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0 章 【五十】

推开门,融入一片昏暗,对面的点点灯光透过玻璃照进屋里。眼睛适应了昏暗之后,好奇心驱使着行动,宛如冒险家般的一点一点探索。

打开冰箱,除了鸡蛋和牛奶之外,还有几瓶苏打水,在角落有三个西红柿,看起来还挺新鲜,拿出一个,关上冰箱,转身在水池前洗净,咬上一口,酸甜的味道让人愉悦。

掬起一抹满意的微笑,人影从厨房走到了客厅,纤长的手指轻轻抚过沙发,麻布的质感让指尖感受到一种舒适的触觉。目光停在了茶几旁边那个超大的懒人沙发,放下背包,整个倒在了懒人沙发里,看着被窗外的灯光微微照亮的天花板,气味将他整个包裹了起来。

“这就是你的味道啊。”深深嗅过后,享受着似的自语着。

依依不舍的起身,环视着整个客厅,昏暗中看不清各式家私的颜色,只有它们陈设在那里的轮廓。

穿过走廊的的尽头是主卧,那扇门仿佛是通往神秘宝藏的大门。

进入它之前,先打开的是左手边的书房,在窗前的书桌前落坐,借着窗外的亮光看着桌上的物件,随手放在一边的眼镜连镜腿都没有合上,像好奇的孩子一样拿起来带上,透过镜片再看这原本就昏暗的空间,显得更加模糊。

摘下眼镜,合上镜腿,工整的把他放在了台灯旁边,然后伸手去摸了摸电脑,并没有打开,因为不像让显示屏的亮光破坏这里的静谧。

起身离开书房,走到它对的房间门前,扭动把手走了进去,一间备用的客房,不过显然没有人住,也没有主人的气味。

“没意思。”随着一句小小的抱怨,便退了出来。

终于轮到主卧了,站在门前,抑制不住的兴奋,连手心都在冒汗。

“芝麻开门。”笑着说出一句咒语,轻轻的扭动门把手,随着门被打开,一股被记在脑子里的气味扑面而来。

脑下垂体开始分泌内啡肽,这种被称为快乐物质的激素,会让整个人无比振奋和喜悦。

闭着眼睛,站在门口,把屋内属于它主人的气味深深的吸入鼻腔,耳边仿佛响起了他说话的声音,很温柔,很轻缓。

仔细的记住这个气味,迈步走进卧室。

打开衣柜,抚摸过每一件衣服,感受着手指与布料间的摩擦,仿佛就在抚摸曾经穿着它的人。躺在床上被它主人的气味笼罩,有一种想要在这张床上□□的性冲动。

起身离开床时有些失落,于是拿走了放在床头柜上的拜阿司匹林,特别的纪念品。

走进洗手间,这里是最私密也是最能引发幻想的地方,一个完全□□的空间,剃须刀、牙刷、洗发水、沐浴露、毛巾,每一样都令人着迷。

最后是阳台,全透明的玻璃阳台,站在那里凝视着点点亮光,宛如隐没在黑暗里观察猎物的猫头鹰,瞪着大大的眼睛放空似的,却异常危险。

把视线移向右边,走到阳台右侧的窗边,寻着光向上望去,看着那个透着柔和灯光的阳台,嘴角露出了一抹微笑。

收拾好一切,抹平了床单上的皱褶,关上了每一扇打开的门,留下了闪着小红点的“礼物”,背着背包再次站在大门前环视整个屋子时的心情,和刚刚进入时的心情,完全不一样。

背身关上了房门,美秒的气味被沉重的大门阻断。

神经断档重起,贪婪的野兽在一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俊美的王子殿下。

叮。

电梯停住,门打开了,走进灯光明亮的电梯,按下1层,电梯门关上了。

“……彧哥,我回来了。”用最温柔的声音喊着只有自己才会叫的称呼,独一无二的感觉。

“阿荫[yin]?”电话里传来了令人愉悦的声音,是一直思念着的声音。“你在哪儿?我去接你。”

“不用,我去找你。……彧哥,我想你了,特别特别想。”

“我在铂德纳。”

“好,我马上就过去。”挂断电话,脸上溢出了孩子般的甜美笑容,那是一张稚嫩的俊美面容,灰白头发挂在耳后,微微散落的几缕垂在额边。

走出电梯,离开了公寓。随着一声轰鸣,黑色的跑车从对面的写字楼停车场开了出来,淹没在了公路的车灯里。

焯过水的面拌上西红柿鸡蛋的浇头,凌准又拌了一碗杂菜,搁了辣椒油吃起来十分爽口。

“下个礼拜,我妈帮你约了他们院里一个主任,你跟我去看看。哦,还有……”凌准说着放下筷子起身从茶几上拿起手机,坐回到饭桌前,念着手机上的信息,“…之前的大夫的诊断书,给你开的药什么的都带上。”

简行一边嚼着着面一边听,把嘴里的面咽下去后,说道,“你怎么还麻烦伯母啊?其实我一直都有在看心理医生,已经没什么了。”

“哼,就你那黑眼圈跟大熊猫一样,还没什么呢?”凌准一句话就“枪毙”了简行。

“哦,知道了。”简行点了点头,低头继续吃面,吃着吃着不禁有了一丝笑意。

凌准吃着面,可简行看得出他在想事儿,于是便问,“还在想并案的事?”

