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地狱诗人和棺材女孩

是沙漠中一个被荒废的古老屋子,地狱诗人维杰尔脚步落在屋檐上,虽然轻柔稳健而且落脚的位置非常讲究,但却搅动了她昏暗宅邸中的空气,产生的震动就像在静谧的神殿中拨动了一根琴弦。(地狱诗人的雇主是团长,为了自己不可告人的秘密)

他的接近将伊莉莎从梦的海洋中唤醒,在这个梦中,巨大的古树刺入天空,黑暗伴随着狂啸的飓风肆虐着,整个世界都被漆黑的海水淹没,死人的船只在打大海上航行着,她孤零零的呆在死人的船上,唯有一盏孤灯陪伴着她。

这个梦很快就散去了,棺材女孩伊莉莎从府邸深处的棺材中爬起来,她的气开始以圆开始扩散,逐渐覆盖住整个废弃的府邸,即使是空气中一一丝一毫的动静都能够听到。由于自己刚从神国中回来,经历了大战之后,身体疲惫、精神困乏,此时一想到又要处理擅闯者,就越想越火大。

她的巢穴在地窖下的层层黑影中,但那些沉重的木桶、朽烂的挂毯和冰冷的地板在她眼睛里都清晰可见,如同午日阳光从破碎的壁炉中倾出来一般。一阵急促的窸窣声轻轻在老宅中回荡,那是无数细小的亡灵在它们各自的地盘里活动,期待着感受到她的欲望。漉漉的墙壁和塌陷的天棚上传来一浪又一浪的律动,数千只眼睛全都一下不眨,散发着微光。

“很快就好,小可爱们。”她的声音粘稠,充满贵族气质,“先让我和这个猎物玩一会。”

她从棺材中舒缓爬起,灰色的长发盖住她曼妙的身体,她伸出纤细的肢体,感受着空气中的律动。

沙漠夜晚的天空阴沉的可怕,寒冷的风吹着黄沙发出可怕的声音,地狱诗人宽松的大衣和灰羊毛斗篷让他彻底融入夜色。他始终低伏身体,恰好藏在屋脊之下

在刺骨的冷气中,他顺着绳索荡了过去,微微绷紧的双腿像两根弹簧一样吸收了接触墙面时的冲力。他的靴子底非常柔软,但踏在墙上的同时还是发出了一声响动,他缩头挤眼,听着这个声音在破旧的房屋表面回荡,简直如同铁锤打在铁毡上。沙子从房檐上震落,

没动静。这座老宅安静得像一座坟墓。

在朦胧的月光中如钻石般闪烁。他稍等片刻,让自己的双眼适应老宅内部的阴暗,他发现自己下方是一个貌似会客室的地方,墙边有一座宽大的壁炉,用金纹大理石砌成。

房间里的家具都装饰了和谐统一的亚麻褶皱:长沙发,宽躺椅靠在墙边,另外还有多余的椅子。从布料的陈旧程度来看,维吉尔猜测这间屋子被封上以后已经过去好几年了。

镶木地板上散落着瓦片和碎木,他在残骸之间小心选择落脚的地方,试探地板的扭曲和吱嘎声。他缓缓转移重心,最后放开了绳索。

他趴低身体,将手掌贴上地板,闭上双眼聆听老宅骨骼对他说话。古老的木料在冷气中呻吟,就像老人在睡梦中翻身,墙壁一片寂静,房屋的呼吸很沉闷,就像集中收容瘟疫患者的洞窟般密不透风,让人静静地等死。

维杰尔的直觉告诉他这座房子已经彻底荒废了,是被时间冻结的诅咒之所。

一种微弱的嘶嘶声,就像一千个悄悄话同时说出来,一种微弱的动态感知包围在他身边。一种异样的感觉爬上他的后脊梁,他压抑住一个冷战,告诉自己这只是北风的冰冷触摸。

他放松眼神环顾四周,努力不聚焦在固定的点上,从而让外周视野更好地捕捉动态,他什么都没看见。

餐厅中间摆着一张细长的餐桌,几乎与餐厅一样长,上面依然布置着一顿丰盛的晚餐,带花纹的瓷盘和光亮的银质餐具摆放整齐,等待着一直未能造访的宾客。

餐盘中高高堆叠着结了霜、积了灰的水果和肉排。维杰尔的肚子叫了一声,提醒着他已经几个小时没吃东西了。这里靠冷气储存着的肉还能吃吗?

