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几不可见地皱了下眉头，刚想再问一句，冷不丁被陶昕然打断思绪。
“你不吃水果了吗？”
听到这句话，季寒川凝固的表情有些生硬，再次扫一眼果盘，没有要动的意思。
陶昕然则是越想越纳闷，去祭拜她外婆的人，也不用每一个都经过季寒川的审查吧？
也许是因为季寒川的语气听起来像极了盘问，她有些心里不得劲，忍不住说一句。
“我就是来问一下你这边的安排，你怎么这么喜欢刨根问底，好像我朋友是什么十恶不赦之徒似的……”
陶昕然想着还有一个呢，索性直接问道。
“那要问问程晓的情况吗？”
“……”
陶昕然的不满季寒川看在眼里，他心下咯噔一声，似乎才意识到自己问得有点多。
也确实……不是他该关注的点。
不知怎么的，季寒川莫名有些烦躁。
陶昕然明显是护着这个叫沈晏行的家伙，也对，他们是好朋友，不想让人说闲话也正常。
但他就是有些在意，不过也不打算问了，他得叫黄山去查。
“不必了。”
季寒川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下一句就跳过了话题。
“明天，按照老太太的意思肯定会去看一看。”
“上次见报了，所以这次我们单独去。”
季寒川平静地说了自己这边的安排，他微微抬了下眸光，其实是想和陶昕然一起的。
但既然有别人，他就得回避。
这个认知，让季寒川更加不爽，好像他才是那个外人。
“这样也好，我朋友就是看了新闻认出我的背影才来问的，还是谨慎点好。”
陶昕然浑然未觉，点了点头认同了这个安排，她不想给季家增添不必要的麻烦。
“也不是……”
季寒川眸色一凝，刚想再说一句，门铃忽然响了。
正说着的两人同时微微一顿，对视了一眼。
“……”
季寒川有些烦闷地起身，这次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谁。
他没好气地拉开门，眼前一道黑影瞬时扑了进来，抱住他的大腿就开始嚎。
“亲大哥！你要救救我啊！”
听到这个耳熟的声音，陶昕然眨了眨眼，一脸惊异。
转头一看，便看到七仔晃荡着越发圆润的身体，屁颠屁颠朝她这边蹭了过来。
闪闪发光的狗狗眼仿佛在说，有漂亮小姐姐，主人就可以不要了。
“呜呜呜！川哥，这次你一定要救救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大罗神仙一定会保佑你一切顺利，事业成功家庭美满恭喜发财寿比南山！”
真的狗很熟练地跪倒在地，紧紧抱着季寒川的大腿就不撒手了。
嘴上哭得凄惨无比，内心倒是十分荡漾，这手感，真不愧是他看上的身体！
“……你给我起开。”
季寒川额头青筋狂跳，忍着没有直接把人踹开。
“我不！”
真的狗上纲上线抱得更紧了，树袋熊似的抱住自己唯一的一棵树，天王老子来也没用。
“你先答应救我，我再松开！不然从现在起，我就是你的一个挂件，死也不会放手的！”
“……”
季寒川面色一沉，直接伸手把人拽起来。
真的狗怎么可能挡得住季寒川，一下就被提溜起来了。
他撇撇嘴，一脸委屈，知道武力值完全比不上，就哭唧唧地说道。
“你忍心看我家这么可爱的七仔以后流离失所吗，没有妈的孩子像棵草，一想到我家崽子以后可能要流落街头，每天扒拉垃圾桶维生，我就，就……呜呜呜！”
季寒川头疼得很，甚至想把人直接丢出门去。
“汪汪！”
这时候，屋内的七仔叫了两声。
真的狗眼底蓦然一亮，立刻挣扎着从季寒川手中下来，瞅着个空档就往里钻。
他猛地一冲，一下就看到正在和七仔玩的陶昕然，眼底瞬时透出几分耐人寻味的诡光。
“妹妹，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
真的狗轻咳一声，一秒变正经。
他斜瞥一眼身后的季寒川，故意问了这么一句。
陶昕然有些哭笑不得，摇了摇头，该说的已经说完，她准备走了。
但是七仔好几天没见她，此时黏黏糊糊的，庞大的身躯挡着陶昕然的脚，就是不让她起来。
季寒川走了回来，冷淡地扫一眼真的狗，不想搭理他。
真的狗嘿嘿一笑，搓了搓手，问题还是要解决的。
他狗腿子地凑近季寒川，像七仔蹭陶昕然那样，也想蹭一下季寒川。
然而季寒川早就看出来他的意图，只稍微闪避了一下，就越过他往里走。
真的狗也不气馁，反而越挫越勇，转身就跟上去，一边哀求道。
“川哥，我家里在逼我相亲，怎么办啊！你快给我出出主意！”
季寒川眸色凉凉，一个字都不想说。
真的狗眼珠子转了转，觉得硬刚不行，还是得曲线救国。
这么想着，他的目光就投到了陶昕然身上。
这一看不要紧，他直接原地吃了一斤。
真的狗眨巴眨巴眼，也不贴着季寒川了，反而走到茶几桌前，一脸震惊地看着果盘。
像发现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他指着果盘，张了张嘴，几度欲言又止。
陶昕然狐疑地看向他，难道水果有什么问题吗？
真的狗酝酿了一下情绪，才语气特别欠揍地惊讶了一句。
“太阳打西边出来，母猪上树公鸡下蛋，真是稀奇啊！”
“……”
季寒川换了个位置坐下，冷冷掀了一下眼皮，盯着他。
真的狗这会儿不怵了，转过头来，迎着季寒川杀人的视线，笑嘻嘻就问一句。
“你不是不爱吃水果吗？”
他说着自己上手拎起一串葡萄，特别自来熟地吃起来，还点了点头给予了肯定。
“嗯，新鲜，好吃。”
季寒川没表态，陶昕然有些懵了。
她默默瞄一眼面无表情的季寒川，满头都是问号，忍不住问道。
“他不爱吃水果？”
真的狗吃得飞快，转眼再拎起一串，煞有介事地对着陶昕然指了指。
“对啊，他真的不怎么爱吃水果，特别是葡萄，讨厌到谁让他吃就让谁死的程度！”
他这么说着，忽然抱着自己的胳膊很做作地抖了一下，立马委屈吧啦地补一句。
“以前我特意找人拿了顶好的阳光玫瑰，好心好意剥好了送过来，他居然直接把我丢出去，差点绝交！”
陶昕然听得一愣一愣的，只觉得真的狗向来喜欢夸张，估计是唬她的，便说了一句。
“没有啊，我上次给他洗的都吃掉了，葡萄吃了……”
这么说着，她转头看向还是老神在在的季寒川，只觉得哪里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