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昕然心下咯噔一声，直接僵在当场，一时半会儿没有反应过来。
头像右下角的绿点，亮了。
她的心脏一下蹦得很快，紧盯着那两个字，生怕是自己的臆想。
但她很快回过神来，赶紧回应，不然对方可能以为她不在就下线了。
“你在了？”
陶昕然这句话发出去，都想马上撤回来，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她想了想，立刻又发了一句。
“能视频吗，我想看看你。”
这句话发送成功，几乎在同时，视频请求弹了出来。琇書蛧
陶昕然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快从口腔里蹿出来了，这是时隔多久的见面？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吐气时点击了“接受”的选项。
那边似乎网络状况不是太好，镜头跳转了好一会儿，才出现了那个朝思暮想的身影。
陶昕然定定望着屏幕，清澈的眼底微不可见地颤动了一下。
季寒川黑了，也瘦了。
他的形象和之前很不一样，不知是故意的，还是因为条件不允许，或者没有时间打理，留了胡子。
他的头发也长了不少，但和胡子搭配在一起，竟是特别地硬汉。
就像是是从极寒之地走出来的战斗民族，光是这张脸，就极具威压。
“……你可以笑。”
季寒川先开口了，他看起来有点累，但语气依旧很平和。
陶昕然顿了顿，不想让对方发现她的心疼，很配合地笑了一声。
“抱歉，季大佬突然帅到我了，让我有点说不出话。”
“你原来喜欢这种类型？”
季寒川微微挑眉，他煞有介事地摸了一下自己胡子拉碴的下巴，他除了路过水源或者镜面的时候瞥一眼，已经有段时间没注意自己的样子了。
“也……不是不行。”
陶昕然故意卖了个关子，冲他眨了眨眼。
季寒川有些无奈地笑了笑，随口问道。
“最近怎么样？”
“挺好的，奶奶精神好了不少，前几天初雪没能堆雪人今天还在说呢，小慧现在是放飞自我了，说不定等你回来，就会发现有一个不得了的妹妹……”
陶昕然开始絮絮叨叨
地聊家常，她没有问那边的情况，似乎是为了让季寒川安心，说了特别多琐碎的事情。
季寒川便安静地听着，他的目光落在陶昕然滔滔不绝的的小嘴上。
看着看着，不着痕迹地下移。
落在胸口附近停留了一会儿，再缓慢地上移，黏在她生动的脸上。
漆黑的眸底有惊涛骇浪在翻涌着，但一丁点都没有泄露出来。
似乎在这一刻，被分隔开的时空又重新拼在了一起。
相互牵挂的两颗心，也许从来都没有距离。
“奶奶花房里冬季的花基本都开了，不过总感觉院子里的梅花树更让人期待，虽然现在只露了个很小的花苞头。”
陶昕然说到最后，已经没啥生活琐碎可以说，转而说起院子的花草。
其实老宅这里每个院子的植被都不一样，像f那个院子是月季，季寒川这边就是一棵长得比普通梅花更粗壮更高大的花树。
“也许，很快就会开了。”
季寒川淡淡回应了一句，专注的目光带有笑意。
深邃的眸底微微一动，他忽然轻笑一声，继续说道。
“感觉你的生活没有我也行，这么快乐。”
他的语调平和中细细渗透进一丝几不可见的安心，却似乎又隐忍着某种很强烈的情绪。
陶昕然微微一顿，想也没想，脱口而出。
“我还是更喜欢有你在的日子。”
“是吗。”琇書網
季寒川微微扬起嘴角，此时藏在晦暗皮肤下的笑意才明朗了起来。
“你说想我了，我就告诉你我什么时候回去。”
他目不转睛看着屏幕里的人，故意卖了个关子。
陶昕然眼底蓦然一震，微张的嘴唇哆嗦了一下，脑海里一闪而过的是，这个男人真的可以回来了吗？
她的眼前有那么一瞬间划过一道白光，模糊了对方的面容。
但很快，就把眼底的波动藏起来了。
陶昕然拿他没有什么办法似的笑了笑，抬眸看向他，很配合地说道。
“想你了。”
“没有诚意，认真说。”
季寒川微微偏了下头，假装不满意。
“……”
陶昕然有些哭笑不得
，但看着对方还能开玩笑，胸腔里揪着的那颗心，缓缓放平了回去。
她煞有介事地凝眉想了想，有些夸张地深吸一口气，特意凑近了些屏幕，紧盯着摄像头认认真真诚诚恳恳地说道。
“嗯，我想你了。”
她说着，轻阖双眼，语气越发轻柔地补了一句。
“……现在也在想你。”
“……”
季寒川微微抬了一下眼皮，漆黑的眸底似乎有什么绷不住蹿出来了一样，快速地闪了闪。
他不由自主地抬起手，对着屏幕里的陶昕然，轻轻描摹了一下她娟秀的眉眼。
从左到右，不过两三厘米的宽度，却似乎需要用尽一生的时间来抚摸。
但也只是非常轻的一小下，在这只小兔子睁眼的瞬间，他便不动声色地收回去了。
陶昕然眨了下眼睛，亮亮地望着他，没有马上说话。
季寒川看着她，有些服气地嗤笑了一声，知道这个小女人是什么意思，缓声说道。
“春节应该能回去。”
听到这个确定的时点，陶昕然难掩欣悦。
可就她高兴地想要说点什么的时候，突然听见对面传来了两下敲门声。
有人来找季寒川了。
陶昕然瞬间闭上嘴巴，下意识看向他的眉心，刚好捕捉到微微拢起的瞬间。
觉得可能是要紧事吧，反正确认对方没事对她来说就够了，也得到了一个回归的时间点。
她马上恢复无所谓的笑容，直接先一步说道。
“你忙吧，我也想休息了。”
“好。”
季寒川刚点头同意，视讯就切断了。
他扫了一眼聊天界面记录的通话时长，不到一个小时而已。
在心中默默叹了口气，他倒是一点犹豫都没有，关掉电脑并切断发信器，起身去开门。
“呜呼呼……”
门刚打开，迎面而来的是猛烈的寒风，夹杂着芒刺般的冰雪。
“又开始刮，真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
门外的人一身厚实的大衣，被风雪覆盖得看不出底色。
“进来。”
季寒川让出一个身位，对方进门后，他习惯性朝外面左右扫了一眼，再关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