这时密密麻麻的生物从 各处涌出来,地狱诗人手中举起圣枪,黑白双枪发出强烈的光线扫射这些窟窿,震耳欲聋的枪声在这个府邸响着。

几秒钟过去,几分钟过去,最后维杰尔发出一声如释重负的叹息。

“跟沙漠里的古墓一样死寂。”他说。

伊丽莎从棺材中爬出来,来到老宅的一楼,沿着老宅的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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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板倒立走着,窸窸窣窣的小骷髅聚集在他的背后,迫不及待地想要冲上前去包围这个擅闯者,不过她暂时制止了它们。它们发出嘶嘶的声音,就像一群任性的孩子被她束缚住手脚,因为无法享用盛宴而对她忿恨不满。

维杰尔缓缓打开餐厅的门,在吱嘎的门轴声中缩头咧嘴。

不过既然刚才金属餐盘盖掉地上的声音都没有引来任何人,现在就更没理由来人了。

餐厅门的另一侧是举架很高的天井,共有八个面,最顶端是彩玻璃做的穹顶。夹层的地面连通着天井的一侧,只不过有好几处楼板已经断裂,通往下方前厅的弧形楼梯也已彻底损坏。彩玻璃碎片散落在前厅地上,维杰尔向上看去,玻璃穹顶破碎的部分已经被某种纤维状的白色树胶修补好了。

正对着餐厅的是两扇高达雄伟的门,门板是漆黑的木料,抛光后的门板如同两面反光的黑镜。

“找到书库了,”他悄悄说道,“和信上说的一样。”

维杰尔悄悄穿过天井,每一步都小心试探着地板的承重能力,慢慢转移重心。地板发出咯吱咯吱的呻吟声,但没有断裂。

书架高耸,制作的手艺里流露出热爱与关切,白木的基调上装饰了波浪的线形纹样。每个书格都被人用暴力清空了——真皮包装的典籍、卷轴和一捆捆散页都胡乱地扔在地上,看上去价格不菲的书籍混在古卷的碎片中,就像是被当成军队的临时凭证随手撕掉。奇形怪状的物件被打成碎片,缟玛瑙和玉石做的雕像被打碎在地。书库顶棚的中央,一盏黑色的枝形吊灯正拴在细长的绳索之下摇摇晃晃。

在书库最里边,由黑木和冰铁打造的橱柜里,一道柔和的光正在律动着。

“在那。”维杰尔说着,在散落的书之间选出一条道,走向那个橱柜。

他很好奇为何有人要破坏这座智慧与想象的宝库。眼前的混乱情形显然是某个人在盲目的狂怒之下的宣泄破坏。从书本的浮雕封面和镀金书脊上积攒的灰尘判断,这场破坏已经是很久以前发生的了。

他弯下腰从地板上拿起一本书,岁月已经让书页变得脆弱。

在橱柜里面的,是一只水晶沙漏,外面嵌套着精美的黄铜支架。沙漏高两掌左右,暴躁的云雾散发着蓝光在里面旋转,一直不停地来回移动,从上钻到下。模糊的玻璃表面渗着红色的液体,不断流下来,汇聚成一滩光滑的血色水池,橱柜表面的潮湿就是从这来的。

书库的每个表面都被粼粼的蛛网覆盖,从书架到地板之间拉出密实的蛛丝。被打碎的窗户前已经覆盖了厚厚一层蛛网,封死了窗框。地上散落的书和卷轴全都被盖在白丝的沙丘之下

砂砾拍打岩石的沙沙声越来越大,维杰尔从背后抽出他的双枪,他看到地上数千只红色和黑色的白骨正在蠕动。

一处较大的运动吸引了他的视线,让他抬头望向那盏枝形吊灯。

一副娇艳女子的身躯,身上穿着红黑色的绸缎礼服。她的皮肤在午夜月光的映照下呈现出噩兆残阳的青紫色,而且最诡异的是她背着不符合体型的巨大棺材。

但真正让维杰尔僵在原地的,是她的双眼,犹如一对深邃的红宝石,在这荒废的府邸中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她从吊灯中坠落下来,纤细的脚尖触碰到地面,像一名摆弄丝带的优雅舞者般,从空中完成无暇的表演后向他款款走来。

“这个东西不是你的。”她微微一笑说道

“我觉得这东西也不是你的吧。”他终于找回了自己本来的声音。

“的确,但我为了找到它大费周章,所以不能给你。”

你想拦住我吗?”他晃了晃手上那两把圣枪, “许多阻挡我逃命的人都被我杀死i了”

她一个筋斗翻向门口,在墙壁上跑出优美的弧线,手中发出耀眼的黑色光芒,巨大的黑色球体在房屋中狂轰乱着,他转身躲闪,沙漏从他的手中挣脱。它飞向后方,重重砸到了橱柜的木棱上,铜框在冲击下松动了。邪物落在铺满柔软蛛网的地板上,侧面着地。

“你这个蠢货!”伊丽莎音刚落,一股深蓝色的烟雾从沙漏的裂缝中钻了出来。“你都干了什么?”

