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城外出逃

“你这小子,尽来坏事!”

夏天突然出现捣乱,让本就不太好的心情瞬间燃爆!当众就要冲夏天发飙,但被跟在一旁的丞守拦住,眼睛示意——城中众人还看着…

“行了,行了…下面一道,还有陆续来的城民,你代为转告,让他们各自回家,不要轻信谣言。两位,咱们到那头细说…”

带上几个甲兵,未给夏天好脸,只是一撇,就带两人寻到一处人少的地方,让甲兵拦开众人,三者在内密谈。

“老钱,何故如此暴躁,这样不好…不好…”

“呸!”

钱翰急得都快火烧眉毛!

“昨夜不是有人敲锣乱说?那朱温倒是走的一招妙棋!让人在城中四处散步谣言,说杭州城将破。这不,天未亮,城未开,全挤在这,都是要出城的!”

“这…我可管不了,吕书生家在越州,现在心急回去看看,你赶紧开城门!”

郡守看书生一眼,眼睛飘忽,面阴得可怕!

“不用回去了,外面已经挤满了越州逃来的难民!”

“什么!怎么会这么快!不是昨夜才说越州城破吗?”

夏天惊讶至极。

“这越州离此地可有百里!”

“哎,我也未曾想到。城破之时,报信人失了快马,是靠步行而来,走了足足半月!而越州城破,也在半月之前!”

“怎么不放他们进来?”

书生着急,赶紧问道!

“哼!你们终究年轻,不懂其中门道…这些难民,均是朱温将领有意为之,他们就是要把这些人赶到城门,只要我将城门一开,一边急于进城,一边急于出城,两方一冲,势必将城门堵死!到时他们大军压境,城门大开,杭州不攻自破!即使侥幸能全部进城,可多了这么些需要吃粮的难民,城中难以负荷…”

“可…难道让外面这些人困死在外头?”

钱翰不语,其意思就是宁愿牺牲外面这批难民,也不能让朱温大军破城,只要坚守段时间,等来朝中援助,没准还能保下杭州…

吕书生急到乱转,但也没有办法,只好折中,问道…

“让我上城墙看看,没准…没准…我家人混在难民之中!”

“郡守,就让我们上城墙看看也好…”

夏天一旁附和,郡守无奈,只好带上二人,在甲兵护卫之下,临近正门…

正门之下,甲兵齐聚,全部枕旦待戈,城门紧闭不让,门带有二十多位甲兵守在门前不让任何人靠近…

郡守一路,领夏天二人登上城墙,居高而望,城外密密麻麻,堆满了人,全部靠在城墙边,一些心慌急躁者,不停往上咒骂,骂得格外难听,还有一些先来者,将入城通道彻底堵死,只要一开门,他们将会是第一波入城者!

难民之中,多为妇孺老者,还有襁褓婴儿,再嘈杂环境下,放声啼哭,响彻一片。

这便是——人间惨剧!

“书生,有你家人吗?”

夏天收起玩闹,小心问道…

吕书生沿墙步行,穿甲兵,过墩台,看得格外仔细,可…

“嗯!”

他眼睛一滞,看到城有熟悉一人…

“她,她是我家邻里!”

夏天往其所指方向一看,确有一妇人抱童挤在人堆之中。

“你确定?”

“我确定,我确定!”

“郡守,能不能让这妇人进城?”

“一人倒是无所谓,可…”

郡守一直跟在两人身后,他手一伸,将城下众人囊括。

“一旦开门,进来的可不是只有她一人!”

两人互看一眼,也明白其中道理…

“诶,对了,陆老道不是会飞!?书生,你把黄符烧了,召那老道回来…”

“陆前辈?他在何处?”

郡守一愣,看向四周…

“他去寻你那法杖去了…还愣着干嘛,赶紧把符烧了…”

此刻书生,也顾不上许多,从档下取符,借来火折,直接将符烧成灰烬。

“你不会一直藏在这里头吧?”

书生没有心思回应,眼睛直勾勾看着随风而去的黄符…

夏天恶寒——“难怪昨夜找不见!”

黄符已燃,可天边万里无云,也不见陆道人乘剑而来。

“不用再等了,我藏法杖之地虽说不远,但就算御剑飞行,也不是一时半刻能到的…”

“你为何要藏这么远!”

吕书生暴起,居然胆敢拽住郡守衣领——书生急了,也会咬人!

“行了,行了,书生,先放开这厮…”

郡守倒也能体会吕书生心情,并未责怪…

“我倒有一法,只不过若是用上,你们二人倒可出城,只是想再入城,就…”

“快说!只要能出城!”

