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幕:华妃殁

“雷劈?本宫不怕,回宫!”汤雪道。“淑仪,我们帮帮华妃吧。”芷言劝道。“好吧,那个孩子那么无辜,咱们总该出一份微薄之力。”沈依露说。含象殿里——“华妃娘娘,请您赶快走吧,冷宫里已经收拾好了,可别让奴才们为难。”岑公公道。“我,我要生了,求,求你了,帮我,请太医……”华妃有气无力的说。“沈淑仪到!”

“参见沈淑仪。”含象殿里已是一片狼藉,杯子,书本,首饰撒的满地都是,华妃在地上滚来滚去,满地都是血,昔日的含象殿如今已成如此不堪,沈依露心里飘过一丝凉意。“把她的金簪,衣物都脱下来,换上布衣,送去冷宫。”岑公公吩咐道。几个小太监马上接到命令,把金簪步摇一个一个的摘了下来。沈依露命道:“你们先下去,本宫要和她谈谈,平时在本宫面前耀武扬威,今天可算是遭到现世报了,真是罪有应得。”岑公公望了望沈依露,乖乖的退下了。

“今非昔比,你来,来看我笑话,了,是吧?”华妃道,说着拿起一个杯子砸向沈依露。

“你不要把人想的……”沈依露话音未落,华妃就大声喊叫起来:“不行了,我,我要生了……”

沈依露道:“你加把劲儿,把孩子生下来,加油,加油!”

约莫半个时辰了,华妃把孩子生了下来,是个可爱的小公主。华妃昏睡了过去。沈依露小心翼翼的将孩子抱了起来。“孩子生了么?”华妃醒了,问道。“生了,是个女孩儿。”沈依露道。“可惜太后不会放过她的。”华妃难过的说。“不会的,放心,你的孩子一定会快快乐乐长大。芷言。”沈依露朝芷言使了个眼色,芷言抱进来一只狸猫。“这是什么?”华妃惊道。“狸猫,用它来代替你的孩子,反正你也要被打入冷宫了,生个狸猫又何妨?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这个孩子我想办法把她送出宫去,你在这儿好好歇着。”沈依露解释着。“谢谢你,以前我……你以德报怨,丁殇悦在此多谢了。”华妃躬身道。“不必如此了,芷言,抱着孩子。”沈依露道。

出了含象殿,天公不作美,已下起蒙蒙细雨,也不知今儿是怎么了,打雷闪电个不停,芷言忙为沈依露打起了伞。沈依露幽幽道:“雨水可以洗去肮脏,却洗不去人心处的肮脏。”芷言看着雨滴,道:“后宫的人,心灵不都是肮脏的么?淑仪毋须难过。”沈依露眼角已是泪水,芷言拿出帕子拭去,沈依露的泪早已干旱,只觉在这宫中本不该有感情,何须为些不相干的人哭呢?想是如此想,可是眼泪不听话的流出,又是谁人能够阻止的呢?沈依露拿起帕子狠狠丢在地上,道:“也许这是我不需要的,拿着它转悠么?流泪是懦弱,我真没用,还怎么当皇后?这次帮完华妃,以后再不帮任何人了。”芷言心疼的说:“淑仪,干吗要惩罚自己?这孩子不是无辜的吗?帮帮他不会有太大损失。”沈依露此时心乱如麻,不知该不该帮,没有人来告诉他,她的做法是对是错,天旋地转中,终是昏倒在地,一病不起。

大概四天了,太医又来送药了,沈依露微微睁开眼,芷言见了,兴奋地叫道:“淑仪醒了,太医看看,烧可退了?”太医道:“淑仪余烧未退,不过再服几贴药,躺一躺应就好了。”“果真?多谢太医。”芷言喜道。“那微臣就先告退了。”

