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这也太会玩了吧？”
“属实精彩，单身狗表示可以去旁边哭一会儿了，人家一次那么多个！”
“啧啧，这就是传说中的多人运动，玩得太花了，拿生命在玩啊！”
“我来给你们念念，咳咳，都听好了！”
其中一位很爱凑热闹的同事一过来就拎起自己的播音腔，没办法，火车上实在太无聊了。
“据本台记者报道，今日下午四时许，在某主题酒店发现林某聚众那啥，有敏感字我们和谐一下啊，好的继续，据悉，林某乃A市媒体巨头崔某之子，此事本地警方已经介入，据同伴交待，几人不间断玩了六天六夜，林某被发现时神情恍惚……”
“哇塞，也是很敢啊，好多照片！”
等不及听完这篇报道，其他人纷纷自己去搜。
网络上可不止这家在追踪，关于林霄招嫖被抓的新闻几乎是满天飞。
不同媒体间的照片还不尽相同，但都很精彩。
“林霄这是玩得人都傻了吧，这得玩得多嗨才能玩成这样，跟吸了似的。”
“崔总估计得气死了，平时就骄傲成啥样，结果只是一个会惹事的败家子，唉，都说慈母多败儿，我看严母也不见得好到哪里去。”
“你们看看，这是玩虐了吗，哇，林霄还有受虐倾向？”
其中一人翻出一张放大的照片，只见照片里的身体有很多新鲜的痕迹，看着有些惊悚。
“我的天，看了一下忽然觉得还好是五个女人，总感觉玩得这么开，就是男人也可以吧？”
不知道谁突然冒了这句出来，其他人狐疑地看过去，这个人就把自己翻到的照片亮出来。
陶昕然听得触目惊心，也看了过去。
只见照片上的林霄脸色乌青，像是快死了似的。
可他的嘴角还在诡异地上翘着，让人觉得他似乎还沉浸其中不可自拔。
众人大呼毁三观，几个男人甚至从专业角度分析了一下，到底怎么才能玩到这种程度。
但没等他们深入讨论，就被女同事们叫停了，因为觉得太恶心。
秋秋给陶昕然看的报道相对正常一点，没有夸张的成分，不过也和大家说的情况差不多。
陶昕然眸色定定，她也刷了会手机。
她需要顶着巨大的恶心，但手指似乎不受控制。
林霄进警局了，还是嫖被抓进去的。
这个事实她不可能是看热闹的心情在旁观，这个人纯粹是活该，罪有应得。
但她似乎也并没有感到有多痛快。
她当然不可能同情这个混蛋，只是联想到自己身上，就浑身难受。
陶昕然一言不发，她这几天都没敢去正视那件事。
确实像林霄所说的那样，已经过去了太久，她当时还太年轻，太惊慌了，没有保留任何物理证据，也没有人证。
即便她报警，但只要这个烂人矢口否认，警察也拿他毫无办法。
她沉默地想着，忽然发觉这几天的焦虑其实更多的是因为不知道该如何为自己主持正义。
如今看来，真是天道好轮回。
陶昕然又看了看，就收起了手机，不想再看到任何关于这个人的信息。
却在这个时候，忽然有个人再次“惊叹”了一声，原本是坐着，立刻弹了起来。
他一脸难以置信，说出来的声音都是发抖的。
“最新消息！林霄在被关押的过程中袭警！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居然让他跑了……”
“我去，疯了吧！袭警还越狱？”
没等他说完，另一个人震惊地插了一句，其他人则是疯狂刷新热点。
一开始说话的那个显然还没说完，语气都变了，呐呐接上一句。
“听说跑出警局的时候忽然疯了，大喊大叫的，那个身体根本摇摇欲坠，然后就被一辆车当场撞死了……”
“啊！我也刷到了……我的天，这个开车的司机居然是个逃犯，要来自首的，结果在门口又给警察叔叔强行加了业绩！”
“啊这……”
众人突然沉默，这戏剧化的发展电影都不敢这么拍。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人小声冒了一句。
“我就想问他都快经尽人亡了，是怎么做到袭警还能逃脱的？”
“……不要在意这种细节，只能说一报还一报，我估计不止嫖这么简单吧，不然凭他妈的能力，绝对可以保外就医，说不定都蹲不了几天大狱。”
有人分析了这么一句，其他人纷纷觉得有道理。
“也是，说不定还犯了其他事，太害怕被知道就出此下策，但还是难逃一死。”
“……还好我们出差了，留在公司里的人不好过了啊。”
不知道谁又提了这么一句，大伙儿面面相觑。
这崔文善死了儿子，不能和警察硬刚，还不得把所有的怨气都撒在员工身上。
有信教的同事当场有模有样地祷告起来，有些人则是在心疼这突如其来的帛金。
“……”
陶昕然听到林霄死了，依旧没说话，她紧紧握着手机，握得指节发白。
没来由的，她的嘴唇一直在哆嗦。
彻骨的寒意爬上她的背脊，只觉得自己被卷入了一个黑色的漩涡。
林霄死了。
那个折磨着她的梦魇死了。
不知道是这个消息太突然反而对她造成了极大的冲击，还是纯粹因为这是一条人命，她有些后怕。
她莫名又陷入自己的思绪，当年她也有可能就那么没了。
死亡总是让人恐惧，过往的记忆走马灯似的略过。
她的脑海里响起危险的警铃声，但下一秒忽然一切清空，再无回响。
她顿了顿，喉头变得有些干涩。
一切……都结束了？
陶昕然微微抬眸，眼神却又变得有些复杂。
她皱了皱眉头，若有所思。
即便她再白目，也很难认为这是一个巧合，脑海里立刻浮现了季寒川的身影。
……难道是他做的？
如果是普通的教训，她就不会这么纠结了，可现在林霄死了。
陶昕然心里有点乱，她有林霄这个污点就算了，并不想把季寒川也牵扯进来。
崔文善是那么蛮横专断的人，这件事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她越去思考，就越不安。
最后她实在坐不住，就借口去厕所。
“咣当咣当”，车厢运行过程中发出有节律的声响，竟是和她的心跳慢慢同步了。
陶昕然有些出神地站了一会儿，抿了抿唇，才下定决心拨出这通电话。
她透过小窗望向外面漆黑的长夜，恐惧在消减。
等待很短暂，这通电话马上就接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