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她查过中新奖的提交截止日期，还有两周的时间，而且并不是只评报一次，而是分为三阶段，需要后续的跟踪报道。
也就是说，前前后后，至少需要个把月甚至几个月的时间。
这么一估算，她没来由有些沮丧。
原本并不觉得有什么，只是突然习惯有个人在身边，又突然要自己一个人，就会本能不开心。
就像一个常年在黑暗的人，如果不曾见过光，就根本不会有渴望。
陶昕然回家的路上，一边看着群里激烈地讨论着应该带什么物资，一边又有些放空。
等计程车停到别墅前，她才回过神来。
下车后，她转头看向隔壁栋，想了想，径直过去摁响了门铃。
很快，季寒川便出现在门后。
他一看到陶昕然的表情就知道她有话说，把人让了进去。
“你知道密码，以后自己进来。”
他一边往里走，一边斜眸观察着这个小女人的神情。
察觉到了什么，眸色渐深，但什么也没说。
“……那个，我有件事想和你商量。”
进到室内，还没坐下来，陶昕然就抿了抿唇，直接提出来。
“坐下说。”
季寒川就近给陶昕然倒了杯水，平和地看着她。
他过于淡定的表现，反而让陶昕然莫名有些紧张。
她接了水，不过没喝，只是抱在手里。
陶昕然认真想了想，下定决心后，便抬眸看向季寒川。
一双清澈的眼睛目光坚毅，真挚而赤诚。
“有一个新闻专题要去青省做，如果我去了，我们就是异地恋了，我不知道需要去多久。”
说到这里，她停顿片刻组织语言，怎么说出来好像哪里怪怪的。
如果是以前，她肯定会是冲在最前面的那一个，现在这么犹豫整得好像她多离不开这个男人似的。
可是，自从陶昕然决定正视两人的感情后，明显她所考虑的问题就更全面了一些。
她可以为了自己的事业一往无前，但也不能就这么把季寒川抛诸脑后吧？
特别是她见识到了季寒川的真心，他这么想经营这段感情的情况下，她什么也不说就开开心心出差就差点意思了。
异地恋说起来轻巧，但对于刚上路的他们来说，会是一种实实在在的折磨。
毕竟感情都是相互的，她也想给予正面的反馈。
这么想着，陶昕然咽了下口水，才有些小心翼翼地说出自己的顾虑。
“我在想，我要不要去。”
“或者……你认为我该去吗？”
她这么说着，微微抬了一下眸光，肃穆的小脸因为紧张而微微泛红，呼吸都敛住了。
季寒川接着她的目光，深沉的眸底一片安定。
四目相对中，他陡然轻笑一声。
“怎么办，你这么问我，我有点太高兴了。”
“……喂，我很认真在询问你的意见好不好！”
陶昕然简直无语了，搞得她很紧张，这个男人怎么又莫名其妙笑了。
“我不是不认真，你问我的意见对吧？”
季寒川微微偏转了一下眸光，在陶昕然清晰的锁骨线上一扫而过，便沉眸平静地说道。
“这是你的理想，你应该去，我知道你想做这个专题。”
可嘴上这么说着，他到底有那么一丝不舍得，这么柔弱的身躯要去那么清苦的地方，也让人放心不下。
季寒川此言一出，陶昕然看着他深邃的眸眼，微微顿了一下。
她心有所动，点了点头，坦诚道。
“对，我想冲中新奖，这对我来说是一个绝佳的机会，能帮助我在这条路上走得更远……”
可她说到这里，又微微皱了下眉头，有些迟疑。
“……只是，我们才刚确定关系不久，就这么……”
她这么说的时候，本能躲开了季寒川的目光。
她不想让自己变得自私，但这么一说，又好像是把负担丢给了对方，让她心里有些不好受。
就在她踌躇着想再说点什么的时候，一双大手轻轻抚上她的脑袋。
陶昕然心下咯噔一声，抬头重新看向这个男人。
季寒川扬起了嘴角，眸色渐深中，浸透出一股淡淡的笑意。
他家小兔子能这么想，就一切都够了。
“异地恋怎么了，这么不放心我吗？”
他面不改色地开了句玩笑，收回手的时候顺便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梁。
陶昕然愣了愣，而后就被逗笑了。
“那是，季先生身边美女如云，我一个不留神，说不定就有人来钻空子呐。”
她也开了句玩笑，那些不安和焦虑突然就很神奇地消失了。
“真这么担心？”
季寒川似乎觉得还不够，故意收起表情，像是一脸不高兴。
陶昕然一个没忍住，更是笑得捂住了肚子，快笑岔气之前摆了摆手表示投降。
“也不是，就是觉得共同决定会更好。”
“我也觉得。”
季寒川不逗她了，颔首表示认可，再询问了些出行的准备事宜，少见地没有调侃让陶昕然留下来过夜。
在陶昕然回到隔壁后，他立刻拨通了黄山的电话。
“我们在青省有项目吗？”
“……老板，那里都是大片的自然保护区，不允许开发……”
黄山一头雾水地回答，不过转念一想，没人碰过就是绝佳的商机啊，他赶紧绞尽脑汁想一想，试探性地说道。
“倒是有公益项目，举办过摄影展之类的，我们之前资助过那里的一个动物保护组织，后来因为一些原因停掉了。”
“你记得怎么和野生动物打交道吗？”
季寒川却没听见似的，冷不丁问了这么一句。
黄山再次茫然，讷讷回道。
“当然记得，我们那会儿不是经常碰见山狼？”
“那是时候干件好事了。”
季寒川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黄山拿着手机呆立当场，头一次有点不理解自家老板的路数。
“……啥意思啊？”
他脑门汗津津地回忆刚才的对话，思来想去觉得还是先看看陶小姐最近有什么安排。
当看到有青省专题时，他默默从抽屉里找出一张名片。
嗯，季氏是一个有社会责任心有担当的大集团，做好事向来深藏功与名，雨露均沾。
这资助何止要续上，不如直接建个基金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