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只是内容好罢了。”
陶昕然笑了笑，早料到这篇报道会火，只要沾上“美女”“学霸”“白衣天使”这些关键词，很难不火。
“我去，你们有看社会新闻部刚出的那篇人物专访吗，可恶啊，这个月绩点又要被拿走第一了！”
“可不是吗，不过真不愧是陶副编啊，亲自写的就是不一样，才发布不到一个小时就爆了！”
“唉！羡慕人家有一个亲力亲为的领导，我现在申请调岗还来得及吗……”
陶昕然步入公司，就听到其他部门的人在议论这件事。
他们看的当然是反响，都艳羡得不行。
凌云在年初总体会议后增设了一个月份冲冠奖金，金额还挺大的，哪个部门不眼馋。
只是当她踏入自己的部门，氛围却截然不同。
离门口最近的一组转头看了她一眼，眼神都有些奇怪，没有像往常那样打招呼，甚至回避了她的视线。
陶昕然不以为然，径直往自己的办公室走。
还没走到门口，就被突然跳出来的秋秋和小吴拦住了去路。
“组长，你为什么要写成那样？”
秋秋第一个表示不理解，眉头皱得像个小老头。
小吴直来直往，不开心直接摆在脸上，说话的口气都有些冲了。
“组长，你明知道那个姓曲的不是什么好东西，怎么还要美化她做她的枪手！”
“别说得这么难听，我也没办法，有任务。”
陶昕然淡淡地回了一句，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秋秋和小吴对视一眼，就更不理解了，从对方眼中都看到浓重的疑惑，这还是他们刚正不阿，只以事实说话的组长吗？
“不是，再怎么说也不能这么写啊，有什么任务，你难道收了她的钱不成！”
小吴直白地怼了一句，他对陶昕然可以说是忠心不二，就是因为太信任她，所以此时才更加生气，完全不能接受这种现实。
秋秋虽然也气愤，但赶紧拉了小吴一下，这么质问有点过分了。
“组长，有什么事不能和我们商量一下吗，就这么直接……”
“这是新闻报道，不是过家家，个人情绪都收起来，先做好自己的事吧。”
陶昕然冷淡地应了一句，完全不打算细谈这个问题。
她这句话说出来，就是秋秋都难以置信地望着她好几秒说不出话来，小吴更是气得转身就走。
“小吴！”
秋秋想追上去，又有些为难地看了陶昕然一眼，挣扎过后眼里闪过一丝失望，什么都没说，先去找小陈了。
陶昕然看着他俩气闷地回到自己的组，往部门里扫了一眼。
其他人似乎对这篇报道也很生气，只是攒着劲儿没爆发。
陶昕然倒也不意外，只是刚想回办公室，背后冷不丁传来一个略微凝重的声音。
“陶副编。”
还没回头，陶昕然就认出是伊米的声音。
她眸底微凝，转身则是给了一个如常的笑容。
“什么事？”
“……”
伊米微微皱了眉头，认真地盯着陶昕然的脸，表情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严肃。
“说实话，我不明白。”
伊米隔着两三米的距离，就提出自己的疑惑，审视的视线在陶昕然风轻云淡的脸上猜不出结果。
“你为什么会那么写曲玥颖，是不是有什么苦衷？”
伊米都等不及到办公室，直接在工作区就发问了。
陶昕然淡淡看着她，忽然叹了口气。
她这声叹气几乎部门里的人都竖起耳朵听了，都想从她口中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伊米紧盯着她，始终不相信面前这个帮过她许多次的女人会是那种为了流量博眼球而随意报道的人。
“伊米，你入职多久了？”
陶昕然眸光淡淡，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伊米被问得微微一愣，诚实又不解地回道。
“不到一个月。”
“那你还不了解凌云的工作环境，我确实有苦衷。”
陶昕然这么说着，最后几个字似有若无地提高了一些音量。
“什么苦衷？”
伊米听着这话有点怪怪的，但第一反应是有没有哪里她帮得上忙的地方。
陶昕然从她认真的眉眼里也看出了她的想法，却是直接一句。
“这个采访是任务，副总亲自安排的，我也没办法。”
她强调了一遍是被逼的，但说着这话听着并不委屈，更像是习惯了。
“伊米，大家都是成年人，这就是职场的法则，慢慢适应吧。”
陶昕然说着，向伊米走过来，想抬手拍拍她的肩膀，就像一个经验老道的前辈对后辈的鼓励那样。
伊米震惊地看着她，震惊之余，是愤怒。
有那么一瞬间，她想把陶昕然之前对她说的那些关于医生的看法，一股脑全都丢还给她。
可她却突然发现，面前的这个人很陌生。
伊米几乎是本能地后退了一步，避开了陶昕然的手。
“……你真的这么认为？”
她讳莫如深地问了一句，眼底震荡着，偶像滤镜要碎了。
陶昕然停在半空的手顿了顿，默默收回了。
她承接着伊米的疑虑，反而淡淡笑了一下，说道。
“我不这么认为也没办法，只能这么处理。”
“……”
伊米忽然不说话了，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攥紧了拳头。
她本来还想质问一句因为没办法就要妥协吗，但最后咽回了肚子里。
“抱歉，是我多事了。”
最后，她只硬生生挤出这句话，便头也不回地离开。
她不想骂人，她的涵养不允许她这么做，也认为骂了无济于事，有的只是失望。
网上的热议持续发酵着，曲玥颖优秀的外形收获了不少男粉丝，这些人才不管报道的实际内容是什么，就一个劲儿地吹捧她脸蛋漂亮身材好，完美得不似人间物。
但大批颜粉中，也夹杂着若干不和谐的声音。
有一些女医学生发现这篇文章漏洞百出，光是照片就被分析出有摆拍成分，曲玥颖拿听诊器的手势都随意得不像专业人士。
诸如此类的“大家来找茬”，还结合了A医大的发展史，有人去扒了曲玥颖的一些黑料出来，直言她的优秀就是不良媒体一手打造出来的，真实情况根本不是这样。
于是两边就打了起来，吵得不可开交。
但此时更多人站在了曲玥颖这边，只觉得故意找茬的女学生就是嫉妒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