钻出来的烟雾越来越多——浓稠、黑暗、散发着陈旧血液与恐惧的气味。它翻滚着,不时放出红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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闪电,它是一团冷光与饥饿的风暴。

一个可怕的外形开始显现,宽厚庞大的人影,穿着锈蚀残破的厚重铠甲。长角的骷髅头浮现出来,长满尖牙的巨口裂开一道缝隙,散发着恶毒的贪食

“拿起剑战斗,否则我们两个都得死。”她话音未落,那个噬魂者开始迈步向前走,诡异的笑容将他残酷的脸分为上下两半。“快!”

噬魂者举起一只健硕的手,那些被奴役的残缺灵魂向他们飘过来。

“跑!”她大喊一声,转过身冲向门口。地狱诗人也紧紧跟在她身后,但噬魂者的灵魂奴隶比他们想象的更灵活。

它们的爪子划过生者的血肉,地狱诗人被一个灵魂抓到了肩膀和后腰。蓝色的冷光注入他的身体,他踉跄摔倒,立刻有更多灵魂靠拢,伸出冰冷的长爪,并排向着书库门的方向追赶。

伊莉莎关上了书库的门,“把这条路封死,小宝贝们。”

那些小骷髅化身为食尸鬼,喷出黑色的黏液,

“多谢,”惊恐的地狱诗人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你救了我——”

“我不是为了救你。”伊莉莎厉声说着,站直了身子。

“那是为什么?”

“因为如果让噬魂者吃到东西,它就会变得更强。”她边说边大步走进餐厅,“起来吧。食尸鬼撑不了太久。”

。。。

伊莉莎站在站在天棚破口的正下方,月光给她罩上一层光晕,让她再度美若天仙。她的皮肤散发着内在的光彩,充满柔润与活力,她的双眼炯炯有神。

“真……美。”他的声音似乎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她转身看着他,他的心跳略微加速了一些。

“别人怎么称呼你?”她问。

“维杰尔,恶灵之子”他的思绪坠入自己经历过的此生,

她的头歪向一侧,“恶灵之子?为什么这么说你?”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伤疤,

那个巨大的幽鬼站到伊莉莎身边俯视她,野兽般的形体扭曲着散发出可怕的饥饿。它知道她很特别,她不是普通的凡人,所以它要慢慢吃,品味每个瞬间,直至将她的生命彻底抽干。

你可真傻……

“明亮的灵魂肉食,”噬魂者说道,“丰盛的美餐!”

“可惜你吃不到。”伊莉莎说。

噬魂者放声大笑,它的声音低沉,像是含着一股水。“我会把你变成躯壳。”

伊莉莎高傲地摆了摆手指。“你没听说过吗,脑袋伸到云雾里的人看不见脚下的蝎子。

它疑惑地看着她,然后伸出手,打算把她送到嘴边。

锋利的手爪在快要碰到她的时候停住了。

噬魂者转过头,发现那个被打碎的沙漏立了起来,沙漏上的裂痕依然在洒着邪祟的光,但每过去一秒,它的光都在减弱,无数的骷髅用灵魂修补着碎片。

“谢谢你们,小可爱。”伊莉莎说道,她感受得到噬魂者的力量在减弱,它突如其来的恐惧感驱走了一切关于美食的想法。

“不”

噬魂者对她伸出鬼爪,但它的监牢大门已经开始关闭。它的身体被拉长,在空中扭曲着,被强行拖回了沙漏中,被它奴役的那些灵魂也随着一同被收回。一道道寒光在那个幽鬼身边划过,其他灵魂发出恐惧的尖叫,它们知道自己将成为它被囚禁以后的发泄对象。书籍和卷轴在旋风中翻滚旋转,噬魂者抵抗着不可阻挡的力量,徒劳地挣扎。

、。。。。。。

高塔下方的洞穴非常寒冷,伊莉莎其实是很不喜欢来这里的,但黑暗是医生的标志,所以她必须忍耐。

“到手了吗”阴影中传来一个声音。,之后无数的独眼乌鸦在巢穴中飞舞。

“到手了。”她说着,举起一个丝绸布袋。

黑暗中一个戴着鸟嘴面具的医生出现,接过布袋,酬劳会和往常一样,他的语调古老而典雅,这让伊莉莎想起了诸神黄昏神灵说话的模样。

“另外还有一件事希望你留意一下,”

“是什么?”

“我的好徒弟漠羽他也来到这里,他会带领你见到死神的,”乌鸦消失在黑暗中,发出不详的叫声。

“漠羽吗?”伊莉莎嘀咕着这个名字,随后她的身影也消失在黑暗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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