嘴唇，面不改色就是一句。
“不好看就删了吧。”
“拍好看的替换掉，再删。”
季寒川冷不丁给出这句话，抬眸看向陶昕然，眸色沉沉。
现在所有的邮件和路径都已经清除，全世界就余下他电脑里的这些。
他少见地没有删掉，硬要说为什么，是因为他不舍得。
哪怕是勉强可以算作把柄的东西，只要是和这个小女人同框，他就认为有存在的价值。
他的这些想法，深深融进他深不见底的眸色里，克制而笃定。
陶昕然听得一愣，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定定回视着季寒川深邃的视线，再一次意识到，这个男人是认真的。
也许是之前都需要回避，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些。
合照，就相当于存在过的痕迹。
……即便是他们，也可以拥有的吧？
她这么想着，没来由心脏重重跳了一下。
原来这个男人这么在意吗？
陶昕然听着自己的心跳微妙地在加速，清澈的眸光微转，便也下定了决心。
“其实，有件事我想和你商量。”
她定了定心神，终于开口打算说出来。
季寒川见她一脸认真，几乎一点都不纠结便跳过自己提出来的话题，颔首说道。
“你说。”
“最近发生的事有点多，明天晚上我打算请我的组员们吃顿饭，等结束你……有没有空来接我？”
在脑海里构想，与直接说出来，似乎完全是两码事。
陶昕然想若无其事地说出来，却莫名有些无法直视季寒川的眼睛。
她说着说着目光往旁边飘了一下，舌头有点打结，不自禁腹诽。
这么委婉，他能听得懂吧？
季寒川是听懂了，而且是瞬间就明白了陶昕然的意思。
深沉的眸底瞬时闪了一下，他不假思索给了两个字，眼底跳动着几不可见的光芒。
“有空。”
“当然有空。”
他立刻又重复了一遍，因为太过高兴，常年冻住的神情瞬时融解，直接笑了。
季寒川是真的开心，这个小女人竟然主动提出要公开他。
这一瞬间，如同暗无天日的地下恋情终于迎来光明，掀开层层遮挡的厚木板，自由的第一缕阳光瞬间投射进内心深处。
他之前答应慢慢来，都已经短时间内完全不抱希望了。
事实证明，人还是应该有梦想的。
说不定，哪天就能突然实现呢？
季寒川不露声色的脸，此时毫不吝啬表达着自己的喜悦，嘴角挂着的笑意分毫未减。
他这一笑，陶昕然便更加不好意思了，明明也没什么，却觉得氛围越发微妙。
“啊，就是……”
陶昕然微微红了脸，闪烁着眼神，硬着头皮连忙解释一句。
“我们在一起这件事，我能瞒公司里的所有人，但即便有举报照片，我的组员们都无条件维护我，我再三思考后，决定告诉他们。”
她审慎地说出原因，觉得如果继续瞒着，反而有种亏欠的感觉。
重要的是，三组的成员三观都非常正，他们也清楚她一路是如何走过来的，不会用有色眼镜来看她。
但这件事，需要季寒川的同意。
陶昕然说完，微微抬了一下眸光，看向面前这个男人。
她想表明她也是认真的，她很认真在看待两人之间的这段关系，不过并不想强迫对方。
“如果你……”
“没有什么如果，明晚我会去接你。”
可她还没说完，就被季寒川直接打断了。
他猜得到陶昕然想说什么，不给她打退堂鼓的机会。
“你愿意公开，我开心还来不及，终于不用偷偷摸摸地下恋了。”
他冷不丁又加了这么一句，说话间长舒一口气，当场解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