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陶昕然微微愣了一下，但见着老太太还在气头上，完全没有忤逆的想法，默默走过去。
季小慧的手机已经从混混手中缴回来了，此时安安静静放在柜子上。
陶昕然拿的时候，余光看了季小慧一眼，只能小声说抱歉了。
她拿了手机，回到季奶奶这边。
“奶奶，我看管家先生还拿了您喜欢吃的糕点来，肚子饿不饿，要不先吃一点？”
她尴尬地笑了笑，试图分散老人家的注意力。
季奶奶转眸斜了一眼桌面上的漆盒，冷哼一声。
以前老爷子惹怒老太太，都是用真材实料的糖衣炮弹来求原谅，久而久之，但凡季奶奶不高兴，管家都会沿袭这个传统，准备她最喜欢的甜点。
但是这一次，似乎不顶用了。
“我还要吃什么，让人欺负到头上来，气都气饱了！”
老太太一下别过脸，看样子轻易不会消气。
陶昕然只能继续陪笑，干涩地劝一句。
“寒川会处理的，奶奶，气坏身子不值当，我刚才被您吓坏了。”
陶昕然这句是实话，虽然已经过去了一年多，但她偶尔还会想起外婆躺在病床上的样子。
老实说，她第一眼看到老太太也躺着，那一刻心脏都停跳了。
老太太倔强的侧影微微一顿，看向陶昕然。
绷紧的脸部神经似乎才放松了一些，但还是有些生气。
她又看了一眼季小慧，忽然叹气。
“要是这孩子有你一半让人省心，我也不至于一把年纪了还要多管闲事。”
季奶奶说着，微微眯起眼周的皱纹，精明的眼底透出一丝危险的眸光。
她直接指着手机，说道。
“你打开，把那个姓龙的联系方式找出来。”
“……”
陶昕然抿了抿唇，小心翼翼地先问一句。
“奶奶，这是要做什么？”
“删掉！”
老太太气势如虹地猛拍一下床铺，直接吼出俩字。
这个动静有点大，外面的人仓皇地开门进来，一个个如临大敌。
“出什么事了！”
“滚！”
可这更加激怒了老人家，她
呵斥一声，无人敢应，默默又退了出去，重新把门带上。
“……”
陶昕然额头上的细汗下来了，她是头一次见季奶奶发这么大的火，不愧是掌管季家几十年的人，压迫感十足。
不过她有些犯难，如果真的删了，季小慧醒来说不定还要闹，到时候场面只会更混乱。
想了想，她冷静地劝道。
“奶奶，要不等小慧醒了再删也不迟，先听听看她怎么说。”
“反正这件事迟早要解决，也不急于一时……”
“你本来就知道他俩的事？”
陶昕然还想再增加点说服力时，冷不丁被老太太打断。
季奶奶皱了眉头，抬头盯着她。
陶昕然怔了怔，有种被看穿的即视感，没来由的心虚。
但她不打算隐瞒，默默点了点头。
老太太忽然不说话了，她收回视线，不知道在思考什么，脸色稍显晦暗。
陶昕然有点不安，怕伤了季奶奶的心，开口想再说点什么。
却在这个时候，老太太沉声说了一句。
“他俩的情况，你跟我说说。”
陶昕然握着手机的掌心已经微微出汗，她余光看了一眼季小慧，如实说道。
“具体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但小慧对龙先……龙泽与似乎是一见钟情。”
她措辞小心地说着，眼看季奶奶的脸色沉了下去，有些头皮发麻，生怕把老人家再气晕过去。
“没了？”
季奶奶再次揉起眉心，阴沉地丢出这一句。
陶昕然不知道后面的该不该说，就用比较不痛不痒的方式表述道。
“能确定的是，他们还没开始交往。”
“那好，这个龙啥的，你认识吧？”
季奶奶不再问细节了，她的判断很敏锐，此时已经收起愤怒的表情，完全就是一副要速战速决的模样。
陶昕然点了点头，不知道老太太想做什么。
下一秒，便听得一句。
“你给这个姓龙的打电话。”
“……”
陶昕然有些头皮发麻，不晓得这个逻辑的源头在哪里。
先不论由她打能不能解决这个问题，她很想说，首先您的宝贝
孙子就会第一个不开心。
“这个……”
陶昕然有些为难，觉得还有斡旋的余地，可刚想再劝两句，季小慧掐着点醒了！
“唔……这是哪儿？”琇書網
季小慧似乎还晕着呢，自己艰难地爬起来。
她可能是受凉了，头有点疼，捂着自己的脑袋一转头，就看到隔壁床的光景。
见到奶奶也在，季小慧一脸震惊，瞬间瞪大了眼睛。
陶昕然默默在心里叹气，只能由她来解释这是什么情况了。
季小慧听说奶奶知道她和龙泽与的事，一脸无法形容的表情，又知道因为她的事气晕后，赶紧下床跑过来。
“扑通”一声，直接跪下了。
“奶奶，我知道我犯错了，还害您这样……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您别生气！”
陶昕然有些发懵，总觉得房间里的氛围突然变得不太一样，很压抑。
季小慧低着头，心里难过又焦虑，也很害怕，她从小就在老太太身边，当然知道他们家老佛爷生起气有多恐怖。
更何况，这事还和龙家有关。
陶昕然看着有点于心不忍，就想拉一把季小慧，有什么话好好说，她也才刚醒来，刚才跑过来的脚步都不稳。
可她的手还没碰到季小慧，季奶奶就发话了。
“别拉她，让她跪！”
陶昕然的手顿了顿，只能默默收回去。
“知道错了，知道错在哪儿吗，一声不吭搞大事，你这孩子到底想干啥呀？”
季奶奶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季小慧，心痛又心累。
季小慧微微发抖，小声地抽泣了一下，断断续续回道。
“我，我没想干嘛，奶奶，以后我会注意，不会再有这种事了……”
“注意？你要注意什么？你是不是还不想放弃那个姓龙的？你知道你自己的身份吗？虽然你身上流的不是季家的血，那你也是我季氏的子孙，你是我的孙女，你哥叫季寒川！”
季奶奶说得很激动，忽然抬手捂了一下胸口。
陶昕然心下一惊，立刻扶住她。
“奶奶，小慧已经知道错了，您别气，很难受吗，我马上叫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