“嗯。”凌准也没隐瞒,“贺理的验尸报告我看了,说不上来的感觉。……没什么规律,也找不到任何相似的地方,唯独就是处理尸体的方式比较特别,可要是硬说吧,也不算。”

凌准放下了筷子,“美院那名死者的鼻腔里全是环氧树脂,口唇、指甲和四肢的末稍呈紫绀色,还有玫瑰齿,这都说明他是在活着的时候被封在滴胶里的。而苗圃里的那名死者,是死后才被用作花苗的培育容器的。…所以,还是有区别的。”

简行咬着筷子听着凌准的描述,从他的专业方面判断,两个案子的凶手确实有区别。

“前者是享受杀死被害人时的快感,而后者,则是在尸体的处理上更加追求仪式感。”简行说着皱了皱眉,问道,“那你当初为什么觉得应该并案处理?”

“不知道。……感觉。”凌准扁了扁嘴,“贺理找我去法医室的时候,我看过初步检验的报告,虽然也有疑惑,但就是觉得凶手是一个人。”

简行笑了起来,“第六感?”

“是了,咋地。”

傲娇起来的凌队长,还是十分可爱的,简行笑着摇了摇头。

“不过现在,你也插不上手了。”

回家的时候,凌准在车里跟简行大概说了会上的事,当然,完美的避开了他怼张少峰的事。

凌准耸了耸肩,“无所谓,只要案子能破,谁破的没关系。”说着,拿起筷子,呼啦啦的大口吃起面来。

简行也知道凌准不是个会抢案子争功劳的人,他想并案纯粹就是想破案。

吃完晚饭,简行依旧负责洗碗。

凌准整理了一下书柜,随手拿了一本坐在沙发上看了起来,电视里放着剧,可他却丝毫没有被打扰。

看了一会儿,他问简行,“唉,你写的小说呢,我都没看过。”

简行正在仔细的洗着碗,被问到自己的书,简行抬起头,道,“我又不是什么畅销作家,国内没有译版。”

“全英文啊?”

“嗯。”

“那看不懂。我的英文水平,就仅限上学那会学的中式英语。”凌准有些失忘,转而一想,双眼有些放光的看着简行,道,“唉,你可以讲给我听啊。”

“我讲给你听?”简行有些受惊,碗差点没拿住。

“也不用细节,就说说大概情节。……许默说你写的是侦探小说,应该挺有意思的吧。”

面对凌准突然的热情,简行有点懵,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从哪儿说起,低头想了想,缓声说道,“我以前接触过不少罪犯,从他们的故事里借鉴一了些案例,就随便写了些故事,其实也没什么。”

“说来听听呗,我想听。”凌准放下书,扒在沙发背上,眼睛里满满的期待。

简行突然觉得心跳有点快,总觉得凌队长再加上条尾巴就能摇起来了。

“真的想听?”简行觉得耳朵有点发热,毕竟没试过在熟人面前讲自己的写的小说,而且还是凌准。

凌准点头如捣蒜,“嗯,想听。”

简行叹了口气,硬着头皮说了起来,“我卖的最好的一本书叫《Window》,窗户。……讲的是一个跟踪狂的故事。他是一个普通的上班族,看起来很不起眼,他身边有些同事都不知道他的全名。”

简行一边说,一边洗着碗。凌准靠在沙发上看着简行,他低着头,发顶有些乱,整个人看起来很柔和。

电视里的声音已经模糊不清,碗之间轻轻碰撞的声音有些悦耳,简行的说话声糅杂在其中。

“……他会进入被害者的家里,看他们的冰箱里都有些什么食物,看他们的衣柜里都有些什么衣服,再去卫生间看看他们的私人用品,然后带走一些小东西作为纪念。……而且会一次又一次的去,就像回家一样,幻想着跟被害者一起生活,甚至相爱……”

凌准听的皱起眉毛,“好变态啊。”

简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认同道,“是啊。”

说到这里,简行的碗已经洗好了,擦完手,放下袖子,简行走到了沙发旁,“领导,我可以下班了吗?我想洗澡睡觉。”

“咳。”凌准干咳了一声,收了收眼神,站起身非常自然的点了点头,“走吧。……明天早上别迟到。”

“我早上没迟过到好吗。……早饭还去吃樊记的馄饨吗?”

“嗯。你想换别的?”

“不换了,也没什么别的好吃。”简行说着,拿起手穿上外衣,去门口换鞋出门了。“我走了。”

凌准站在玄关那儿看着他完成每一个动作,然后带上门离开。

回到客厅,凌准坐在沙发上发愣,刚刚简行站在沙发前,他仰头看上去,从领口扫到颈子,再到下巴,很白。

凌准猛的站了起来,心里骂了一句,妈的,什么很白。

“小说有毒吧。”

凌队长把此刻的口干舌燥归咎给了,那本根本没听明白的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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