书生眼睛通红,像发狂野兽一般。

“来人,备上一根麻绳…”

甲兵得令,从军需之中取出一根,递于郡守,但这甲兵眼中,却偶尔露出一丝异样。

钱翰将麻绳一头伸下。城下有眼尖之人,立刻看到一根绳索,纷纷围上前来,想借这根绳索入城。

他也不傻,并未将绳子放得过低,距城底留出一丈多。

“两位,你们可借这绳而下,只不过没法直接给你们送到底,不然…”

书生哪管那么多,顺着绳子便往下趴,夏天紧跟在后。

城下难民见有人顺绳而下,全都翘首以盼,待有距离,便可跃起抓绳,顺绳而上。

郡守又将绳索往下放了几寸,冲下大喊。

“你们只能跳下去,绳索不能再下了…”

闻其言,下面之人不再等,搭着人梯便抓上了书生裤脚,借书生身体,想要往上而起。

见下面还足有一丈之高,书生一咬牙,松手脱去麻绳,掉入人群,夏天也快爬几米,跟着一块落下…

刚一挨地,郡守便将麻绳抽回,不敢留在城墙之上,恐他们搭人梯涉险上攀。

好在下面有多人垫着,两人落地根本未造成损伤,但…

怒火中烧的众人将夏天二者围在当中,纷纷指责其不该松手,更有甚者,吐上口水,嘴上骂骂咧咧,侮辱二者先人。

夏天哪能受这气?尤其之内还有人以其生母辱之,当即便是忍不住,小身体一挥拳,便是将那口吐芬芳之人打倒在地!即使九转不行,可其自幼便是吃着猪肉佬这枚“灵妖”,普通人的气力也不及他半分!若不是看这些大多是妇孺,夏天还得加几分力气。

有夏天出手,顿时便震住众人,他们一一后退,不敢招惹…

“呸!有本事自己往上爬!”

夏天抡起拳头便要再打。

“小兄弟,算了,都是逃难的,也是可怜人…”

闻其言,夏天顿觉刚才倒真不应该下这么重的手,赶紧收拳…

夏天出手之后,便是无人再敢阻扰,有其保驾护航,书生很快便寻到那位妇人处…

“安姨…安姨…”

妇人带童苦行这么久,已经是筋疲力竭,盘坐在地,眼神痴呆,没有神采;其所抱幼童也是,面色惨白,似乎惊吓过度…

有书生相唤,她这才回神,揉了揉占满尘土的双眼。

“你…你是正学?”

“安姨,是我,是我…”

“听你娘说,你不是在杭州求学,怎么出城了?”

听其提及自己耶娘,书生再也无法忍住,赶紧问道。

“安姨,我阿耶呢,我娘呢?你见到他们了吗?”

“他们?”

说到此处,妇人抹泪。

“他们没有逃出来,都没有逃出来…”

书生眼前一黑,便要晕过去,好在夏天眼疾手快,赶紧在其人中处一掐,将将让其没有晕过去。

他眼睛一湿,眼泪再也止不住,便顺着脸颊而下。

“安姨,你说仔细些,他们,他们到底怎么了!”

“哎…城破的太快了,太快了!”

他将怀中幼童又抱紧些,这才将那日越州城破一事说来。

“那日清晨…我晨起准备到城外洗衣,刚准备好木盆、衣锤这些,就听到外面破天响,接着便看到一对对头上系着红绸带的人,拿着刀枪挨家挨户闯进去…

我刚好在外,赶紧跑回屋去,想唤醒你狗叔,哪知道有两人已经跑进院里,我在院外亲眼看到你狗叔和飞儿被砍死在刀下,而且你家院子里头也传来惊呼,想必……”

她哭得更加伤心,眼泪像开闸一般,一涌而出…

“飞儿?飞儿死了,那这是?”

书生这才注意到,这妇人怀里抱着的并非其生子,而是一张陌生面孔。

“这是逃来此地路上捡来的,他亲生母亲背后挨了一刀,死在了路上,若非是她母亲拉着我,我当时连逃跑都跑不了,她那一刀也是替我挨的…”

幼童已醒,乖巧得给妇人抹泪…

“正学,你是城里出来的?”

吕书生强打精神,点了点头…

“那能不能把这孩子带到城里?不用带我也行,只要保住他的命就行!”

面对妇人请求,书生看了看夏天,又看了看城墙,摇了摇头…

“哎…”

妇人像是失去全身力气,一动不动,只是轻拍幼童后背…

“小兄弟,我要回趟越州,咱们在此别过…”

吕书生他还抱着一丝希望,想要亲自回去看看,可又担心连累,便与夏天道别。

“怎么?要甩掉我?没门!再说,没我在,你能安全到达?”

书生心中暖乎乎——这厮虽然看着玩世不恭,但却是位真正讲义气之人。

他们还未动手,远处蓝天之下,掀起一道灰墙,继而马蹄声阵阵…

“他们来了,他们来了!”

城外一片混乱,众人四散而奔,大部分人顶在城门之上,想要进城,一些人逃入官道,想要跑得更远!

郡守站城前观望,见黑压压一片兵甲从远处奔来,直取杭州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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