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寒川看到陶昕然站在书房门口，眸色沉沉，一句话没说，转身又进房间了。
关上门后，他的嘴角不由扬起一抹笑意。
陶昕然窘迫又尴尬的样子，像极了一只闯入狼窟的小兔子。
白皙的脸蛋飞红着，视线倒是挺大胆，一直盯着他的身体看。
这么喜欢他的身体？
他走到衣柜前，扯开浴巾就慢条斯理地换衣服。
深邃的眸眼却是渐渐沉下去，季寒川微微皱了下眉头。
他不认为陶昕然是一个纯情的小女生，这就有一个大问题了。
陶昕然也许只是喜欢身材好的男人躯体。
这么想着，季寒川莫名有些不爽。
啧，真是一个肤浅的女人。
换好衣服，季寒川重新开门走出来，发现陶昕然已经不在走廊了。
他直接下楼，果然就看到陶昕然在客厅。
此时管家已经离开，只剩下陶昕然自己一个人。
陶昕然余光注意到季寒川下来了，却是不敢抬头与他直视。
视线不经意落到季寒川腹部，刚才的画面突然又自己跳出来，她的脸又红了。
季寒川微微挑眉，这女人满脑子在想什么？
“你来做什么？”
他走下最后一级阶梯，脚踩在大理石地面的瞬间，便淡漠问道。
陶昕然抬了一下眸光，这时才记起来她是来道谢的。
她就更尴尬了，立刻双手举起袋子，依旧没敢去看季寒川的眼睛，视线死死钉在地上。
“我是来还礼的，感谢你替我们结账。”
季寒川不动声色地垂眸瞥了一眼陶昕然手中的袋子，隐约能看到里面的东西。
看到是小蛋糕时，他竟是微微松了口气，终于不是水果了。
“放下吧。”
他语气平平地说道，没有对结账的事情做任何说明，直接接受了这份谢礼。
陶昕然心下咯噔一声，袋子放下是放下了，却满头都是问号。
她狐疑地瞄了季寒川一眼，还以为他会随便塞给她一个不需要感谢的理由。
现在这么坦荡，总让她觉得哪里怪怪的。
但陶昕然似乎没办法问，主要是，她现在面对不了季寒川。
她在心中哀嚎，不就是身材好了点吗，为什么她的画面记忆力要这么好啊！
“……那我回去了。”
她低着头，默默走了。
就让她回去先冷静一下，她要回去读书，用知识洗涤一下灵魂。
却在这时，季寒川突然喊住了她。
“等等。”
这一声，陶昕然冷不丁打了个激灵，有些惊慌地回头。
“……什，什么？”
季寒川微微拉下眼皮，盯着她，表情有点高深莫测。
这小女人怎么是这种反应？
道个谢，他还能吃了她？
“呃，请问还有事吗？”
陶昕然此刻有点头皮发麻，季寒川把她叫住后却没下文了，就只是盯着她。
这道审视的视线有实感一般，上下刷着，刷得她透心凉。
客厅突然安静下来，空气中似乎涌动着微妙的气息。
但下一秒，季寒川就移开了视线，平静地问道。
“刚才管家来，说老太太想去看你外婆，你方便吗？”
他这么说的时候，余光扫向陶昕然。
他发现这个女人还是很怕他，他结账只是很顺带的一个行为。
硬要拉一个理由的话，大概是他觉得陶昕然也不是一无是处。
至少在契约基础上，对她稍微好一点。
毕竟今天她还转正了，这么多天每天晚上像老牛一样学习，还傻乎乎的背着登山包爬山，给她一点奖励。
但这种理由说出来，多少有点伤人。
季寒川有些疑惑，难道是他选择的方式不对？
陶昕然眨了眨眼睛，却是一改前态。
她刚才还在避开季寒川的视线，这会儿直直地看着他，灯光下的眼睛清澈而明亮。
“方便，可以说太方便了！”
光彩在她眼中跳跃，陶昕然看起来很高兴。
她外婆虽然已经是植物人的样子，但是她相信如果季寒川的奶奶去看她，她一定会十分开心，能感知到的！
季寒川则是几不可见地皱了下眉，这女人的专业是变脸吗？
怎么突然就高兴了？
陶昕然却是笑了，此时确实很开心，既惊讶又欣喜。
季老太太愿意去看她外婆，对她来说，简直是一种救赎。
她为了更好地表达自己完全同意的立场，就认真地又说了一句。
“其实我一直觉得我们就这么成立契约婚姻，有点伤害了老太太和我外婆的感情。”
“啊，我不是说这个契约的问题，是说这件事本身……”
陶昕然怕季寒川误会，赶紧解释了一句。
但解释到一半，她自己愣了一下，又觉得似乎多嘴了。
不管是前一句还是后一句，都只是对她有意义，但季寒川完全可以不用听。
她有些尴尬，立刻低下头，收敛起所有的情绪，最后平静地说道。
“我去准备一下。”
说完，陶昕然就赶紧走了。
季寒川看着她离开，漆黑如夜的眼底眸色渐深，在那深处似乎有什么很微弱地涌动了一下。
原来陶昕然一直都是这么想的吗？
他忽然明白了她刚才为什么欣喜，没想到她还有这么纯真的一面。
季老太太出于什么心理要看望陶昕然的外婆，对结果而言不会有任何影响。
陶昕然契约都签了，却连这种问题也纠结。
怎么说呢，有点蠢。
……又有点可爱。
回到隔壁，陶昕然就支棱起来了。
她要准备什么呢？就是先把牛鬼蛇神们支开。
经历了上次她小舅妈把她硬塞进季家还和季家要钱的事情，她虽然知道自己家里确实没钱，但是还是不认同这种行为的。
季家老太太去看外婆，为了避免其他人过来给他们造成麻烦，她觉得自己有必要先解决好自己的事情。
让他们直接别出现在医院里。
她想了想，先拨通了小舅的电话。
“昕然啊，这么晚给小舅打电话什么事啊？”
自上次的时间后，小舅对陶昕然的态度可以说好得过分，他正计划着如何再刷一波好感，就接到了这通电话。
“小舅，最近外婆那边情况还好吧？”
“哦！你放心吧，账户余额充足，一切都很好！”
听到小舅这么说，陶昕然微微抬了一下眸光。
他这么说，就是一直没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