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溶沙灭灵阵

辛夷白了他一眼:“不会说话,就不要说。”

沈渊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说道:“松岩道人说过,溶沙灭灵阵,不符合阴阳五行之理,唯独倚重于地气,或许是有人把沙子粉碎到无法察觉的程度,利用地型悬浮在空中。一旦有活物进入,就会通过孔窍沾染在活物体内,再借助沙子的磁性,在体内凝聚成型,堵塞纤细血管,导致血管堵塞,最终爆裂,令人死亡。而最后造成血肉粉碎的惨状,其实是修道人自身生前的修为,因为被咒印阻碍,无法从经脉归返灵窍,所以无法随天魂散逸,在天道定数的影响下,只能透过皮肉消散导致。”

慕秋潇皱起眉头:“你要做什么?”

沈渊说:“松岩道人擅长木遁之术,此地黄沙万里,正符合‘木克土’之理,我用邪元催动木遁术,从黄沙底部遁过去,自然能避开细微沙尘的侵入。”

辛夷说:“此法理论上可行。”

慕秋潇摇头晃脑的说:“只是理论而已,沈兄慎重啊。万一失手,就没有重来的机会了。”

沈渊说:“我们还有其他的办法吗?”双手运化松岩道人的传授的道印:“你们抱住我!”

三人眼前一黑,遁入黄沙,沈渊默运神农辨明诀,意念一动:“黄沙尽头,到了。”

钻出土层,立身之地,是一处翠竹林。

沈渊拍了拍身上的土:“终于成功了。”

突然内息一窒,浑身气血闭塞,身上血管寸寸凸起,眼看就有爆裂之势,不由得张大了嘴巴:“这···这怎么回事?我还是中了绝命阵法!”

慕秋潇叫苦不迭:“我说什么来着?让你慎重,你偏偏要行险!快,进入冥想之境,抱元守一,迟缓血气的运行。”

沈渊浑身肿胀,无法动弹,更积聚不起精神,身体正在以肉眼看见的速度快速的膨胀。

慕秋潇看了眼辛夷:“辛夷,快救人!”

辛夷取出银针,运用奇怪的手法:“植针术·去!”

数枚纤细若牛毛的银针入体,疏通着各道主血管的运行,沈渊松了口气:“好受多了。”

辛夷面无表情:“这几枚针,是空心的,只能暂时疏通你被严重堵塞的血管要道,如此大规模的血气壅塞,医家也无法在短时间内处理干净,你的肢体将会因缺血而坏死。”

沈渊吃了一惊,看向慕秋潇:“慕兄,你有办法对吗?”

慕秋潇无奈的摇了摇头:“你这人,就是不听劝,真是误交损友。”双掌运化,隐约白气从泥丸里升起,抵住沈渊的手掌:“洗骨秘术·造髓术!”

沈渊只感觉浑身刻骨锥心的疼痛,五官因为扭曲而扭作一团,颤抖着嚷道:“慕兄,你,你杀了我算了···”

慕秋潇额头沁汗,辛夷赶紧给他擦拭,慕秋潇道了声谢,说道:“辛夷,他骨内的血髓受我秘术,快速增殖,造血能力是常人的百倍。你赶快切开他的主血管,让飙升的血压把淤堵排出,至于四肢百骸,都别管了,干脆截肢吧,让他成为个残废,好歹也比死了强。”

沈渊大叫起来:“别,别,我要手,我要脚,我不想成为残废啊···慕兄,你不要这么残忍啊!”

辛夷取出柳叶刀,切开几处大动脉,暗红的血块顿时随着鲜血喷涌而出,溅在竹叶上,隐约还能看见一些成型的沙子。

血压升高,身躯麻木,伤口刺痛,沈渊终于承受不住,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不知昏迷了多久,沈渊昏沉沉的醒来。

辛夷正在细心的给他包扎。

沈渊刚要起身,却浑身麻木,动弹不得。

身后传来慕秋潇的声音:“你醒了?别费力气了,你的四肢已经因为坏死而被截断,一个没有手脚的人,怎么可能爬起来?”

沈渊甚至连抬头的力气也没有,只是直直的躺着,望着天上闪烁的星星,眼里流出两行泪水:“天啊,你们让我死了算了!”

悲愤的情绪,化作撕心裂肺的嚎啕。

辛夷掩口一笑:“慕秋潇,你别吓唬他了。沈公子,你听我慢慢说,你的血髓,是浑身骨骼在洗骨秘术催化下转化而成,你现在骨头羸弱,只需静养,慕秋潇刚刚把你多余的血髓转化为成骨,尚不稳定。他元气耗损严重,你这般大喊大叫,让他如何安心调息?”

慕秋潇依然坐着,说道:“辛夷,你的状况,不要紧吧。”

辛夷说:“琼花楼的闭气假死之法,让我形同死物,墨家传回来的消息,确实管用。”

慕秋潇叹了口气:“墨家,真是个了不起的门派。”

辛夷扎缚好沈渊的伤口,背起药箱,走到慕秋潇身边:“你强行骨化身体外表,阻绝微尘侵入,却也导致体内污浊之气无法从孔窍排出,导致五脏六腑受损,我帮你祛除体内郁积的浊气。”

慕秋潇吃力的点了点头:“多谢辛夷姑娘。”

沈渊虽然不能动,但耳朵却不是聋的,不由得问道:“你们两个,不是中了咒脉血契,怎么还能运使这些秘术?”

慕秋潇冷哼一声,别过头去。

辛夷很有耐心,一边用银针疏导慕秋潇体内郁积的污浊之气,一边回答说:“医家的移穴易脉,可以短时间改变人体构造和各种脉象,咒脉血契对医家之人无效;而名家的洗骨涤脉秘法,是一门练骨术,气海不在丹田,而在骨髓,咒脉血契阻绝丹田和经脉的联系,闭锁人的修为,却阻不断骨髓中的内气借助血管运行周身,其实慕秋潇所中的咒脉血契,早已在漫长的岁月中,被从内向外强行破解了。”

沈渊大吃一惊:“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辛夷浅浅一笑:“琼花楼身为医家传承,经手的病人何止千万,各门派的人寻到琼花楼时,大多是濒死重症,但为活命,哪个敢讳疾忌医?除了丹田之气,各种奇奇怪怪的功体和修炼方式,我见过不少。”

沈渊还是有些疑惑:“可是,魔佛的气海在脑识,不在丹田,一样受咒脉血契束缚,为何移穴易脉转移气海、洗骨涤脉气海附生在血髓,就能避过咒脉血契?如果它的原理是断绝丹田与各经脉的联系,佛魔的存在,却又推翻了这个理论。”

“住口!”慕秋潇暴喝一声,“再问下去,我扭断你的四肢,让你变成一个真正的残废。”

辛夷手中一停,也陷入了迷茫。

沈渊吓得不敢作声。

辛夷回过神来,继续扎针,说道:“你何必发这么大的火儿?你在害怕什么?怕他再问下去,就触及到了赤脊之地的真相了吗?”

慕秋潇垂下脑袋,痛苦的闭上双目:“我再说一遍,真相往往是最伤人的。我宁愿掩埋真相,也绝不允许任何人去窥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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