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故交

沛县城门

第二天一早,韩信便背着行囊,怀揣着宝剑在沛县城门入关口。由于昨日天色太晚,因此车夫在昨夜将一行人送到了沛县郊区外,便不再送入关口了。

韩信只好在郊区花了五个钱,借住了一家比较破旧的客栈,花了半个钱买了两块锅盔,在房间双手拿着锅盔大口地啃着。最后还留了半块小心地揣在怀里。

此时他正在沛县城门入关口排着队入检,他紧张地将剑深深地藏进宽松的里衣,以免被官兵看见扣留。他微微踮起脚尖,往前头望了望,前面还排着五六个人。他还没用早膳,于是想了想,便拿出怀里的半个锅盔,小口小口地啃了起来。

“诶,前面的我说,能不能别吃了。忒砸吧嘴了。我还没吃早餐,听得咱都饿咯。”韩信后面一个穿着破旧葛衣的小伙子轻轻拍了拍韩信的肩膀。

“啊,好的。”韩信愣了一下,低着头捏了一小块锅盔递给后面的人,说道,“你也饿了吧,吃。”

钟离昧在韩信转过身的时候,瞪大了双眼,死死地盯着韩信。韩信感受到其目光,也猛地抬头。韩信手一抖,剩下一点的锅盔猛地掉在了地上。

二人相视许久。最后钟离眜双目湿润道,“阿信,你怎么在这。”

“我······听说沛县起兵了一个沛公,你知道我的志向的,所以过来试试。”韩信说完,激动地打算把手里剩下的锅盔都分给钟离眜,却发现掉在了地上,他慌忙将其捡起,用手擦了擦上面的尘土,抬起头尴尬地朝钟离昧笑笑。

便放入怀中,并未给钟离眜。钟离眜见此,面色平静。并未感到尴尬。

“哦,是这样啊。我有一个亲戚生了重病,故前来沛县探望。”钟离眜深深地看着高自己半个头的韩信。韩信与钟离眜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是故交,二者感情很好。

“既然如此,要不你同我一起去投奔沛公,你不是也对兵法有所研究吗?”韩信朝其温声道。

“这个······再说吧。我可以先陪你去看看,要是不成,你随我一同试试别的路子。我听说沛公是要投奔项氏的,到时候我们不妨去项氏手下看看,毕竟人家的阵营大,机会也多。”钟离眜回答道。

“好。”韩信闻言便答应下来,但是心里还是对即将投靠的沛公势力心怀憧憬。他转过身,面对城门,随着身后的钟离眜有一话没一话的答道。

就快到他们,前面只有三个人的时候,前面传来了动静。

“快点!交出来,里面是什么?”官兵扯着一名身着布衣的少女的手中的包裹呵斥道。

“里面没有什么!都是我祖母留给我的东西,就一些针线。”少女死死地扯着包裹,一双圆眼瞪着官兵,悲声道。

官兵生气地说,“那你为什么不打开!”

然后用力一扯,带着补丁的包裹裂开了一条大缝,里面的东西都洒落了出来,果真是一些铜制针线,还有······一把铁制的小刀?

官兵弯下腰,把铁制的小刀从地上捡起,吹落上面的尘土,观察了一下,朝少女低吼道,“这是什么?秦朝不允许民间私有铁制利器,知道吗?这个我没收了。”

“这是杀鱼的刀。”少女哭着蹲下身,把地上的针线捡起。

而官兵则轻轻踢了一下她的后背,说道,“不要捡了,一点针线罢了,不要挡着后面的人,等会有人会收拾。”

“呜呜呜······”少女抹着眼泪走进了县内。

韩信有些惊讶,这个少女他是见过的,叫秋桃,是给自己饭吃的婆婆的孙女。有一次婆婆身体不好,让少女专程提着食盒前来给自己送饭,自己对其感恩戴德,便送了她一把自己珍藏的小刀,好像就是这一把。没想到,居然给她造成了麻烦。

他沉默地排着队,没再与钟离眜搭话。到自己的时候,他默默地递给官兵照身帖。给了官兵十个钱,经过其默许后,快速捡起少女刚刚掉落的东西,包括要回了那把本来属于自己的小刀。

因为官兵刻意忽视他,故他蹲下时,官兵并未发现他身有佩剑。随后,韩信便与钟离眜一同进入沛县。

入了沛县,首先是一条商业街,有不少店铺与小摊贩在吆喝。人很多,很是拥挤。他在人群里寻找着秋桃,最后发现她双眼通红地坐在一家小吃店,喝着粥。于是他对钟离眜说道,“离眜,我看见了一位故人。我先去找她。”

“好。”钟离眜闻言,自己先去在边上找一个地方吃东西。

而韩信则无声地走到秋桃身前。秋桃正红着眼就着咸菜,吃着粳米粥和青菜。她突然感觉到前面有一个高大的身影,挡住了自己的光线。

她僵硬地缓缓抬头,发现一个身着破麻布衣的束发男子,正背着光看着自己,秋桃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却依稀从他的身影中,觉得很是熟悉。便愣住了。

“秋桃。”韩信望着她缓缓开口。秋桃听到了韩信低沉的声音,浑身一颤。她终于知道这个熟悉的身影是属于谁了。是那个送自己小刀的垂钓男子。

看着秋桃愣住,韩信艰难地扯出一丝笑容。他不太明白如何与女生相处,便缓缓地坐在了秋桃的对面。秋桃见此,准备让店家再上些吃的,韩信本想拒绝,却猛地想起自己只剩四个半钱了,还要去投奔沛公。便羞耻地让秋桃为自己叫吃的。

秋桃点完餐后,转过身看向自己。韩信面色僵硬,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他小心地掏出了一块麻布,递给了秋桃,抱歉道,“这是你的东西,我刚刚捡起来了,现在还给你。”

秋桃看着被一块破旧但干净的麻布包起来的针线与小刀,双眼通红。刚刚缓解的情绪,顿时又激起了。她不禁流下了眼泪。

韩信低着头看着秋桃一直未接过东西,便僵硬地抬头望去,只见秋桃正梨花带雨,双目通红。韩信吓坏了,他不知道怎么秋桃突然哭了。看着店家端来了粳米粥,他赶紧不动声色地包好东西,放在了秋桃面前,便低下头,双手捧起碗,大口喝着。

韩信被刚煲的粳米粥烫得嘴唇红肿,滚烫的粳米流到了衣襟,烫红了脖颈也忍着不语。不敢看向秋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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