“皇上可曾来过?”沈依露醒来第一句话就是这个。芷言应道:“刚走,上朝去了,这几天皇上一直陪着,照顾淑仪的事都是亲力亲为,奴婢们都插不上手,几夜都未合眼了,若不是太后娘娘劝着,这几天连朝都不想上了。”沈依露想:代宗对我许是真心的呢,可是锡然也是对我真心的,我应该爱谁,此生感情就要荒废了吗?忽的,钻雯进来道:“淑仪,华妃,殁了。”沈依露猛地坐起:“怎么死的?”“女子不可失节,华妃是自杀的。”钻雯答道。沈依露强笑着,也许是在笑老天的残忍,也许是在笑华妃脱离了人间烦事。

长生殿——

“儿臣见过母后。”李豫去向太后请安。太后放下手中的茶杯,道:“皇儿请起。”

“母后最近身体还好吧,儿臣这些天来忙,没有时间来看望母后,望母后原谅。”李豫关心道。

“你何时还关心起你母后来了?还好,母后这把年纪还没死呢。就是你,封几位妃子照顾你不好吗?”

“那就封沈淑仪为丽妃,母后意下如何?”

“你后宫的事,母后本不想插手,可是母后也是为你想,沈依露暂时还不适合封妃,哀家知道你喜欢她年轻貌美,伶牙俐齿,也知道你迟早要封她为妃,可是现在时机未到,不能让她太得意了,到时变得恃宠生娇,那可怎么好?”

“母后所言,儿臣也想过,只是不封依露,儿臣也不知该封谁了。”

“明顺仪、汤婉仪、柳芳仪三位不是挺好的吗?怎么你不愿意封她们?”

“她们三位虽都好,可儿臣始终做不得选择。”

“那你说怎么办?难道就不封了吗?”

“不如让她们比一比,后宫女子本就应该德才兼备,让她们比比女红刺绣,烹饪和口才,舞蹈歌唱,母后觉得呢?”

“一切依着皇上。”

“那好,儿臣这就下旨,让她们好好准备准备。日子就定在下月初十。”——

温室殿里,主子身子弱,整个温室殿像是都没了活力,宫女儿太监们慢吞吞的走来走去,灰尘四处飘着。沈依露茫茫然盯着墙上的画发呆,芷言在床边打着瞌睡。脸盆里得水还有几只小飞虫来光顾,大家都懒洋洋的,死气沉沉。花瓶里的花儿都蔫儿了。就连风铃上的首饰都一个个掉到了地上,几个宫女过来捡走了。“这是怎么了?”李豫进门就气问,“朕日日来,你们日日都偷懒,是不是不要脑袋了?屋子里灰尘这么多,你们主子能不生病吗?怎么做奴才的?”

沈依露面色苍白,虚弱的说:“吾皇圣安。”

“爱妃快起,朕一定会罚他们的的,来人,把这些奴才都拖下去杖责三十。”

“皇上饶命啊。”奴才们跪了一地。

“皇上,臣妾正在病中,为臣妾积些阴德吧,臣妾这几天都躺着,奴才们偷懒儿也不奇怪,芷言睡着了是因为没休息的照顾臣妾,皇上何必动怒。”沈依露眉角稍稍抬起,眼睛里亮亮的,吸了几口气,只觉得身子不舒服。

“宫里的太医怎么搞的?都几天了,怎么还病怏怏的?”李豫斥道。

“回皇上话儿,是淑仪不肯吃药,自华妃娘娘殁了后,就不肯吃了。”弥乡道。

李豫眼里尽是心疼,心里早像五线谱一般,被划得七痕八道,嘴巴紧闭着,黯然神伤。沈依露见状也不好受,便道:“皇上,臣妾会吃药的,待臣妾好了,皇上带臣妾去哪里玩?”李豫听了,心情疏散开来,紧锁着的眉头也绽开了笑容,笑语:“你肯吃药就好,等你好了,朕就带你出宫游玩一天,好不好?”沈依露点点头。李豫拿起床边的药碗,一口一口喂着依露,我想,遥远的将来,他们再回忆起,这个时候他们真是一对最幸福的人。“皇上来时,手柄在后面,一定有事找臣妾说吧?”沈依露笑问李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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