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蓬莱取卷

精魄,乃妖之本命,毁之既亡!

“你…你…堂堂妖仙,欺负我这小妖,何来脸面!”

青衣气急,再无暇顾及前辈一说,当即反指责问。

“妖仙?哈哈哈哈,我早已不是妖仙,要是修炼时常,其实我与你一样…”

“哼,千年修为还能与我一样,我虽愚钝,也不是随意编织理由就可欺骗。”

“青狐,你可知为何是你?”

青衣疑惑不定,不知这树妖究竟要作何言。

“还记得这地儿吗?”

忽地,平地起雾。

雾散淡开,此地已变就另一番景象。

“这!?”

眼前之像居然就是当日自己饮玉液之地,就是那李暮雪仙子负伤之地!

“明白了吧,青狐…当日,玉液滴落,正滴在我树根之上,我与你同时开智。我寻回前生记忆,你得修炼造化,从那刻起,咱们之间便已经牵扯起来。”

十年树木,百年树人。此地经百年变化,早已没有以前面貌,也难怪青衣并不认得。

“这…”

眼睛一抹,地貌恢复,重现如今风光。

“前辈…虽你我之间有缘,但以你之修为,大可自行前往,非要赖着我这小妖干嘛。”

“哎,未曾化形,我便得永固此地,百年,千年,万年,即使此地不再,我也无法脱困,你可知我的苦衷?我非动物成妖,只能感受此片四季,几月有雨?几月有雷?几月又有风雪?我已经历几百年,不想再等下去了。”

“所以,青狐,就当可怜可怜我,行吗?”

此言真假未知,但其中的真挚、诚恳,却是如今初化的青衣最无法阻挡。

“前辈,你确定此行没有危险?”

“当然!蓬莱如今只剩孤魂,再无灵气,寻常仙人、神将断不会选此地修炼,就算是像你这样的小妖,也是看不上。”

老树停顿,继而说道:“若是碰到他人,自可言为祭拜而来,无人会阻拦。”

“可…如前辈所说,蓬莱孤坟遍野,我又如何寻那龟灵之墓,难道一座座挖吗?”

“哈哈哈哈,青狐,老夫先在此谢过…”

树枝微弯,恰似作揖。他已明了——青狐此言一出,该是应承下来了。

“的确,蓬莱处处孤坟,但我与龟灵同出一门,体内灵力功法大相径庭,虽我已转生,但予你这枚树种却是前生残留,遇龟灵遗体,自有感应,待树种发出绿光之时,龟灵便在你脚下。”

青衣点头,不再多言,当即拱手。

“前辈,此行我愿去,但请前辈勿要骗我!”

“放心,青狐,待你回来之时,应是万年修为在身,手持万妖之卷,天下妖物城府之姿,到那时,还请别怪我之前对你用的手段…”

“请!”

老树一喝,枝条摆动,片片树叶飘零而下,卷起青狐,裹成一个青团,如星坠长空,飘摇而去。

十里开外,杭州郡内,一老一少互坐饮茶,突觉天有异象,连忙飞出茶楼抬头仰望,可只见万里无云,一片天朗气清。

傲来国,国近大海,东胜神州最美世外桃源,有丹崖怪石,峭壁奇峰,琼草奇花不谢,青松翠柏长青。

一日,青团自天外而来,落入傲来临海,于一渔村咋现。

据渔民所述:青团内裹有一青色毛团,自落下后散落,便可见一道青光划过眼球,窜入密林,不见踪影;后有好事之人,聚集寻找,但一无所获。

此即为青衣!

傲来国内,民风淳朴,百姓丰衣足食,青衣至此却是犯难——自己本为一狐狸,不通水性,怎能去那蓬莱。

心中无主意,正赶上渔期已至,海边之上,条条渔船并排而列,随即灵机一动,混入一艘渔船之内,随船出海。

此船之行,目的地为花果山边陲,此山为十洲之祖脉,势镇汪洋。如今时期,正是鱼群归穴之时,在此山四周捕捞,必有收获!况且花果山自孙大圣封佛之后,山中猴子猴孙皆有开智,不攻凡人,也可简单交流,若是遇上风浪,自可到花果山暂避,岛中有水有食,真乃世间圣地。

渔船轻飘,经七七四十九天,毗邻花果山,青衣躲在船上,借船上水、食度日。

突一天,渔船不行,停至海面,抛网而下——正是到了捕鱼之地。

青衣溜出甲板,却见一派白虹起云天,峭壁天悬于上,仙鹤齐飞共鸣。

“难道此地就是蓬莱?”

“不…此为花果山。”

一语脑中想起,真是古树之音。他借额头绿种,以法传音,给予青衣解释。

她心中惊奇,当即默念。

“蓬莱还需如何走?”

“从此地往东,再行三月…”

茫茫汪洋,青衣断不敢落水,可要如何往东?

