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客从何处来

“客从何处来啊!”

端坐在石头上的老人,手拿着葫芦轻轻抿一口,看着日头下骑马不动的顾言,笑着摸了摸胡子,砸了砸嘴巴,悠悠的说道。

“唐国。”

“唐国不好吗?出了唐国也未必有多大的成就。”老人依旧如故。

“唐国很好,可我必须要去哪里。”顾言摇了摇头,不想被那光影继续影响。

“那里,那个地方啊!”白发老人继续问道。

“西陵……”

白发老人听了,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意味深长的道:“也是,毕竟你所认同的地方,去也不奇怪,不奇怪。”

顾言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马,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是确实西陵藏污纳垢第一名,无论那里都比不上书院,但自己必须要去一躺,去查陈老爷子的死的真正原因,想到这里,顾言手又握紧了些。

看着太阳快要落下,想到这里,顾言顿时又起了快走的心思。

“你到底要去哪里。”白发老人在她挥动马时,悠悠的说道。

“去西陵,不是说了吗?”

“可你去的方向,是南晋?”

顾言若有所思,打开地图看了起来。

……

……

“姑娘,不是我说,去西陵的路,我最熟悉,你放心吧!”白发老人在马车里坐着喝着酒,大声的道。

而顾言则是做起了马夫的活,白发老人的牛受了惊,挣脱束缚跑了,遇到了顾言,顾言本想自己一个人走,却发现自己走错了路,如果不是老人的点出来,顾言可能一错再错。

于是一老一少,一个供马,一个供车,两个人结伴同行。

“你怎么又喝我酒。”顾言一把夺过仅剩半口酒壶,看着老人,不过半天,司徒晨浩送的酒,自己没有喝一口,就被他喝了个干净,但白发老人依旧笑口常开。

“不就是一口酒吗?去西陵,我请喝更好的。”

“你,算了,你先想想到了那里,你应该怎么去那住吧。”顾言擦了擦酒壶,看着仅剩一点酒,又给面前的老人倒了过去。

老人看到了笑了笑,拿起酒盏抿一口,又回头放歌高唱,顾言笑了笑没有说话,出了车箱,将四周固定,自己取了棉被,升起了火,在外面寻了个地方,就睡着了。

“言儿。”男子兴高采烈的走到她面前。

顾言漫步在雪山之中,看着突然出现的他,好像并不认识他。

“你是谁?”

“你不认识我了?我是天下行走,徐自在啊!”男子有些失落,顾言摇了摇头,自己记忆中并没有这样的一个人。

男子说完,双手紧紧囚固顾言双肩让他动弹不动。

只见一声门啪的一声响,原本在雪中的场景已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奢华的房间。

“贱货,贱货,贱货!”

为首的进来的老人家连骂了三句,一旁的几个人迅速进来,将两个人锁在笼子里,顾言看着一旁熟悉的人,想要辩解,可转眼之间,整个房间尸山血海。

“咕嘟。”

陈老爷子,陈玉楼和顾言对诗,只是半秒的对视,顾言却觉得如坠冰窟,这股骇人的感觉生生让她的额头上滴下了一滴冷汗。

“你是昊天!”

“我不是,不是,不是!”

顾言在外面大声喊道,白发老人走了出来看到顾言的脸,眼里闪过一丝诧异,随后目光落在了她额头,了然地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

马车缓缓前行,白发老人依靠在车窗口,看着远处的初升的太阳,远处的阳光洒在肩上,白发老者尤如圣人,微笑前行。

行走约过半日,白发老者在听到车厢的动静后,才走了车厢里,以手扶膝坐在顾言的位置,沉默片刻后开口说道:“姑娘,好一点没有。”

顾言睡在马车里,身上被盖被子,听到声音后顾言艰难的抬起头来,眼睛显得异常明亮,声音微颤问道:“我怎么了?”

白发老者愕然望着她,嘴唇微张,片刻后犹疑问道,“你……动不了,还是身体不舒服?”

