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夏薇薇还想辩解，她诡谲的眼底明灭变幻着，极力思考着还能怎么办。
她注意到背后有两束视线，眸光一狠，蓦然疯子一般左右扫落这些照片，捂脸再次哭得梨花带雨。
她哭了哭，又马上转过身来，想爬到季寒川脚边，至少先博得同情，就边哭边说道。
“寒川，误会，这都是误会啊！而且……是你让我多和人接触，我也照做了……”
她语无伦次地解释着，瞅准时机就想去扑季寒川的腿。
可这一次，季寒川凛下眸光，直接站了起来。
阴影瞬时山一般笼罩在夏薇薇身上，她下意识抖了一下身体，直接噤声了。
季寒川冷漠地睨着她，刀削的面容在光影分割下显得越发冷硬。
他假装只是因为照片生气，不爽地丢出一句。
“我是说过让你找别人，既然你有了别人，就没必要再享用这里的一切。”
他这么说着，冷凝的眸色像是有实感似的，穿透空气，能将人冻伤。
他讳莫如深地盯了夏薇薇一眼，眼底的怒火锁在冰里，冷感地燃烧着，根本无法熄灭。
这个女人太过阴险恶毒，就是直接埋了他眼皮都不会动一下。
但是，必须撬开她的嘴巴。
季寒川沉了沉眸色，说完径直离开，任凭夏薇薇在身后大声挽回也无动于衷，转瞬消失在夜色里。
此时，室外的风雨已经停了。
“你别走，我和那个男人也没关系，我心里只有你，我只爱你一个，你为什么不相信我！”
夏薇薇想冲出去，这次轮到她被黄山拦下了。
“夏薇薇，别做无用功，清点一下哪些是你自己的东西。”
黄山已经联系好了搬家公司，语气平平地提醒了一句。
夏薇薇一听，直接炸了。
她怒指黄山的鼻子，直接质问道。
“是不是你！那些照片是不是你搞的鬼，那个男人是不是就是你安排的！你为什么要害我！”
“呵。”
黄山几乎快被问笑了，冷哧一声，平静地看着她说道。
“夏薇薇，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自己做了什么，还需要别人设计你吗？”
他这句话意味深长，夏薇薇听得神色复杂。
但她不甘心，百合园是她最后的退路，如果连这里都失去，她就什么都没有。
一想到自己会变成以前那样穷酸的模样，她无法接受，她一定会疯掉。
夏薇薇崩溃地抱着自己的头，眼球疯狂颤动着，魔怔了一般。
她忽然扑向黄山，拽住他的胳膊，这会儿才想起要示弱。
“黄秘书，你帮帮我，跟寒川说我是清白的好不好？我真的和那个人什么都没有！和林霄也没关系，我，我冤枉啊！”
夏薇薇越说越激动，整个人剧烈发抖着，看起来精神都不太正常。
黄山眼底闪过一丝嫌恶，他不喜欢被别人碰触，直接抽出自己的手。
“你是不是冤枉的，我自然会查清楚。”
他这么说着，走到沙发旁边，捡起了夏薇薇的手机。
刚才就看到了，只是一直没有动作。
黄山没有把手机还给夏薇薇，而是直接收进口袋里，做完这个动作，转头和角落里的助手对视了一眼。
助手立刻会意，向黄山点了点头，走了出来。
搬家公司很快就来了，黄山不想与夏薇薇纠缠，也离开了。
只是围着百合园的人并没有撤走，依旧把这里围了个水泄不通。
此时回到车上的季寒川没有马上走，隔着老远都能听见夏薇薇大吼大叫的声音。
他眸色沉沉，眉间微拢着，毫不掩饰的嫌恶透在眼底，甚至觉得这里的空气都是脏的。
余光看到黄山向这边走来，他抬手揉了两下眉心。
就在这个时候，他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季寒川微微皱眉，但在目光触及到屏幕上跳动的名字时，嘴角却是不自禁微微上扬了些。
刚才还揉在一起的眉头竟是瞬时舒展了，他马上接起这通电话。
一秒的前后，判若两人。
……他家小兔子要和他说什么呢？
“……你睡了吗？”
电话的那头，陶昕然轻声问了一句，她现在一个人在硬座车厢。
之前同事们闹哄哄地说要吃夜宵，但这里没有那种条件，就只是吃了点零食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
她翻来覆去睡不着，索性抱着笔记本再看会儿资料。
窗外的原野连绵不绝，只有远处零星有些光亮。
这绿皮火车火车果真走走停停，现在就停着。
不管是车内还是车外，都安静极了。
陶昕然倒是没之前那么紧张，只是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林霄的事已经盖棺定论，对她来说似乎已经遥远得像上辈子的纠葛，她没有再去乱糟糟地想。
但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到底有点不习惯。
她也是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打出这通电话，担心打扰到对方。
季寒川听到这个问题，很轻地笑了一声，低声回道。
“没有你，我睡不着。”
陶昕然微微愣了一下，也不知道怎么的，没有面对面反而更不好意思。
她脸上有些发烫，闪烁着眼神开了个玩笑。
“之前我们也没有一起睡好不好，别赖在我身上。”
“行吧，你还不休息吗，还没到吧？”
季寒川差点笑出声，光是听着陶昕然的声音，就心情转好了很多。
他其实有点担心这个心地善良的小女人会被林霄的事持续影响一段时间，但现在看来，是他多虑了。
他家小兔子远比他想象中要坚强，可就是这么坚强的一个小女人，自己该承受了多少痛苦。
这么一想，季寒川的心脏再次刺痛起来。
他下意识的，声音都变得更轻了，又补了一句。
“火车会有点不舒服。”
“其实也还好，就是……”
陶昕然说到这里迟疑了一下，默默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后颈，莫名觉得怪异。
她微微垂下眼眸，长睫毛在脸上透出一片蒲扇般的影子。
轻轻一颤，她才有些支吾继续说道。
“可能……是第一次出这么远门的差，有点不习惯。”
“是不习惯走太远，还是不习惯我不在你身边？”
季寒川深邃的眸底缓缓流转过微光，深处隐约沉淀着一丝笑意。
此时的黄山候在外面，望着浸满雨水的草地有些出神。
亮晶晶的一片，有些晃眼。
本来他已经走到车头，但看到自己老板在通话，就没有上车。
一看他家老板柔和的神情，就知道肯定是在打长途电话，他自然更不能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