周边渔网便布,诸多渔船相聚,彼此之间呼应,或是大声闲聊,或互对趣歌。

“有了!”

青衣变为人形,衣摆左右横拨。船上众人还未曾反应,便被拨弄入海,各个茫然四顾。

还未回神,自家渔船无风自动,朝着东边而去。尚有些不甘之人,追着船儿游了半截,便不甘停下,各找其他渔船避难。

其他渔民赶忙捞起,一番询问,均摇头不知,只觉一股微风拂面,便在水中。

青衣站在甲板,回望众人已经获救,微微一笑,利用妖力拖船,向东而去。

古树之算精准无比,此渔船行满三月,忽见远处一抹青绿挂边,青衣纵船加速,蓬莱近在眼前。

岛周罩着一层黑雾,雾气苦涩血腥,以青衣之修为,刚一接触,便顿觉心中烦闷,像是有一团怒火外涌,席卷全身。

“静心…”

绿种闪烁,一股清凉浸体,如沐春风。

“此黑雾为众仙血气所化,经怨念侵蚀,已成这等气候,若是再过百年,可有黄风阵之威。”

青衣眼睛清明,不敢久待,赶紧再次驱船加速,行约百米,终见蓬莱岸礁。

“停船…”

额上绿种出言,“蓬莱由大鳌驼底,过于靠近怕引起注意,就在此地弃船…”

青衣迟疑,不敢跳船而去。

“不用怕,这点距离,水势也浅,下面多有暗礁,踏步便可过…”

“可…”

青衣依旧不依。

“可渔船挪位,若是回去之时,可如何是好。”

“哈哈哈哈,那时你已有我万年修为,纵使跨海而行都轻而易举,还在乎这艘小船?”

闻言,青衣不在迟疑,纵身一跃,便踩在一处礁石之上。

老树之言不虚,岸边多有礁石,横跳间便踏上蓬莱之境。

蓬莱之上,黑雾更浓,到处鬼哭狼嚎,哪有“仙境”之名?

“切勿停留,此地怨气太浓,非尔等可以久待,赶紧寻到龟灵埋骨之处,速速离去!”

不用老树提醒,青衣早已察觉怪异——鬼哭之声如在钻心,黑雾若有实质,左右拉扯其身。

蓬莱不大,东海之战更是斩去一角,原以为坟塚应在岛中央,哪知遍地都是,各个微微隆起的土坡,皆是那时仙家埋骨之处。

“此地不是…此地也不是…到底在哪!”

老树以绿种为灵,几番搜寻,一无所获。

“莫非前辈记错?”

“不可能!我亲眼见龟灵破碎在此,定是埋骨于此!”

现如今,青衣带着绿种已然是将整座蓬莱之岛寻遍,但却一无所获。

“难道龟灵未死?”

老树心惊,也有迟疑,但最后一思,便怪自己多虑——若是龟灵未死,定能从万妖卷中得知自己尚在人间,必会寻上自己另谋大业。

“找!再找!”

老树心不死,又让青衣再寻一遍。

“这已经是第三遍了…”

青衣已是不满,再久留下去恐黑雾袭身,这般如此,减免修为事小,怕再难出这蓬莱!

“前辈,龟灵圣母不在此地,咱们走吧!”

“不!”

绿种激荡,一圈圈绿波震淡,激起碎石。

“嗯?”

一块碎石袭面,青衣一躲,却是抬头所看——其上一处山崖,崖沿悬挂一道黑影。

“在那!?”

青衣不受控制,由绿种接替本身,踩石而上,立于山崖之巅。

“前辈!为何控我身体!?”

她已然是愤怒至极,此老树好没规矩,驱使自己前来,还能操控自身,实在让人胆寒。

“情不自禁,还望原谅…”

“哼!”

秀手一勾,便是将脚下尸首拉起。细一看,脖颈悬梁,吊挂山崖。此尸居然无坟,以这种姿态吊于蓬莱,到底是何人所为?

“是她!这是龟灵圣母!”

绿种明亮,与尸身交相呼应。

此尸身端得可怕,历千年而为腐,但形同枯骨,再无一丝血肉。

“龟灵圣母?”

“哈哈哈哈,天不亡我!”

青衣手持尸身,不知如何处理,当即便问。

“前辈,万妖卷何在?速取卷离去才对!”

“言之有理…此卷便是这句尸身,只怪各大神眼拙,未曾看出,看我取卷!”

绿种自青衣额头而落,至尸身之上,化作涟漪,将龟灵包容,再一熔炼,道音畅想,尸身不在,一卷落地!

绿种回归青衣额头,立马催促。

“快走!有一人在外窥探!”

“在哪!?”

抄起地上经卷,青衣不作停留,纵步而下,借绿种千年之力,想先离开这座蓬莱后另作打算。

“是谁在为龟灵圣母收尸?还取出万妖卷?不怕生灵涂炭吗!”

此言一出,宛若道法随音,降凌空的青衣击落,正掉在此人脚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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