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

“孙嫂子,听你声音,似乎……不是太好,要不要喊人?”

秉持着君子之道的周夫子,忍着刚才一身的恶寒,抿着唇问道。

孙婶靠紧了墙,似乎这样就能安抚下她那颗七上八下的心,这周夫子果然与一般男人不同,恁的会关心人呢。

“周夫子,小真是真的没事儿,您也累了一天了,玉芙娘也真不会疼人,这会儿还让你出来倒水,您快些回去休息吧。”孙婶仍是柔声道,还特意踩了玉芙娘一脚。

周夫子拧了拧眉,这小真又是谁?她闺女不是叫孙安安吗?这女人,怎么胡言乱语起来?

周夫子没兴趣再琢磨,胡乱应了两句,就回屋寻他的美娇娘去了,哪里知道不过这两句话,让孙婶靠着那冰冷的墙琢磨了半宿,回味了一夜。

“爹,女儿给您换鞋。”

“爹,女儿给您盛饭。”

“爹,你吃菜。”

“爹,您的布袋。”

……

玉芙这一大早上对周夫子格外殷勤,看着一屋子人都止不住的笑,周夫子知道她打的什么鬼主意,也不出声阻止,心安理得的享受这一早上的父慈女孝。

“好了芙芙,你今天很乖,以后要再接再厉。爹要去学堂了,你乖乖在家陪你娘亲和祖母。”周夫子结果玉芙小手里的布袋,拍了拍她的头,轻声说道。

玉芙连忙拉住周夫子的衣角,卖好儿的笑着说:“爹,芙芙跟您说两句话呗,您好几天都没跟芙芙好好说说话了。”说罢,玉芙眨巴眨巴眼,一副小可怜的模样。

不过几天,在沈梧闰的启发下,玉芙的撒娇功力大有长进,也不知道为什么,沈梧闰一个小男孩子,格外的会撒娇装可怜,才来周家几天的时间,他就把周家一干人等哄的团团转,地位直逼玉芙,玉芙连看带学,最终确定,这货就是一个妥妥的小绿茶啊,前脚还能跟自己说说笑笑,下一秒就能可怜兮兮跟周二婶讨好吃的,虽说这吃的最后是落到了玉芙的嘴里了吧,但是玉芙还是觉得这门绿茶技术还是学到自己手里最为有用。

这不是,眼前的周夫子就是她的第一个试验品,玉芙眨巴着眼睛努力装着可怜,周夫子捏起她的小脸,拧眉说道:“昨天着凉了?怎么眼睛一抽一抽的?”

玉芙的嘴角抽搐了一下,身后的周二婶已经笑开了,“大哥,你也太没眼色了,芙芙那是跟你撒娇呢。”

周夫子愣了一下,眼神看向玉芙。

玉芙正对着憋笑的沈梧闰呲牙,一见周夫子看她,连忙变了神色,努力装出沈梧闰平日总是用的那副小心翼翼的嘴脸,轻声说:“爹爹,我以后可不可以跟着玉乾哥他们一起上山?我保证,我不会瞎跑,我会紧紧跟着大家的。”

其实要是认真说起来山上有多危险,倒是也没有,要不然也不会家家户户都放心让自家的孩子漫山遍野的跑来跑去,想办法贴补家里了。

担忧也就有两种,一是怕迷路,二就是怕山上会有一些毒虫野兽。

第二点还好说,只要不往太深的地方走,一般是不会有什么猛兽出现的,只是这第一点,就能把玉芙卡的死死的。

别人家的孩子,三四岁的时候就会被家里大人带着去几趟山上,这样的话不过一两个月,路也就基本认清了,接下来就可以慢慢的背着小竹筐去拾拾柴火,挖挖野菜。

玉芙年纪还小,除了上次被大雨困在山上那一次,再也没去过,周夫子二人想娇养着她,也没打算让她跟着玉乾干活,所以玉芙基本上是不认路,这样就更不敢放手让她去了。

“不行,你……”周夫子刚说两个字,玉芙就扑上去晃着他的手臂,撒着娇打断他的话,“好爹爹,你就让我去吧,好嘛好嘛?”

周夫子脸都有点红了,他怎么不知道她闺女这么爱撒娇,将求救的眼神看向玉芙娘。

玉芙娘马上把看着闹的眼神移开,左摸摸右动动,装出一副自己很忙的样子。

周夫子看了自己媳妇的模样,恨得牙痒痒,玉芙却仍旧不停的磨着他,大有周夫子不答应就不放他走的意思。

“好了好了,芙芙过来,放你爹去学堂吧,他都快晚了。”周老太太笑眯眯的看了这一大一小半天,见周夫子实在被磨的不行了,这才出口道。

“可是爹爹还没答应我呢,祖母。”

玉芙这般说着,手还是放开了周夫子,乖巧的窝进周老太太的怀里,扁着嘴说。

周老太太一脸慈爱地摸了摸玉芙的头发,“别磨你爹了,祖母答应你,让你去。”

周夫子一脸惊讶,周老太太平日虽然不怎么愿意管事,但是对芙芙向来是很溺爱的,怎么这会儿她愿意放芙芙去了呢?

“娘,这……”周夫子犹豫着开口,被周老太太挥手打断。

“别这这那那的了,芙芙正是玩的年纪,也不能一直拘着她,再说山上那么多孩子跑来跑去,想来也没什么,总不能把个小孩子闷坏了。”周老太太笑眯眯地说。

“娘说的对,我看芙芙也聪明,上次那是下雨了,下次就不会再走失了。”周二婶也帮腔道,“再说这不还有玉乾吗?没事的。”

周夫子看了看两人,无奈的说:“你们就宠着她吧。”说罢摇了摇头,带着四个小孩子就走了。

“耶!”玉芙见周夫子走了,马上得意地欢呼道,终于不用每天每天只看大黄了!

玉芙对准周老太太的脸,响亮的亲了一口,逗的周老太太直笑,屋子里映着晨间的阳光,一派和谐,只有周老三皱了皱眉,周三婶吃完了饭就不见了,马上要去田里了,她又跑到哪里去了?

孙婶正在屋里骂孙安安,这死丫头,这几天做什么都心不在焉的,一天天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一大早又打碎一个盘子。

她们家没亲没故的,总共就是按着母女两个人购置的杯碗,这会儿莫名又打碎一个,孙婶心疼的不行,提溜着孙安安的耳朵骂。

“孙嫂子在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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