“动不了。”

嗯?白发老人皱了皱眉头,手头缓缓用力,一股劲儿进入顾言体内,顾言拽着的手也缓缓放下。

老人伸出枯瘦的手指着顾言的额头,但他的手在微微颤抖,实在是不知道此时该说些什么。

只是单手点过后,顾言也缓缓安静下来,但手脚仍是不能动。

“你是修行者。”

顾言上下看了老人几眼,衣着白衣,却不染尘灰,用脑子就能想明白的事情,自己却傻乎乎的,想来又是一个隐世的修行者。

白发老者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在顾言不明所以的眼神中,淡淡地回道,“只是多看几眼书,略懂一些气海雪山罢了。”

“倒是你,有些意思,你发梦中,你看见了什么,还有你不是谁?”

咳嗽了一声,顾言的眼睛心虚地躲了躲,嘴硬地说道:“我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老人愣了一下:“那你为什么一定要去西陵呢?”

老人又继续昨天的话题,无处可躲,顾言索性闭眼,不去看老人的眼睛,嘴上却嘀咕着:“找些东西。”

看着闭眼的姑娘,老人的眼里有些无奈,握着的酒壶似得手松了一些,轻悠悠的说道:“心有羁绊,自困樊笼。”

老人松开了手,背着转身走开。

…………

两个人像是互换了角色,顾言在车厢里熟睡,白发老人在外面赶车,同时喝着顾言为数不多的酒。

车厢里的油灯还亮着,白发老人正在看顾言写的笔记,看着白纸上那些小楷,看着那些清纤秀丽的字迹,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要写日记。

忽然她眉头微皱,缓缓放下手中纸张,望着门帘处说道:“有事吗?”

“人生路远,要是细细都记,岂不是更难。”白发老人缓缓说道。

“我不觉得,毕竟就这么些盼头了。”

白发老人缓缓撸着白胡须,并不明白她的盼头,也或许自己活的久,盼头也已经慢慢消失了。

白发老人看着她又在挑灯夜读,便走了出去。

老人走了车厢,随便坐在一块石头上,天上没有月亮,但有漫天的繁星,在一声声响后,老人抿一口酒,沉默片刻后开口说。

“日记写完了?”

“我想了半天,才发现没有什么好写的。”

“人生百态,岂是一张纸,就能写完的,再说你还年轻,去看看再说吧!”白发老人回看顾言才缓缓说道。

顾言没有说话,看着老人抬起头来,眼睛显得异常明亮,声音微颤问道,“你是夫子吗?”

白发老人有些愕然回头看着他,嘴唇微张,片刻后犹疑问道:“你认识夫子?”

“不认识?”

“那你怎么确定我是夫子呢?”

于是轮到顾言表现吃惊,她张着嘴看着白发老人,尴尬的捏了捏头,好像只有夫子是这样的发型和形象,但毕竟天下很大,也不一定是他。

“那你知道这是什么世界吗?”白发老人看着她继续问道。

“昊天的世界。”

“没错,是昊天的世界,但天是一切规则的组合,他们,你还有我都活在天的规则里,人类有欲望,天也有欲望,人饿了要吃食物,而天饿了要吃人,天饿了,需要天地元气的补充,但是无法直接食用天地元气,修行者容纳天地元气,修为越高越五境界的修行者才是天的美味。”白发老人神情渐渐认真了起来,但回他的却是淡淡的“哦”,顾言看着他的目光,说道:“故事,还是小说?”

“你不知道?”白发老人别有深意的说。

顾言摇了摇头,将夜看得半半拉拉,春风亭一战虽然看了半天,然后就直接跳到宁缺和夏侯的一战,要是没有主角光环,宁缺早不知道死在夏侯手里多少次了。

“小说故事,也是传说,听别人道听途说,听不得真。”白发老人挥了挥手,起身进入了车厢。

“哎,我还生病呢?”

“活碰乱跳的半天了,就不能让我老人家好好休息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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